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與撒嬌

  莫麗每天騎自行車上學,路上也會戴著耳機,嘴巴也會輕輕的跟著唱起來,不緊不慢的性格導致她經常遲到那麼幾分鐘,這天上課鈴已經唱起。

  「糟了」慌裡慌張的跑向教學樓,走廊里已經沒有了學生,老師也都走進了教室,急促的腳步聲,終於跑到了三樓,喘著粗氣。

  路過了二班跑向了三班,正好在窗邊坐著開小差的斐與看見了莫麗跑的太快馬尾辮散落下來的樣子,頭繩也掉落在了走廊的角落,那一刻好像定格了一下,斐與慌忙回過神。

  看見老師在走廊訓斥莫麗,「你怎麼又遲到了」莫麗手足無措害怕緊張,散落的頭髮也不聽話的隨風飄起,兩隻手緊緊握著書包袋,不知道怎麼辯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早自習就在外面吧別影響別人」莫麗低著頭不語,眼淚害怕的掉下來,她也沒想到老師這次沒有饒過她

  莫麗不敢面對同學們的目光,只好背對著教室朝著欄杆站著,避免尷尬掏出來一本書看。

  在教室上早自習的金一坐的更加靠窗一點輕聲喊莫麗「你沒事吧」莫麗微微轉過頭,又把頭轉了回去。整個走廊只有莫麗一個人站著,她的眼淚可能是害怕也是丟臉,莫麗的眼淚總是很不聽話,屬於說哭就哭的類型

  金一看見了偷偷哭泣的莫麗,心底咯噔了一下,暗自下決心,不會讓她再罰站再受欺負

  其實莫麗遲到跟她的性格有很大原因,她有點拖延症,又特別嗜睡,早上總要到最後幾分鐘起床,很多時候都沒有吃早飯,都是下了早自習再去買個餅吃,路上自己又騎單車20分鐘,多一個紅燈,就遲到了

  下了早自習,金一趕緊跑了出去一把拉走了莫麗跑下了樓,從教室出來的斐與身邊跑了下去,這是第一次被男生拉手的莫麗,她害羞她顫抖,邊跑邊看著被緊緊握著的手,一口氣倆人跑到了操場背人的角落,而掉落在走廊的黑色頭繩被斐與撿了起來放在了兜里。

  「好累啊,你拉我出來幹嘛呀」莫麗累壞了哈著腰,一隻手插著腰一隻手扇著風,「有事在班裡不能說嗎」,一秒兩秒三秒,好像這樣靜靜對視了很久,金一終於開口了「我想讓你,不要再把我只當做你的同桌,我,我喜歡你」。

  說完金一耳朵都紅了,他也很緊張,暗戀的話終於講出了口,莫麗呆住了「我,我」莫麗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的心怦怦跳,第一次男生這麼告白,也是她相處這麼久的同桌,沒等莫麗講話,金一緊緊抱住了莫麗,莫麗下巴頂在他的肩膀,雙腳不自覺踮起

  (好溫暖的懷抱啊,心都快跳出來了,這就是喜歡的感覺嗎?我該怎麼辦,我該說些什麼……)莫麗心底在竊竊私語

  兩個人回到了教室,同學有的鬨笑有的目光一直盯著他倆,上課了,金一向莫麗傳遞了紙條「你怎麼想」莫麗拿著回復道「我不知道」。

  然後莫麗躲避的又趴在桌子上扭了過去,一個胳膊壓著一個胳膊然後趴在胳膊上,金一偷偷碰了一下莫麗露出來的的手指頭,莫麗沒有躲避,然後裝睡了,金一把手放在了莫麗的手指頭上輕輕握住,就這樣坐著,心底樂開了花。

  等到了放學,同學們都走了。莫麗也收拾好準備下樓,金一就緊緊跟在身後,倆人沒有講話,一起走出教室一起下樓,斐與和凌旭周齊都在等金一一起去吃飯,斐與喊了一聲「金,我們食堂等你」「好嘞」說著金一陪莫麗一起去車棚推車子

  走到車棚,來迴轉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莫麗的自行車,莫麗焦急了「怎麼會找不到呢」,莫麗越來越著急,她知道對於她家來說丟一輛自行車的價值,走來走去,早上莫麗根本就沒有鎖車子,太慌張了。

  金一眼看找不到,已經過去了半小時「要不你先坐車回家,我在學校再幫你找找,可能被管理人推哪裡去了」金一安慰莫麗,莫麗想了想只好先這樣「那我先回去了」莫麗垂頭喪氣的語氣,又悶憋著眼淚,覺得今天怎麼這麼倒霉呢,越想越氣。

  坐上公交車,坐在最後一排,打開耳機,眼淚自己留下來,她怕車子真的丟了,還要花幾百塊重新買,我也怕回到家媽媽問起車子,她該怎麼回答,她更不想讓媽媽知道她今天被罰站,她現在開始反省自己,因為睡懶覺遲到幾分鐘導致現在這麼糟糕的結果

