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臥虎藏龍
客棧裏都是四角方桌，老板娘剛倒過來，坐在李念生另一側的梅洪閃電般探出手來，架在她腋下將她攔了回去。
“幹什麽？”
燕小三喝叱一聲，眾武衛立刻起身抽刀，鏘鏘作響。
另幾桌漢子一聽這聲音，條件反射般立刻起身，各持武器，相互戒備。
客棧裏頓時安靜下來，滿是肅殺之氣。
李念生抬眼看向老板娘，見其一副慌張模樣，便淡淡一笑：“走路注意點，我這幫朋友脾氣不好。”
老板娘眼珠亂轉，嬌嗔地揮了下手帕，笑了起來：“奴家一時不小心，險些驚了先生，真是對不住。”
連忙把酒放在桌上，高聲道：“誤會，誤會，大家繼續喝。”
見幾個跑堂夥計正自冷笑，麵透猙獰，將眼一瞪，罵道：“都愣在那幹什麽？該幹嗎幹嗎去，養你們這些廢物。”
又招呼李念生一桌道：“諸位，你們稍候啊，菜馬上就到。”
這才扭著水蛇腰走了。
眾人見沒事，便都重新坐下，那邊又喝酒咋呼起來。
李念生臉色陰沉，老板娘剛才有意試探，隻怕已看出大家來曆，雖然不可能知道是機案衛，但應該能斷定他們吃的是哪碗飯，這女人心機倒深。
他又輕聲冒出句讓梅洪和呂尚，乃至對麵慣走江湖的燕小三哭笑不得的話，“這家店，怕是黑店。”
“公子，敢情您之前以為這是正規店家？就這老板娘，她要沒點本事我估摸著孩子都一大堆了。”
燕小三說話時又回頭看了眼老板娘，嘿嘿一笑：“還真帶勁。”
少時菜來，也不知醬了盤什麽肉，反正夥計說是牛肉，另有兩盤毛豆共生，李念生拿起筷子要夾菜，呂尚把他攔住，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暫時別吃。
“公子，等我先試毒。”
燕小三輕聲提醒李念生，說話時取出一個瓷瓶，四周先看了看，確定無人注意，把瓷瓶往碗裏倒了些水，便急忙收了瓷瓶，隨即拿起筷子往碗裏攪了攪，一邊往酒菜連續戳去，一邊輕聲解釋道：“這是術衛配的符水，遇到常見的致昏迷，致死亡的毒藥立刻就會變色。”
李念生明白過來，難怪這家夥神神秘秘的，原來是怕人看出他的底細。
很快試完，筷子並未變色，燕小三便示意眾人吃飯。
梅洪見李念生隻吃毛豆花生，笑道：“公子，這確實不是牛肉，但也別多想，其實這是馬肉。”
李念生這才夾了塊嚐嚐，隨即又皺眉頭，這家的菜不是鹹就是淡，實在沒個吃頭，索性扔了筷子，沒好氣道：“不吃了，舌頭都要弄壞，不如啃倆饅頭。”
說話時外麵人喊馬嘶，漸漸往這邊來了，燕小三臉色一變，輕喝一聲：“背臉！”
眾人略轉身子，不使外麵能看見他們的麵孔，隻低聲說話，同時悄悄向外張望。
燕小三急忙提醒李念生：“公子，是刑律衛的人，我聽到林天南的聲音了，他是六大金捕衛的老大，我辦案時見過他，不過他對我並不熟。”
李念生眉頭一皺，刑律衛的人竟然也來了？聽動靜人還不少。
這時門口有人大叫：“掌櫃死哪去了？給老子十間上房。”
老板娘立刻迎了出去，“趕著不巧，別說上房，柴房都沒了。”
“媽的，那你開什麽店。”
來人沒進來，聽動靜是往對麵去了。
老板娘又向李念生這邊幾桌掃了一眼，眼珠亂轉，也不知盤算些什麽。
少時眾人吃好，李念生使個眼色，便都起身去了客房。
四間客房並不挨邊，梅洪和呂尚肯定要跟著李念生，燕小三要隨時聽令調度，他們四人住在沿路的房間，其餘三十人則分住另外三間，同時打探客棧各房間底細。
李念生將窗戶推開條縫向對麵張望，刑律衛的人都進了龍升。
燕小三在一旁道：“公子，咱們的身份千萬不能暴露，這裏對機案衛可沒什麽好印象。”
李念生笑道：“你是怕刑律衛的人認出咱們？認出又如何，他們沒證據，我就不信這裏對刑律衛會有好印象。”
燕小三幹笑：“至少比對咱們機案衛強一些，嗬嗬，咱們的名聲太大了。”
他這話顯得毫無底氣。
江湖遵的是規矩，朝堂遵的是理法，雙方各有立場態度，機案衛對朝臣尚且狠辣，自不會對江湖手軟，隻要犯了事他們立刻就抓人，乃至牽連之人也不會放過，以江湖中人的脾氣自然不能同意他們這麽幹，雙方難免出現摩擦交手，誰對誰錯，有罪無罪，這種情況下倒不重要了，久而久之，機案衛在江湖上哪還有什麽好名聲。
李念生也經常行走江湖，還有一幫江湖朋友，他最早得知機案衛就是在江湖中聽說的。
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傳來，伸頭一看，眉頭頓時擰成了麻花，蕭雲曦那幫人竟然也來了，他有了不妙的預感，莫非薑智傑想與蕭雲曦共處一室？
燕小三見他扒著窗戶似乎想往外跳，急忙將他拉住，“公子，咱千萬別衝動啊，就蕭大小姐那刁蠻性子，薑智傑敢碰她一個手指頭，她能把薑智傑的手給剁了。”
梅洪急忙也勸他：“雲曦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她什麽性子我和呂尚最了解，你就把心放肚裏吧。”
說話功夫，龍升大門口出來個中年，灰布袍上纏著一圈黑色麻布腰帶，麵相裝扮並無出奇之處，就是個普通人。
燕小三目光一凝，連忙把目光從此人身上移開，“公子，他就是林天南。”
李念生打量過去，薑智傑與此人有說有笑，似乎關係不錯，這兩幫人湊到一起可不太妙啊。
又觀察片刻，陸續有武衛來報，客棧各房間並未發現異常，也沒看見女住客，熊將和蛇姬應該不在這裏。
李念生本就不認為對方的行蹤會輕易暴露，想了想，還得去下麵看看，喝酒那些人常在村裏走動，或許無意中就能說出什麽線索。
燕小三為免被刑律衛的人認出來，又把自已臉上化了個妝，連發型都改了。
四人下樓找個地方剛坐下，外麵進來幾人，燕小三輕咳一聲，李念生明白過來，是刑律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