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黑店
李念生目送顧飛虹離去，轉頭問王學禮：“你說你手底下都是什麽人？我對他一片好心，他卻對我一片冷漠。”
旁邊二人都有些尷尬，孟子義幹笑著勸他：“老弟，你不知道這小子，他不止對你這樣，對我也是一樣，生來就是冷傲的性子，沒辦法，不過他心腸並不壞，你多擔待。”
李念生不過是發個牢騷，又問二人：“閑來居是誰家的生意？現在人都死光了，就算知道是黃姑子幹的，但她究竟是隨意殺人，還是刻意對閑來居下手，這一點得弄清楚了。”
孟子義道：“是巨沙幫的產業，他們在青州那片很吃得開，幫主是個六星戰神，綽號趙老虎，你別看巨沙幫在江湖上沒什麽名頭，但趙老虎的後台硬，他是赤焰門的弟子。”
李念生有些驚訝，這赤焰門他是知道的，在風祥境內也是有名的大門派，照這麽看，黃姑子應該並不是故意要對付趙老虎，如果隻是隨意出手，閑來居這一片離東門太近，弄不好那幫妖人哪天就進了城，真要被他們在城裏犯下大案，機案衛上下可沒有好果子吃。
他能想到的，另二人自然也能想到，三人一商量，此事不能全指望顧飛虹，四個城門口還是得抓緊安排術衛值守，但守株待兔總不是辦法，東門又全天大開，最好在外麵找個地方監視來往人員。
李念生冒出個主意來，立刻讓院裏武衛收拾現場，在門口掛了牌子，上麵寫道：“東家喜得貴子，明日略備薄禮恭候大駕。”落款是“巨沙幫”。
這話一語雙關，如果黃姑子那幫妖貨看到，多半以為是巨沙幫不服要找回場子，非得殺回來不可，即便識破了此局，知道是機案衛在這裏設下圈套，肯定也會暗中調查店裏底細，要把機案衛一鍋端了。
這個主意倒是讓王學禮和孟子義非常讚同，但聽說李念生要親自守在這裏，他們又不放心了，黃姑子那幫人攻破術衛大牢本就是衝著機案衛來的，當日熊將和蛇姬又被李念生害了，雙方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麵，這個閑來居可不是善地。
權衡再三，王學禮既擔心李念生，又需要他的能力，索性讓孟子義親自帶人在此配合，城裏則調集術衛和武衛埋伏在城東，隻要黃姑子現身，閑來居方麵立刻發傳令響弩，到時便可將那幫人盡數捉拿。
孟子義當然沒意見，李念生卻不讚同，不管朝堂上那個黑手是不是誠王，對都城的動靜必然了如指掌，機案衛如此布置瞞不過這個人，消息傳出去之後，黃姑子那幫人肯定不會來了，到時再跑去別的地方作惡，機案衛反而更加被動，照他的意思，這裏人不能多，完全按照巨沙幫的反應來布置，由都四郎和燕小三帶一隊武衛過來就夠了。
另二人拗不過他，想到他每每能夠化險為夷，甚至連風雷駒都能降服，也隻得同意了。
次日上午，李念生在機案衛喬裝完畢，前腳剛帶人踏入閑來居，後腳就有武衛趕來向他匯報，管州那邊出了狀況，前去捉拿呂三娘的兩隊武衛隻活著回來一人，其餘全死在了管州淩香閣，王學禮已親自帶人趕往管州了，值此多事之秋，守在西街的武衛迫不得已全部撤了回來，由孟子義坐鎮指揮，讓李念生萬務小心。
李念生聽到這個消息又氣又無奈，對方處處跟機案衛對著幹，再這麽下去，機案衛無論在朝堂還是在民間都站不住腳了。
對此他也沒什麽辦法，這不是憑武力能解決的事，就算把韋寒衣這類超凡境的高手找來也沒用，眼下隻能先管好自已一畝三分地，看看能不能把黃姑子那幫人抓住。
他此來共帶了十二人，原本打算從城裏找個廚子，可都四郎怎麽打扮都不像夥計，又自告奮勇要去廚房，他幹脆連廚子都不找了，另外調了四個武衛幫廚，由燕小三帶著其餘六個武衛扮作夥計，他自已則貼上胡須打扮成了中年掌櫃的模樣。
以他想來，這個組合應該還算湊合，哪知一天下來狀況頻出，武衛們脾氣不好就算了，都四郎做的菜都不能用好吃和不好吃來形容，或鹹或淡算輕的，有些菜都做糊了照樣往外端，就這還一個子兒都不能便宜，敢不給錢立刻就能翻臉，至於昨天說的備有薄禮，一桌送一雞蛋，愛要不要。
李念生起先還管一管，後來也不問了，這幫武衛怎麽看都像是開黑店的，那還裝個什麽勁，當晚全卸了妝，次日一早王記把菜送來仍是照常開店，反正黃姑子那幫人是衝著機案衛來的，隻要知道他在閑來居，非得弄死他不可，到時看誰拳頭硬。
中午又有武衛報來兩個消息，王學禮在管州撲了個空，已往東郡去了，顧飛虹則從胴山傳回消息，聲稱追蹤到了妖物線索。
李念生沒心思管別人，這邊是來人就招待，甭管菜能不能吃，點了就得付錢，這事都鬧到了治獄所，捕快們見是他們這幫貨，二話不說就跑了。
才兩天功夫，閑來居黑店的名頭就在都城傳開了，李念生倒不在乎，生意都做成這樣了，再有人來肯定不是好鳥。
到了第三日中午，果然一桌客人沒有，幹脆自已吃上了。
他們也不吃自家東西，都四郎做的東西壓根就不能吃，菜是從東正街的食味軒買來的。
隨著馬蹄聲響起，一架車輦行來，院裏十來人紛紛轉頭，從車裏出來的竟然是誠王。
李念生心生警惕，在這裏布局是抓黃姑子的，偏偏誠王來了，要說這家夥不是那個黑手可實在說不過去。
“這大中午的廚子和夥計先吃上了，不做生意了嗎？”
誠王踏入院子，走到拚在一起的桌子旁邊看了看，嘴角微微上翹，“有人說閑來居是黑店，我看這菜式還挺不錯。”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行了禮後急忙退下了。
李念生坐著未動，誠王也不跟他計較，在他身旁坐下，要了碗筷過來。
“我真就是路過，你別多心，吃多少我付錢。”
誠王笑眯眯地吃菜，拿了酒壺就給自已倒酒。
李念生弄不清他要幹什麽，陪著喝了口酒，索性直接問道：“付錢就算了，你路過這裏是要到你別院去？”
誠王笑道：“聽說青湖縣的法會很是熱鬧，我看看去。”
李念生神色一動，這說的不就是獸神教的法會嗎，那幫妖人正幫著薑智傑作妖，誠王這個時候去法會看熱鬧，怕是巴不得要看到獸神教操弄民意，好把蕭家與薑家綁在一起，成為他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