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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 切磋?我看不太好

  夜色甚濃。


  巫映月故意讓陸羽入住巫清君的房間。


  她的理由是,來不及整理了。


  然後吐了吐小舌頭,走了出去。


  房間麵積適中。整潔,簡單。


  一張硬板床,一麵鏡子,一個不大的衣櫥。


  就連梳妝台都沒有。


  陽台的一側,有一扇落地窗,往外就是陽台。


  雖說巫清君關了禁閉許久,但卻塵埃不染,應該是女管家天天進來打掃。


  陸羽走出陽台,盤膝坐下。


  如今,每當靜下來,他除了修行,就不知再幹什麽了。


  他避免入睡,也無法入睡。


  很久,他都沒睡過了。


  時間,還有四個月。


  所以處理巫清君的事,應該還有剩餘。


  他還沒想到辦法,巫十九的隱晦不明的態度,他看在眼裏,自知這件事無法輕易解決。


  但,這件事無論結果如何,始終都是需要解決的。


  夜涼如水。


  陸羽想了想,還是想不出所然。


  不過他人在這裏,哪怕他坐得住,恐怕也有人坐不住。


  清除雜念,他進入了冥想。


  邁入元嬰之後,陸羽算是明白,為何修行界勒令元嬰不準吸取天地靈氣。


  元嬰需要的天地靈氣,是異常巨量的。


  如一隻螞蟻,與一個人生存在一間完全密封的房子的區別。


  元嬰可以修煉血氣,卻還是離不開天地靈氣。


  一衰齊衰。


  他有種感覺,除非元嬰徹底掙脫這個桎梏,不然就再難以邁進一步。


  血氣,估計就是其中關鍵。


  所以他不斷淬煉血氣,看看是否再能引起質的量變。


  這一條路,能夠給予他指點的人幾乎沒有。


  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慢慢摸索。


  他剛剛邁入元嬰不久,其實最正確的做法,就是像之前那般好好體悟,而不急著再邁進一步。


  然而陸羽這麽急迫,是為了四個月後做準備。


  他已與央金達娃約好。


  四個月後,讓洪家從修行界消失或者.……他徹底消失。


  洪家的老祖宗,是沉眠千年的元嬰大能。


  哪怕是僅僅停留在靈開小境,也不是現世元嬰能輕易應付得了。


  況且,這個可能性幾乎沒有。


  極有可能,他已是邁入進神之境。


  進神,何為進神。


  哪怕陸羽到了靈開小境,都以為是走了盡頭。


  下一步他不知該怎麽去走,前路茫茫。


  現實之中,他卻不能頹廢消沉,不然這個仇就報不了了。


  血嬰在內視之下,清晰可見。


  它如同腹中的嬰兒,雙眼緊閉蜷縮成一團。


  不同的是……它的身上,係著數百條“臍帶”。


  但陸羽知道這不是臍帶,那一根根管道,其實是實際上是係著他的周身百脈。


  陸羽可以把意識轉移到血嬰之上。


  但是這個血嬰,散發著濃濃的血腥之氣,與一股異常厭戾的氣息。


  所以,他從未嚐試過,暫時也不想嚐試,真的把意識轉移到它身上。


  假如換一個情況,眼下陸羽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想方設法清除血嬰上的戾氣。


  卻不是一日兩日之事。


  而且,他還有正事去做。


  他.……要報仇。


  這也是為何,雷清元感覺看似恢複正常的陸羽,總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以至臨別之前,他還特意詢問陸羽,究竟何為之道。


  陸羽的回答,是他心中最真實的寫照,並無棱模兩可,或是避而不談的意思。


  所謂大道,不過是人心一念。


  追尋真我是為之道。


  也就是本心。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又是無比複雜。


  當時,陸羽被天劫劈成了一團漿糊。


  他唯一的念頭.……無比瘋狂……

  從而造就了如今的血嬰.……

  目前的情況是,陸羽還在不斷地凝練血嬰的血氣,不斷地壓縮.……

  他深知洪家有三個元嬰,不是好對付的。


  而且他一現身,要麵對的絕對不僅僅是洪家。


  否則他也不會找到央金達娃。


  不過,外援終須是外援。


  這,是他的仇……

  第一縷光線由東方迸發,灑落身上。


  陸羽就緩緩睜開了眼。


  不是天亮了的緣故,而是巫長河站在他一旁。


  巫長河笑了笑,目光之中,輕蔑之色不加掩飾。


  不可否認,陸羽的天資卓越。


  可惜,他還未放在眼裏。


  就在前些時日,巫長河突感丹田隱隱作痛。


  巫長河卻是告知於他,這是碎丹的前兆。


  差的,就是道心。


  這一步難行。


  誰都不知何時尋得,或許是下一秒,又或是終其一生,都尋求不得。


  打個比方。


  不是說一個普通人,突然下了一個做世界首富的目標,就能成為世界首富。


  而是明確自己接下來,真正要幹什麽。


  俗世之中,真正成功的有幾人?

