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又是計上心來
這綿綿山脈之下，是一片宛如沒有盡頭的蔥綠草原。
四道人影，在草原上急速縱躍前行，陽光燦爛，卻未使人有絲毫灼熱之感。
可能是秋季已至，反而有了幾分冷意。
離開了家的頓珠格桑，似是終於釋放了天性，她居然是金丹初成之境，身法飄逸得就像草原上的一隻蝴蝶。
索朗的境界是在金丹境中乘。
四人之中，境界最低的就是陸羽。
當然，境界修為對他而言，並不與戰力掛鉤，但是索朗兄妹，與上官凝霜卻是為了照顧他而施展縱躍騰挪之術，而不是禦氣。
盡管陸羽不是什麽場麵人，但是也有幾分無語。
而且頓珠格桑這個小丫頭，似是有意無意地徘徊在他左右，這讓他感到很頭痛。
如此三個小時過去，又翻越了幾座山，在陸羽幾乎要忍不住的時候，前方的草原霍然開朗起來。
這是一片很大的平原。
而平原之上，竟有二百餘數的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三五成群，錯錯落落，有在打坐的，有在你來我往交手的，也有在聊天的。
毫無疑問，他們都是修行者。
而這麽多年輕一輩的修行者聚在一起，彼此相處融洽，也使陸羽感到了新鮮。
要知在中土修行界，無論是同門還是朋友，這一幕景象陸羽從未見過。
畢竟關係再好，中土修行界的宗派林立眾多，哪怕是在同一個宗門，互為師兄姐弟，還有各自師傅教導，各人感悟也是不同，甚至是相悖。
而看這些年輕人雖說同是西域人裝束，終究是有細微差別。
眼前的他們，卻如此不分你我地自然相處。
從這側麵也證明了一點。
那就是在這，教義是統一的。
這也就怪不得，為何他們招式上縱然有些小差異，但就總體而言卻又大相徑庭。
靠近之後陸羽才發現，他們的修為參差不齊，第一步的有，第五步金丹大圓滿的也有。
“到了，你們隨便。”
索朗的心情，似是依舊很鬱悶，他走向不遠處人少的一個位置，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傻傻發愣。
頓珠格桑對陸羽笑笑，也飛身去往遠處，似是看見熟人找同伴去了。
原地，隻站著兩人。
一個自然是陸羽，而另一個是上官凝霜。
她背負雙手，神情淡漠地望著周邊或是打鬧嬉戲，或是互相印證切磋的年輕修行者。
“小霜，這是怎麽回事？”陸羽嘖了嘖嘴問道。
這眼前的一幕，實在是讓他大開眼界，也有著各種不解。
“西域修行界，信奉的是轉世活~佛，以他傳授教義，也以他為尊上。不過西域活~佛大小不下十數，其下信徒更是多不勝數，才有了你現在所看到的一切。”
陸羽愣道，“以前，你有來過西域修行界？”
“沒有。”上官凝霜搖了搖頭，說道，“我是聽那個小丫頭說的。”
正當陸羽想要再問，上官凝霜卻已朝著頓珠格桑走了過去。
他和上官凝霜，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非但是著裝的不同，膚色同樣是尤為顯眼。
因此在他們到來的時候，就已引起了周邊不少好奇的目光注視。
上官凝霜一走，他就感到了赤條條站在人前的不自在，為了打消這種不適感，他也唯有走向索朗。
他就在百米外的草地上，一隻手托著下巴，一隻手扯著地上的草，愁眉苦臉。
一看見陸羽走了過來，他就“唉”的一聲歎了口氣。
走到這青年人身邊，陸羽佯裝咳嗽兩聲，接著就不客氣地坐了下去。
原本陸羽坐在這裏的目的，是不想太過引人注視，沒有跟這個青年人談話的想法。
不過索朗卻突然轉頭，開口問道，“對了，你也不喜歡我妹妹？”
陸羽一頓，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隻因他不明白，這索朗問的這個問題有幾個意思。
然而感到索朗的注視，陸羽終是點點頭。
他沒有直說，卻是表明了心中的想法。
“唉，我就說嘛！”
索朗瞥了一眼陸羽，愁苦的語氣之中，大有我就知道是這樣，頗有兩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憐憫。
停頓一下，索朗又道，“其實我喜歡的，不是我說的那個達瑪.……”
這看似是自言自語，其實陸羽已成了他傾吐的對象。
“為什麽？”陸羽的好奇心被吊起來了。
不是他多管閑事，而是他從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修行者怎麽可能喜歡一個平凡女子。
修行者的生命漫長，普通人的命數最多隻有上百餘載。
長得再美，最後還不是得化作一具紅粉骷髏。
而且最重要的是，普通人在修行者的眼裏，尤其是金丹境往上的修行者，脆弱得就像一塊豆腐腦……
另一方麵，上官凝霜的相貌絕對不差，如果西域民風的確如此，索朗好像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除非……
果然。
索朗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測。
“我嘛，喜歡的是那個達瑪.……”
說著，索朗的眼中就流露出一種異樣的光彩。
陸羽順著索朗的目光望去，剛好是與遠處的頓珠格桑，和上官凝霜二女站立的位置。
隻是，多了一名年齡與索朗相當的女子。
此時的頓珠格桑，正拉著那名女子的手熱絡地說話，上官凝霜站在一旁，毫不介意自己充當著一個電燈泡的角色。
那名女子，身材高挑窈窕，麵容俏麗，充滿了陽光氣息。
老實說，絕對算得上是一個美人。
“她？”陸羽一臉古怪的問。
美，的確是挺美的。
陸羽古怪的是，喜歡那就直說，遮遮掩掩，扭扭捏捏的，這好像不是索朗的本性。
“你喜歡她，你不跟她說，你跟我說做什麽。”陸羽不解地道。
“我是不敢說啊！”索朗沮喪地歎了口氣，愁苦地道，“我爺爺和她爺爺是死對頭啊，我要是直說，我爺爺會打死我的……”
看來，這可憐的孩子在這些年，沒少遭到哈駑達赤的教導。
陸羽微微一怔，原來還有這一層典故。
昨日他就看出來了，那個老不死的，對自己的孫子，那是真能下得去狠手。
哈駑達赤是個場麵人，非常好麵子，要是讓他知道索朗喜歡上了自己死對頭的孫女，這還不得鬧翻了天，估計得把索朗的皮都剝下幾層。
陸羽也隱隱明白過來。
為什麽索朗要在哈駑達赤麵前，說他喜歡一個叫達瑪的普通女子。
又為什麽哈駑達赤那個老不死的，會如此動怒。
不過陸羽臉上，卻是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
想了想，他語重心長地道，“索朗啊，我們也是朋友了，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講。”
“什麽話？”
此時他的目光，就像一個天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