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真的不走？
第章真的不走？
蘇芙一愣，立時明白過來，他傷在大腿根部，不好意思讓自己上藥。
而她，總是忘了自己也隻有七歲。
“哦。”
鬆開手，蘇芙摸索著找出藥瓶，扒開車窗對著亮光確認了一下，這才遞給他。
“那你自己擦吧，我去外麵透透氣。”
說著鑽出車廂，擠到前麵車轅處坐下，駕車的兩人都是林府的家仆，見狀忙給她騰了個位置。
此時天色微明，半圓的月亮卻已經失去了亮光，淡淡的墜在山前，幾點星子淘氣地在天邊眨著眼睛。
迎著清涼的曉風，蘇芙感覺精神一振，不禁感歎古時候交通確實不發達，這才過了一天，就感覺到旅途勞頓了。
以前看電視劇，那些公子小姐坐著馬車，一副悠哉遊哉的舒服樣子，沒想到現實卻是抖得人差點散架。
等以後她有錢了，第一件事就要好好改造一下馬車，讓旅途變得輕鬆愜意。
否則要想遊遍天下，就隻能是個空談，整個兒自討苦吃。
正在認真思考著怎麽個改造法，忽然聽得後麵林晏咳嗽了一聲，“我好了，你進來吧。”
蘇芙彎腰鑽進去，後麵仆人還在陪笑，“紅衣姑娘小心些，別踏空了。”
“多謝。”
她可是個上樹能掏鳥窩，下河能抓遊魚的女漢子，哪裏會在乎這點兒高度。
車廂裏彌漫著一股藥膏的清香，幽幽的，很好聞，蘇芙用鼻子嗅了嗅，裏麵應該有冰片和麝香。
出門前她特地準備了一個藥箱，裏麵但凡明州城裏出名點的常用成藥，都備了點。
尤其是跌打損傷，頭疼腦熱和蚊叮蟲咬以及腹瀉嘔吐之類的，更是準備充足。
當然，吃的準備得更多。
“吃點香瓜吧。”
這是在之前休息的客棧裏買的，用冰袋湃著，一來給車廂裏降溫，二來也可以解渴。
經過了一夜，皮質的冰袋裏都化成了水，但摸著還是沁涼，蘇芙從裏麵摸出一個熟好的瓜。
用小刀仔細地削了皮，一分為二，一人一半，兩人捧著吃得香甜，冰涼涼的很舒服。
林晏覺得不過癮，伸手再要，卻被蘇芙打了下掌心，“小孩子不能吃太多冰的，傷脾胃。”
訕訕地縮回手，林晏低聲嘀咕，“說我是小孩子，自己還是個小不點呢，哼哼。”
好吧，她確實是比他還要小。
蘇芙也懶得理他，忙著收拾瓜皮，又拿幹淨的布巾擦手。
“紅衣，今兒白日裏休息的時候，我跟你一間吧。”
啥意思？昨兒個不還和小胖子睡得好好的嗎？
“怎麽啦？”
“那個楊大少打呼嚕，還放屁，還喜歡亂踢亂打，沒法睡。”
說得蘇芙笑起來，這個小胖子，也太好玩了吧。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挺同情他以後的夫人，豈不是每天都要睡不安生。”
兩人一齊笑起來，林晏又問，“你跟他怎麽認識的？”
“原先嘉山寺那幾個小夥伴，現在他那裏做夥計，我去看他們時，就認識了。”
她與顧平生他們幾個以後還要來往的，這事情瞞不住林晏，不如早點說清楚了。
“哦，這樣子啊。”
林晏點點頭，“他昨天還跟我說，要給你贖身呢。”
外麵的馬燈搖搖晃晃，從車簾裏漏出幾縷燈光，照在林晏的臉上，半明半暗，讓人看不出情緒。
“是嗎？”蘇芙很隨意地笑笑，“我又不是賣身的，隻是在你家做工，贖什麽身？”
“再說了，他這種心大的人，也就隨口說說罷了，轉頭就忘。”
沉默了一會兒，林晏忽然道“那要是他真心想贖你呢？”
“那我也不去，他說贖就贖啊，我還不幹呢，在這裏做得好好的，幹嘛要走。”
蘇芙是真不以為然，要說小胖子和林晏相比，誰才是潛力股，一目了然。
她是為了能安穩長大不錯，可同時也想順便抱根金大腿，兩全其美，多好的事。傻子才會撿了芝麻丟西瓜呢。
“真的不走？”
林晏追問。
“說了不走就不走。”蘇芙被他問得有些不耐煩了，“怎麽？你很想我走不成？”
“絕對沒有的事，你怎麽會那麽想？”
林晏急忙解釋，生怕她誤會的樣子，蘇芙這才笑了，斜眼看著他，“你跟他倒是聊得很投機嘛，什麽話都說。”
不理她話裏的諷刺意味，林晏低聲道“我想著他們家常常來往上京和明州兩地，搞好了關係，可以幫我捎帶一下東西和書信，比驛館方便些。”
原來是這樣，難道他一反常態和這個花花大少混在了一起，竟然是打的這個主意。
他還是擔心祖母，希望能夠與她多通訊息，這份孝心，也是很讓蘇芙感動。
“你以後有什麽書信之類的，我幫你跑路吧，正好也常常探望一下那些小夥計。”
“他們也留在京城？”林晏詫異地問道。
“是啊，都是從臨海郡出來的，又都無父無母的，相互間就當做是兄弟姐妹吧。”
林晏原本是不讚成她與那些小乞兒繼續來往的，可聽她如此一說，又覺得自己太自私了。
想了想也就默認了，“也好，交給你總比別人妥帖些。”
相信他和祖母有許多貼己話，並不想讓自己的父親知道吧，盡管在血緣上他無法擺脫林見深，卻在心裏為他關上了門。
此時天色已經開始發白，馬車行進在山中，明顯地感覺越來越陡峭。
蘇芙伸出頭看了看遠處起伏綿延的山巒，“現在到哪兒啦？”
她雖然看過些地理誌，但並不是土生土長的大梁人，具體到細節便不是很清楚，與書本對不上號。
“馬上就要進明州和湖州交界的天雲山脈了，那裏山深林密，方圓上百裏沒什麽人煙，也是這一路上最危險的地段。”
記憶力驚人的林晏，立刻侃侃而談，如數家珍。
“天雲山脈？我有些印象，過了這座山就是江南水鄉了。”
“對，湖州那邊是水鄉，風景秀麗，也比明州這邊富饒的多。”
因為天已經亮了，蘇芙幹脆將兩邊的湘妃竹簾都卷了起來，欣賞著外麵的景色。
遠處的山峰果然一層比一層高，層層疊疊望不到頭，看起來波瀾壯闊。
“我估計進山前會休息一下，不過山路難行，明日肯定會在山中小憩了。”
又想到林晏剛才說山中比較危險，好奇地問道，“難道這天雲山脈野獸成群？還是有打家劫舍的強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