第五章 醫者仁心
見少年這麽一說，眾人才意識到，似乎真的出事了。
自古女子生產都是九死一生，挺過來就是生挺不過來就是死，何其殘忍。
林玉燕在一邊聽著，心裏默默歎氣。
即便這些村民愚昧無知，甚至蠻不講理，但在她的記憶裏，金老二的媳婦卻是個和善的人。
出了這樣的事，這些人哪裏還有心思在這裏鬧事，一窩蜂的往山下跑去，金老二更是直接拽著巫師飛奔而去。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林玉燕看著他們鬧哄哄的遠去的背影，扔下了手中的竹竿。
“娘，阿楚，我去村裏一趟，如果天黑我還沒回來，你們就去天塹邊上的山洞裏躲著。”
“不行！不行！”
林大娘從屋裏衝了出來，說什麽都不讓林玉燕走。
林玉燕歎了口氣，“娘，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金老二家媳婦生孩子難產了，我得去就她。”
林大娘麵色微微鬆了幾分，蕭容玨也從屋裏走了出來。
他麵色灰白，精神不是很好。
“我跟你去。”
“不用。”聽了他的提議，林玉燕想也沒想就否決了，“你現在需要靜養，回去躺著。”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生怕遲一步身後的男人就會跟上來。
拜托，她是去幫人接生的，他一個大男人去了幹嘛？再者，萬一到時候遇上什麽危險，她還得分神去保護他一個病號。
林玉燕離開後，蕭容玨看著她消失的背影，眼底浮現起一抹深色。
這個女人是在嫌棄自己拖後腿？
村裏，金老二家已經聚集了一堆婦女。
她們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的，屋裏的氣壓也低得令人窒息。
“巫師呢！怎麽還沒請過來！”趙三娘氣急敗壞地在原地跺腳，眼裏已經蓄滿了淚水。
其他人一言不發，李家奶奶也是連連歎氣。
“來了來了！巫師來了！”
少年的喊聲就像是黎明前的曙光，為屋裏的人帶去了希望。
她們紛紛往外看，在看到金老二拉著巫師奔過來時，立馬自發的往屋外走去，形成了一堵人牆，將漢子們統統擋在了外麵，讓巫師進了屋。
屋子裏的血腥味濃得讓人作嘔，巫師一路跑回來已經累得快要幹嘔，這會兒竟是直接趴著牆角吐了起來。
他顫顫巍巍道，“血腥味這麽重，必定是衝撞到了山神，我救不了她，你們也別白費力氣了。衝撞了山神，任誰也沒辦法救她！”
“可是……”
趙三娘還想說什麽，但卻被巫師一個眼神堵住了嘴。
“你是在質疑我還是在質疑山神大人？”
趙三娘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忍住，抹起了眼淚。
在這些人眼裏，巫師的話便是真理，在聽巫師親口說出沒法救了之後，他們都識相地散開了，將這最後的時間留給金老二夫妻倆。
“你幹什麽！還不快滾出村子，就是因為你得罪了山神，金嬸子才會變成這樣！”
“對！一定是因為這個妖女！”
屋裏的死寂與屋外的唾罵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金老二在這極端的反差之中沉著臉走了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個祭品逃跑了，山神怎麽會發怒！我媳婦又怎麽會遭受如此大劫！我要你給我媳婦償命！”
說罷，他像個瘋子似的，手中拿著一把斧頭衝了過來。
林玉燕冷冷地看著金老二，嘴角的弧度盡是諷刺。
“真想讓你媳婦死，你就盡管過來。”
她的話冰冷冰冷的，聲音也不大，卻在此時激起了千層的浪花。
“你、你說什麽？”金老二也愣住了，手中的斧頭尷尬的舉在空中，不上不下的。
林玉燕看著那把斧頭，微微一笑，“我說，想讓你媳婦死，就繼續攔著我。”
“金老二，別被她的妖言給騙了！巫師都說了救不了，她難不成有通天的本事，能和山神對抗？”
周圍的人都在起哄，但金老二卻死死地盯著林玉燕，不為所動。
“你真的可以救我媳婦？”
“想讓她死，盡管繼續擋著便是。”
金老二神色凝重地盯著林玉燕，時間在這一刻顯得尤為漫長。
最終，他放下了斧頭，雙腿筆直地跪下，“隻要你能救我媳婦，我金老二這條命以後就是你的！”
林玉燕對此隻是冷笑，“我要你的命有什麽用？”
說罷，她徑直往屋裏走去。
路過趙三娘身邊時，她頓了頓，“進來幫我。”
巫師受不了這股血腥味，這會兒已經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屋裏除了已經奄奄一息的產婦，空無一人。
林玉燕幾乎是衝到了產婦的身邊，翻過她的手腕為她診脈。
毫無疑問，是大出血。
“有沒有銀針？”
趙三娘甫一聽到銀針二字，竟是沒能反應的過來。
林玉燕皺了皺眉，“去把村上婦人們平日裏做針線活用的針統統拿來，再點根蠟燭，取一碗酒，快！”
趙三娘聞言，立馬招呼著婦人們回去取針。
“你們也別閑著，燒水，我需要大量的熱水！”
所有人都手忙腳亂地忙活了起來。
在這個醫療條件匱乏的年代，林玉燕也沒有太大的把握把人從閻王爺手裏搶過來。
但她知道自己沒有退路。
如果今日救活了她，那麽她以後的路便會好走很多。
但如果失敗了，且不說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算保住了命，將來想要依靠自己這一手醫術活下去，怕是也不容易。
“針來了！”
“把針泡酒裏，將外頭燒好的熱水端過來，把血清理幹淨。”
趙三娘照做。
林玉燕將裝滿了酒的碗端了過來，取出一根針放在火上烤了烤，隨即找準穴位紮了下去。
趙三娘和幾個留下來幫忙的婦人從未見過這種治病的方法，一時間驚呆了。
“你！你這是在做什麽！不救人就算了，還拿針紮她！”
對此，林玉燕懶得白費口舌，隻一個眼神就將提出異議的婦人給解決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屋裏的人手忙腳亂，屋外的人則在煎熬。
終於，趙三娘驚喜地大叫了一聲，給所有人都帶去了希望。
“血、血止住了！”
“我讓你們準備的東西呢！快喂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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