  但是成功的人,都有著一份他為之熱衷一生的事業。


  這,是俗世的道。


  看似簡單,道理一說就懂。


  可是是真懂,還是裝懂,那就另說了。


  巫長河對此卻是充滿了自信。


  他的悟性與天資,是做不了假的。


  他已隱隱摸到了那道天塹。


  不假時日,他邁入元嬰在望。


  就連巫十九,都依然是對他的悟性感到震驚。


  昔日的八大家族年輕一輩,論到天資,以他為首,這是公認的。


  不過是雷龍依仗雷家的名頭,把他壓了下去。


  所以。


  陸羽在他眼中,至多隻是一個金丹大圓滿。


  而不得不說的是,金丹大圓滿,若是比個高低,還是有天上地下之別。


  比如同是補全了的功法,一樣的家族功法,同是一個境界,兩人交手就一定是平手?


  那個幾率很小,總有高低。


  這也是為何,巫長河對陸羽不假以顏色。


  論數天資與悟性,他自己從未有過任何懷疑。


  事實上,他距元嬰不遠了。


  他就自然不把陸羽放在眼內。


  陸羽目視了一會兒緩緩升起的朝陽,問道,“找我有什麽事?”


  “我父親吩咐我來邀你,去茅屋喝茶。”


  “嗯。”


  陸羽應了一聲,就起了身。


  他預想得到,巫十九會忍不住。


  畢竟他的身份敏感,他多逗留一日,對巫家來說,絕對是壞不是好。


  卻想不到,會是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


  巫長河一見陸羽答應,就騰空而起化作了一道幻影。


  陸羽也跟了上去。


  這茅草屋建得一般,堪堪可以避雨。


  不過修行之人,並不在乎外物。


  一間茅草屋,怡情怡性而已,除了這點,甚至沒有存在的必要。


  巫十九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陸羽也就坐了下來。


  斟茶。


  喝茶。


  三杯過後,巫十九瞥了陸羽一眼,淡淡問道,“如今,你修為如何?”


  “還行。”陸羽點點頭,泯了口茶。


  巫長河冷冷一笑。


  還行……這算什麽狗屁回答?

  而巫十九,也是點點頭,“嗯,那就好。”


  修行者之間,若不是有意,或是無意泄露氣息,旁人是察覺不到。


  除非是近距離接觸。


  要是刻意隱瞞,那就更不用說了。


  而且也沒有人傻到整天刻意泄露氣息,故意引起旁人注意。


  這得看場合。


  比如在長者麵前這麽做,是不尊重。


  在同輩麵前這麽做,次數多了,往往很可能,會被視作挑釁。


  其實這就與炫富差不多。


  也是為此,巫十九看不出陸羽修為。


  而他身為巫家家主,是一個大家,自然不能做出搭上一把手,勘探陸羽修為的可笑舉動。


  “長河,你和陸羽本是同輩,不如今日切磋一番,也好交流一下各自體悟。”


  說完,巫十九才望向陸羽,“你覺得如何?”


  在修行家族,這番話語再正常不過了。


  閉門造車,是行不通的。


  而且同輩之間的切磋,那是最好,其中效果,是長輩指點所遠遠不能達到。


  切磋,可以增進關係,也可互相交流。


  更重要的是,能夠激起年輕一輩互相競爭的動力。


  其次,也是長者考核晚輩的修為的主要方式。


  總不能說,一個家族有成百上千的子弟,還需一個個輪著來勘探,指導。


  那樣一來什麽事都不用做了,不累死也得煩死。


  因此,巫十九的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然而這明麵上是交流,卻是他昨晚斟酌之後的打算。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巫家宗族之地,可不都是巫家之人。


  與外族聯姻的子弟,不勝其數。


  陸羽來到此地的消息,恐怕早就傳了出去。


  所以,巫十九思前想後,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他在昨晚,已囑咐過巫長河。


  允許下重手,但不許鬧出人命。


  隻要陸羽負傷離去,一切閑言碎語就不攻自破。


  一方麵,與雷家劃清了界線,另一方麵,不至於鬧出笑話,又使得外界挑不出毛病。


  陸羽望向巫長河,隨即搖了搖頭,“切磋?我看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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