  還沒到站就下起了雨,還好夏季以來包里一直放著一把傘,到終點站了,下車往家走路還得20多分鐘,莫麗打開傘,陸陸續續所有人都下車了,一把一把傘都撐了起來,莫麗也往家的方向走了幾步。

  回過頭看見站牌下有一個小女孩在站著,莫麗走上前體貼的問她「你怎麼站在這裡淋雨呀」小女孩已經全身濕透了,站牌的頂擋不了逆向的雨。

  小女孩抬起頭看著莫麗「我,我在等我媽媽來接我」聲音很低也很害怕,莫麗直接把自己的傘遞給了她,毫無猶豫,「你拿著傘等你媽媽吧,雨太大了」說完就走了。

  小女孩都沒來得及感謝,莫麗看見小女孩無助的樣子想起來自己需要幫助時候,如果有人能幫幫她該多好,如果在被霸凌的時候,有人替她主持公道該多好。

  莫麗走回家的腳步更加急促了,全身濕透了懷裡抱著書包,走了幾分鐘,大雨說停就停了,莫麗擠了擠衣服上的雨水,鞋子也濕透了。

  「我的衣服真是跟水幹上了!」語氣帶著調侃和無奈,短時間她第二次衣服濕掉,抬頭的時候遠遠的竟然看見了彩虹,「哇,好漂亮」

  她第二次看見彩虹,第一次是在上小學做體操的時候,第一次看見彩虹的時候她心裡超喜歡,但是沒有表現出來其他同學們的大喊大叫。

  「我回來了」急急忙忙去房間換衣服,在廚房的媽媽都沒看見莫麗渾身濕透的樣子,莫麗趕緊換衣服擦頭髮,媽媽還在廚房做飯,只是覺得莫麗今天回來的有點晚。

  「今天怎麼這麼晚呀」「我,我坐車回來的,閆喬想騎我的車,我就讓她騎一天了」撒謊都是沒有底氣的,眼神飄離不敢看媽媽,「你怎麼換衣服了,你淋雨了?」「我,我把傘給了一個淋雨的孩子了」……

  媽媽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其實是感恩自己的孩子很善良,莫麗的家庭里是沒有什麼多餘的問候與關心,爸爸媽媽和莫麗都是把話放在心裡的,不會嘴上誇獎與絮叨,每天家裡其實很安靜,家庭和睦,可能也是他們一家子的默契。

  第二天莫麗早點出門去坐車上學了,希望可以看見一個好的結果,希望車子可以找回來,到學校先上課去了

  早自習,安安靜靜大家在看書做題,老師坐在講台前前。金一小聲對心不在焉的莫麗說「車子我看監控了,沒有被人推出學校,我看了兩遍,斐與看了一遍」聽完金一說的話,莫麗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你們怎麼去看監控的呀?」「斐與他姨夫是主任啊,說了一聲,但是車棚沒有監控所以暫時還不清楚車子在哪」「好吧……」莫麗又變得緊張,沒心思上課就想趕緊下課去找找看。

  他們在上課,斐與借跑步鍛煉的理由,翹課又去監控室了,把車棚周邊的監控快進著看一遍找找看,昨天斐與已經陪金一看了一晚上監控了,主要看的是校門口,這次他想從車棚附近找找線索。

  斐與不知道為什麼會幫她,是為了兄弟嗎,還是自己,一輛自行車對於斐與來說就是一周的零用錢,但是對於莫麗來說,再買一輛車子的預算,會讓莫麗家裡感到負荷。

  斐與瞪大了眼睛終於有了新發現,用他跑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教學樓,上課鈴已經唱起,同學們在進教室,他跑進三班,沒有來得及跟金一打招呼。

  「莫麗,你快點兒」一隻手打著招呼讓莫麗出來,莫麗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什麼呀?」莫麗瞪大眼睛,金一從座位站起來。

  還沒說話,就被斐與從身邊拉走了莫麗「哎呀,你快點兒吧」斐與一把把莫麗拉走了跑出了教室,可能是著急讓莫麗看見這個好消息,一路小跑。

  斐與故意跑的不快,「你帶我去哪兒呀」「哎呀你到了就知道啦」,斐與拉走莫麗跑走的時候路過二班,被譚曉雅看見了,譚曉雅驚訝的站起來,以為自己看錯了,趕緊跑出了教室趴在欄杆上朝下張望,看見了斐與和莫麗的背影,莫麗馬尾辮甩起,他倆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視線里,譚曉雅嘆了一口氣,開始胡思亂想。

  金一傻坐在凳子上,上課了,老師進來了「莫麗去哪兒了」其他同學都沒敢說話,金一吞吞吐吐「她,她去醫務室了」「哦,好我們接著上一節課……」

  金一更是摸不著頭腦心裡亂糟糟「斐與拉走莫麗肯定是有自行車的線索了,肯定是找到了,那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我也一起去呢,他拉著她自己什麼意思啊」

