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一場鬧劇
第195章一場鬧劇
大長公主無可不可地微微一笑,並未出言阻止,她當然知道,太子肯定會趁機動手腳。
不過,她也相信蘇芙和林晏的才能,一定能見招拆招。
如果他們連這樣的劫難都過不去,以後又如何放心將大梁的未來交到他們手裏。
很快,兩名禦醫便出現在大堂上,這麽快的速度,明顯就是提前準備好的。
林晏也懶得戳穿他們,不讓他們把所有的招數都施展出來,始終都不會死心的。
當著所有人的麵,那兩名禦醫打來一碗清水,分別從林見深和林晏的手指上,取了幾滴血。
然後依次將兩人的血液,滴入水碗之中。
鮮紅的血液落入水中,漸漸開始散開,但很快又凝結成血珠,奇怪的是這兩滴血液卻始終涇渭分明,互不相融。
就仿佛它們之間有著某種神秘的隔閡,永遠也無法相互融入。
整個大堂之上,都響起了劇烈的抽氣聲,林見深愣了愣,隨即喜笑顏開。
“林晏,你還有何話可說?”
淡淡一笑,林晏拱手道,“敢問兩位禦醫,這方法是否確定?”
那兩人本就是太子事先安排好的,自然向著他說話,立刻點頭稱是。還舉例了一大堆古籍醫書,說是上麵早有記載。
“好,既然兩位禦醫如此肯定,那我請求再驗一次。”
眾人皆是一呆,再驗一次的結果,難道會有所不同嗎?
林晏卻胸有成竹的說道,“我們不妨來驗證一下,在大堂上隨機抽取兩人,若他們的血液也不相容,那我就承認這個結果。”
一聽這話,兩位禦醫皆是忍不住想笑,想讓血液不相融,簡直太容易了。
想不到林晏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立刻滿口答應下來。
沒多久,衙役再次送上來一碗清水,林晏隨手指了兩位。
一位正是文淵閣的閣老張大人,而另一位則是一個尖嘴猴腮的普通衙役。
這兩人地位相差懸殊,自然不可能有任何血緣關係,他們的血液也更加不可能融合。
正當兩位禦醫信心滿滿的分別取了血液,準備往碗中滴入之時,卻被林晏叫住了。
“且慢,我要求先驗驗這碗水。”
此言一出,眾人更是不解,不過稍微聰明一點的,立刻便想到了,難道這碗清水有什麽問題嗎?
那兩位禦醫的臉色也忍不住微微變了,其中一位故意發怒。
“什麽意思?一碗清水而已,能有什麽問題?”
梅雲啟也在旁邊冷笑道,“林晏,不可無理取鬧。”
林晏微微一笑,向著邢部尚書尤弗問道,“敢問尤尚書,公堂之上,請求查看勘驗器具,是否正常?”
刑部主理訴訟,對這方麵的律法自然十分熟悉。
尤弗立刻點頭道,“確實屬於正常範圍。”
這下子,那兩名禦醫再也無話可說,林晏緩步上前,還沒伸手,其中一名禦醫看起來像是無意中退了一步。
好巧不巧的,一下子將那碗水給碰翻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讓人再打一碗水過來。”
看著他裝模作樣的醜態,林晏冷笑了一下,無妨,就這樣也可以查驗。”
說著伸出手指,沾了一點桌上的水漬,放到鼻尖輕輕嗅了嗅,臉上露出了然的笑。
“原來如此,各位可以都來驗看一下。”
聽他這樣一說,馬上就有一位學士好奇的走過來,也學他沾了一點水漬聞了聞。
然後失聲叫道:“這不是醋嗎?”
說著又看下剛才盛放林晏父子血滴的那碗水,依樣畫葫蘆也過去聞了聞。
“這裏麵也放的醋。”
他這樣一說,立刻又有人走過來查看,這水裏的醋放得雖然並不是很濃,但若是湊近了,仍然能夠清晰的分辨出來。
堂下立刻議論紛紛,“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用放了醋的水?”
“對呀,從未聽說滴血認親是用醋水了,這也太古怪了吧。”
……
那兩名禦醫此時早已麵無人色,求救般的看向了自己的主子,可惜太子陰沉著一張臉,根本就不搭理他們兩個。
刑部尚書尤弗適時地解釋,“血液遇到醋水或者鹽水,就會馬上凝結,因此民間殺雞,都會用這兩種水來承接。”
一位學士恍然大悟,“那不就是血豆腐嗎。”
至此真相揭開,所謂的滴血認親,就是一場鬧劇。
“來人啊,將這兩個弄虛作假、藐視公堂的禦醫拉下去,暫行關押,容後再審。”
一見形勢不對,梅雲啟立刻快刀斬亂麻,將他們給抓了起來,企圖轉移眾人的視線。
眼珠一轉,他又計上心來,“既然無法證明你們兩個沒有血緣關係,那麽,你又如何證明你們確實是親生父子呢?”
這就實實在在的在耍無賴了,擺明了胡攪蠻纏,偏要往你身上潑髒水。
就算栽贓不了,也要讓你惹得一身腥躁,無法清洗幹淨。
林晏點頭,“我請求再傳幾位證人上堂。”
這樣正大光明的要求,他自然無法阻止,隻能勉強同意。
接著走上來一名中年尼姑,柳姨娘一見她便失聲驚呼,“鍾秀,你怎麽在這裏?”
靜虛師太卻不理她,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小僧是明州太青寺的靜虛,俗家名叫鍾秀,原先是林晏生母王清蘊的陪嫁丫頭。”
林見深亦是大驚,鍾秀遠在明州,兩地相隔千裏之遙,她是怎麽忽然之間跑到京城來的?
尤弗目現精光,他是白擔心了,看來林晏早有準備。
緊接著靜虛便將當年的往事,簡單的重複了一遍,聽的眾人唏噓不已。
看向林見深的眼神也充滿了鄙夷。
一代絕世紅顏,卻被逼得出家為尼,到最後更是被他活生生逼得自殺以證清白。
可即使是這樣,逝去多年之後,依然逃不脫被他誣陷的命運。
“你胡說。”
林見深越聽臉色越難看,他可不在乎其他的,主要是私自放走朝廷欽犯這一條,就夠他受的了。
靜虛也不辯解,說完便垂首立在一旁,開始閉目誦經。
第二名證人何江甫也立馬走了過來。
簡短的自我介紹之後,也開始陳述起往事。
此人記憶力非凡,說的時候也不帶任何情緒,隻是事無巨細的機械講述。
但偏偏就是這樣的敘述,反而更讓人覺得真實可靠。
此時幾乎所有人心中的天平,都開始向林晏這邊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