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果然是個妖孽
第4章果然是個妖孽
豐兒撇撇嘴,“也就那樣,一臉子狐媚像,還不如先頭的王夫人,那才是個少見的美人呢。”
蘇芙聽她說話的口氣十分老成,便猜測多半是聽自己長輩說的,看來老夫人應該不待見這位盛寵一身的柳姨娘才對。
“你怎麽知道王夫人好看,她去的時候,你還小吧。”
“王夫人是產後風去的,我自然沒見過,可我爹娘都見到過啊,何況王夫人當年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好相貌。”
豐兒年紀還小,雖說是個奴才,因為祖母地位不差,想必也沒受過什麽委屈。
見蘇芙質疑她的話,立刻急赤白臉的辯解,就差賭咒發誓了。
“不信你看看大少爺,人家都說他長得像他娘,若他是個小姐,將來定然是咱們明州的第一美人呢。”
蘇芙眼前浮現出那個一臉譏誚的小男孩,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腦中自動代入他梳著雙丫髻,一身粉紅紗裙,忸怩作態的模樣。
果然……很妖嬈……
“你笑什麽,不信我的話不成?”豐兒莫名其妙。
“信信信,豐兒姐姐說的話都對。”蘇芙立刻笑著哄道,這麽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哄起來不要太容易。
接下來蘇芙轉了話題,打聽了一些老夫人的愛好習慣,還有她身邊幾個得力左膀右臂的脾性。
雖然是豐兒的一麵之詞,但至少也要心裏有個底,以後自己再多觀察一下,以她的能力,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了。
何況她也沒打算在這裏掐尖要強,出人頭地,隻是想安安靜靜地過個穩定日子,十年後她就十七歲了,到時候自有打算。
但最起碼,她的未來絕不會是當個小丫鬟,為奴為仆,沒有自由和尊嚴。
三日過後,蘇芙的腿傷基本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除了有些疤痕未脫,實際上不怎麽疼了。
畢竟小海推她的時候用了巧勁,傷口看著嚇人,其實隻是些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
她主動去找了碧圓,提出可以做事了,再怎麽說她也是來做丫鬟的,該勤快的時候就不能偷懶,第一印象很重要,關係到她以後的日子好不好過。
“你先跟著我學些進退禮儀,端茶倒水之類的活,這府裏規矩大,自己要注意著。”
因為前幾日簽契約的事情,碧圓知道她識字,於是便將一本下人的規矩條款給了她。
“先背下來,有不明白的就來問我。”
蘇芙粗略地翻了翻,喝,還真不少,足足有四五十條,總結起來也很好記,不過就是“本分”二字罷了。
“是,多謝碧圓姐姐指點。”蘇芙揚起小臉,很認真地道謝。
碧圓一笑,沒有多說,嘴甜的小姑娘總是招人喜歡,不過也容易耍小聰明,到底品行如何,還是多看看再說吧。
這一天碧圓基本上都在教她身為丫鬟的禮儀,走路要輕快,腳步既不能太重吵到主子,又不能悄無聲息嚇到了人。
說話聲音要柔,要脆,吐字清晰,言簡意賅,表情要自然,既不能嬉皮笑臉,也不能太過嚴肅或者麵無表情,看著讓人喪氣。
衣著隨時隨地保持幹淨整潔,不可以打扮得花裏胡哨,行禮時要大方適度,不可過於謙卑……
凡此種種,讓蘇芙是大開眼界,想不到丫鬟這個職業也頗不容易,比一個現代化的空姐不差了。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碧圓這是按照大丫鬟的標準在教導她,若是個粗使丫頭,哪裏需要這麽多規矩。
一天下來,累了個半死,渾身酸痛,不過這點苦蘇芙還不放在眼裏,一直都麵帶微笑,一舉一動都認真仔細,半點兒懈怠之心都沒有。
碧圓一一看在眼裏,對她的觀感又好了幾分。
從此之後,蘇芙便安心地跟著碧圓學習,她的活動軌跡都在後院,並沒有資格到前院去,更別說到老夫人身邊伺候了。
來了七八日,總共就有天在花園裏遠遠地見了老夫人一回,蘇芙立刻斂氣息聲彎腰行了個禮便退下去了,既沒有好奇地張望,也沒有想法子湊到老夫人身邊去。
對於一個並沒有上進心的丫鬟來說,能不引起主人的注意為最好。
何況老夫人身邊除了浣雪,碧圓兩個大丫頭,數個陪嫁婆子外,還有五穀豐登四個二等丫頭,哪裏輪得到她插手。
這些天她能吃能喝,吹皮球一樣養得白白胖胖,當然這隻是針對她以前的瘦骨嶙峋,實際上看起來依舊纖弱苗條。
規矩學得差不多了,蘇芙就領了個清掃小佛堂的差事,這是個超級清閑的活兒,也安靜,正合吾意。
因見她字跡工整秀美,碧圓又讓她每天抄寫幾篇佛經,當然都得避開老夫人禮佛的時間。
蘇芙前世身為蘇氏家族的大小姐,琴棋書畫都是必備的技能,一手簪花小楷雖然比不得書法家,但放在古代也算很出彩了。
何況她的年齡才七歲,為了藏拙,她還故意寫得稚氣了些,依然讓老夫人驚訝不已,這水平已經壓倒了家中所有的孫子孫女。
不過,天縱奇才的林晏除外。這小子比蘇芙還懂得韜光養晦,他的聰明隻有幾個身邊人知道,在其他人麵前他一直表現平平無奇。
這日蘇芙照例打掃完小佛堂,安安靜靜地抄了十來頁《妙法蓮華經》,便算是完成了任務。
擱下筆,甩了甩發酸的手腕,畢竟年紀小了些,不能持續太久。
抬眼看著牆上掛著的千手觀音像,線條流暢設色淡雅,寶相莊嚴肅穆,一看就是名家手筆。
一時興起便也在紙上即興畫了一張小像,她這副是速寫,觀音手執長劍怒斬妖龍,形象生動,姿態剛勁婀娜。
少了觀音娘娘的慈悲為懷,倒像是個仗劍走天涯的江湖俠女。
提起來對著光歪頭欣賞了一下,哎,不行不行,退步太多了。
人家說三天不練手生,她這都隔了一世,簡直已經沒眼看了。
搖搖頭,隨手揉成一團,對準廢紙簍子扔了個正著,哈,這手法倒是一點也沒生疏,大約前世在辦公室裏扔得太多了吧。
忽聽得腳步聲起,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指拈起那團廢紙,展開看了看,冷笑一聲,目光如刀直盯著她的眼睛。
“你果然是個妖孽,對神佛都毫無敬畏之心,說,你來我家到底有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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