  斐與在監控室指給莫麗看「你看你的自行車就是被這個大叔推走了我問過了他是學校的保潔,我們現在去找他就行了」

  莫麗長舒一口氣「好,好,去找他,謝謝你謝謝你」莫麗因為被斐與撒過一身水后其實有些討厭斐與,他害自己那麼丟人,今天他幫自己找到了自行車,心裡一下子對他充滿了感激「那我們快去吧」。

  他倆就去雜物間找到了保潔員大叔,莫麗不好意思開口,是斐與先客客氣氣說「大叔,你昨天是推走一輛自行車嗎?」

  大叔抬了頭看了一眼「對」大叔口氣很不愉快很不客氣「我昨天是推走一輛自行車,那是因為那輛車沒有上鎖,我不推走就讓別的不聽話的孩子給推走了!」。

  大叔理直氣壯的說話,嚇的莫麗不知道如何是好,斐與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莫麗,連忙幫莫麗解釋「她,她昨天是在上學路上幫助別人然後遲到了,慌張著就忘記鎖了」

  說著斐與拽了拽莫麗的衣服,想讓莫麗說兩句好聽話,可是莫麗現在還不開竅,斐與只好小聲的提醒她「你就說兩句好話,撒個嬌大叔就把車子還給你了」「我?撒嬌?我不會也」「你個女孩子你不會撒嬌」……

  大叔忙活自己的事情,整理雜物間,斐與只好上前拿過去大叔的拖布幫忙洗涮「大叔,她知道錯啦,你幫她保管了車子,她也很感激你,你就還給她吧,她非常可憐的」

  斐與語氣都在請求了,莫麗才反應過來自己也要擺明態度,鼓起勇氣,可是越緊張就越激動,一激動就想哭,顫抖的說,忍著不掉眼淚「謝謝你叔叔,我以後不慌張了早點上學記得鎖車,」

  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越說越想哭,眼淚就掉下來了「叔叔,我昨天被罰站,車子丟了,還淋雨回家……」,

  大叔終於放下自己手裡的活指著莫麗「你啊,我每次掃地的時候就看見你慌裡慌張的往教室跑,你早起十分鐘不就什麼都好好的了,以後記住了沒有」。

  原來大叔是經常看見莫麗遲到,昨天又忘記鎖車就出此下策讓莫麗長長教訓,莫麗明白了大叔的心意擦了擦眼淚,莫麗哭的時候嚇的斐與一動不敢動。

  大叔把雜物間的小裡屋打開,莫麗的小自行車確實在裡面,又驚又喜!莫麗開心的笑出了聲,「謝謝大叔,」斐與貼心的幫莫麗把車子搬出來。

  「該怎麼感謝我呀」倆人一起往車棚推車,莫麗被問住了想了想「謝謝你,你想怎麼謝你呀?」莫麗看著斐與的眼睛,斐與低著頭看著莫麗。

  莫麗162的身高在斐與這兒隔了很多,柳葉被風吹的搖擺,下課鈴響起打破了他倆靜止的畫面,斐與說「那個,你,自己把車子鎖好吧,我先走了」,斐與被莫麗看著眼睛有些害羞了,莫麗小聲說「還是謝謝你,你真好」。

  然後轉身推車子走了,斐與看著莫麗的背影,看著她的馬尾辮,摸著自己兜里莫麗的頭繩心想「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哭了」

  這個想法是一瞬間出來的,這個想法連斐與也很矛盾,斐與搞不清楚自己的行為是什麼意思,搞不清楚自己害羞的原因是什麼,搞不清楚為什麼喜歡看著她。

  可是又立馬打斷自己胡思亂想的思緒,提醒自己「金一才是她的男朋友,譚曉雅是我的女朋友,我只是把她當做朋友而已,對,僅此而已,我幫她只是因為彌補那次潑水事故而已」。

  斐與自己在操場開始跑圈,跑步讓他更加清醒。從打掃衛生撒到莫麗身上的水開始,斐與就一直觀注著莫麗,斐與因為莫麗灑了一身水而自責內疚,但是又不敢去過於關心。

  斐與會想去偷看莫麗,所以經常去幫譚曉雅打熱水,路過三班,經常看見偷偷睡覺的莫麗,故意和金一打招呼,其實是在偷看莫麗,感覺莫麗睡著的樣子好棉柔像一顆棉花糖,從閉起來彎彎的眼睛,臉頰擠起來的肉,翹起的嘴唇,都在召喚他。

  而莫麗被一個新鮮詞洗腦了,撒嬌?撒嬌是什麼,為什麼要撒嬌,莫麗從小到大沒有跟父母撒過嬌,這個詞語甚至從來沒有出現過她的生命。原來撒嬌也是人際交往的功課,她不明白,也做不到,她不知道怎麼樣的行為才算的上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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