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打屁股
李念生進了院子,一看麵前陣勢頓知不妙,蕭家人都在,連老夫人都來了,院裏擺了個長條凳,蕭戰英拿了根光滑油亮的長木杖就站在凳子旁邊。
他偷眼觀瞧,眾人神色肅穆,蕭戰英臉上烏雲密布,站在魏詩詩身邊的蕭雲曦倒是幸災樂禍,現在可以確定了,這陣勢真就是衝著他來的。
“過來,趴下!”
蕭戰英叫了一嗓子,把木杖往地上一頓,發出一聲悶響。
李念生屁股蛋子直發緊,苦著臉走到凳子旁,抬眼看向老夫人想要求援,老夫人立刻把眼神避開不肯看他,又看向魏詩詩,也是同樣對待,隻得老老實實趴了上去。
啪的一聲脆響,木杖落在屁股上,他也不敢以真氣護著,當場發出一聲慘叫。
蕭戰英正在氣頭上,一連打了五杖,院裏便一連五聲“哎呀,哎喲”的大叫。
老夫人婆媳神色不忍,卻也不曾阻攔,該打還是得打,要不然說話全當耳旁風,非得讓他吃個教訓不可。
“你叫什麽?疼就對了,不疼你不長記性。”
蕭戰英稍稍停歇,揮起木杖接著打,李念生不敢再叫,總計挨了十仗之後,蕭戰英這才停手,讓兩個下人過來扶起他,他腳一著地頓時疼得直吸氣。
蕭戰英虎著臉道:“昨日中午才跟你說過不許幹那些缺德事,你非但不聽反而變本加厲,出千不成都開始勒索了,我再縱容你,隻怕你仗著議事的身份連人都敢殺。”
李念生恍然大悟,難怪蕭雲曦幸災樂禍,此前在千金坊聽到有腳步聲,後來人卻沒了,肯定是這丫頭偷聽之後跑回來告狀了。
轉頭看去,蕭雲曦得意洋洋地瞪他一眼,他好懸沒氣死,上次去赴誠王之約被這丫頭告了一狀,當時還好心幫她隱瞞,今個說什麽都不能忍了,再忍不是男人。
“還不認錯?看來是沒打夠,讓他給我趴好。”
蕭戰英一嗓門喊過來,他嚇得一捂屁股,頓時“哎喲”一聲,急忙叫道:“蕭雲曦今天又去見薑智傑了,薑智傑兩個丫環還抽了劍出來打我的臉,要不是寶弟護著我,我臉都讓她們打花了。”
“什麽?”
蕭戰英臉上已不是烏雲密布了,青筋都暴了起來。
蕭雲曦心知不妙要跑,隻覺身旁一股肅殺之氣,魏詩詩已盯了上她。
不止是蕭戰英夫婦,老夫人都罕見的緊繃著臉,連薑家兩個丫環都敢打蕭家的人,還要打臉,這簡直欺人太甚。
蕭雲曦怒道:“李念生,難怪薑智傑說你隻能靠別人護著,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外麵挨了打還要回家找爹娘撒嬌告狀,你勒索千金坊掌櫃的時候不是很有本事嗎?你就是欺軟怕硬。”
“你給我閉嘴!”
魏詩詩嚴厲道。
那邊蕭戰英更是暴跳如雷,話音從牙齒縫裏迸了出來:“好啊!你們兩個是要翻天了我看!我一個一個的收拾。”
就讓兩個下人把李念生按在凳子上,喝道:“說,找人家勒索了多少銀子?”
李念生心裏直發虛,卻也不敢隱瞞,囁嚅道:“其實我沒要多,他自已塞給我的……”
“多少!”
蕭戰英咬牙切齒道。
“兩千八百兩。”
李念生膽戰心驚地說道。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兩千八百兩?
“你,你……”
蕭戰英指著他,手都亂顫,忍不住咆哮道:“混賬東西,把銀票給我送回去,他們發不義之財是他們的事,我們蕭家不能這麽幹。”
李念生懵了,身上就一百兩還怎麽拿,隻得硬著頭皮畏畏縮縮道:“都花掉了。”
“花了?轉臉的功夫兩千八百兩就花了?”
蕭戰英見他還敢撒謊,頓時怒不可遏,當場又給了十杖,院裏一陣慘叫。
李念生疼得滿頭冒汗,被兩個下人攙起來,蕭戰英又咆哮道:“把他給我關院子裏去,什麽時候知道錯了,爬都要爬到千金坊去,拿不出銀票連飯都不要吃,我還治不了你了。”
李念生被攙走之後,蕭戰英這才盯上戰戰兢兢的蕭雲曦,剛治了一個,也該換人了。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卻是南宮芷,身後還帶了六個丫環,分了兩列各捧一套服冠腰帶。
“我大老遠就聽到院子裏叫嚷,這是幹什麽呢?”
南宮芷看到院裏陣勢非常驚訝,剛才是誰挨打了,叫得跟殺豬似的。
魏詩詩急忙迎上去,問她道:“阿芷,你怎麽來了?”
“武衛們受了傷,學禮又不在,我買些吃食去機案衛看看他們,這大中午的沒什麽事,想著來蹭頓飯吃,順便把我在天繡莊給念生定的幾套夏服送來,再過過就該換上了,那小子回來了吧?”
南宮芷在機案衛見到都四郎時得知李念生今日辦了件好事,心裏很是高興,說話間走到老夫人跟前行了禮,老夫人苦笑:“你來得不巧,念生今日犯了錯剛被打過屁股,怕是不能見你了。”
南宮芷明白過來,敢情剛才打李念生呢,轉頭看向蕭戰英,眉頭一皺,這木杖打在身上還得了?
魏詩詩歎了口氣:“阿芷,咱們是自家姐妹,我也不瞞你,念生今日去千金坊勒索人家掌櫃去了,再不管他,往後不定闖出什麽禍事。”
“勒索千金坊?那是吃人血肉的地方,勒索他們怎麽了?他又沒勒索普通人家。”
南宮芷有心要認李念生為義子,即便認不了,李念生也是她男人的心腹,今日因著這點破事挨了打,心中頓生不快。
魏詩詩知道她的,因為一直沒孩子,對一群好姐妹家討她喜歡的孩子也就格外溺愛,兼之家裏隻有王學禮一人,不需孝上教下,又被王學禮捧在手裏,心性有時仍如彼年的少女一般,在教育孩子這種事上隻是想當然罷了。
南宮芷緊走幾步到了蕭戰英麵前,把蕭戰英逼得退了一步,“你不是快北上了嗎?怎麽著,閑著沒事在家打孩子玩?”
魏詩詩怕她跟蕭戰英吵起來,急忙走來苦口勸道:“阿芷,這事你別管了,若不讓念生吃個教訓,他日後變本加厲便再難約束了,若是犯了大錯,我們又如何向他過世的父母家人交待?”
南宮芷氣壞了,勒索千金坊不也是為了那幾個被害女子嗎?這兩口子還講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