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8章 傭兵宿命

  幾分鍾之後，電話接通，銀狼的聲音還是如此平靜，“林銳？”


  “是的，是我。”林銳忍不住道，“米歇爾先生，你為什麽要讓黑豹古雷的人留在油鬆鎮，掩護那些安莫爾軍撤離？目前的形勢對我們來說極為不利，如果要留下來掩護安莫爾軍，我方將會遇到大量傷亡。現在撤離還來得及，如果留下隻會讓傷亡更慘重。”


  “如果現在撤離，不但安莫爾軍會一敗塗地，就連黑豹古雷的部隊也保不住。更糟的是，秘社的奧魯米聯邦軍趁勢直衝安莫爾城。撤離和潰敗是不一樣的，到時候兵敗如山倒，誰也控製不住。最終的結果就是不但油鬆鎮保不住，連安莫爾城也會被攻陷。我留下黑豹古雷的人，就是為了頂住秘社的壓力，給安莫爾軍的第二軍團一個從容撤離的機會。”銀狼回答道。


  “但是黑豹古雷的這支部隊，是整個黑島公司的支柱。他們要是完了公司也就完了。”林銳著急道，“我們不能把他們留在這樣的絕境之中。”


  “我確實可以把他們撤出來，但這樣做的後果更加嚴重。安莫爾城就完了，黑豹古雷他們也會完蛋。而我們和其他幾國簽訂的國防合同，也將無法執行。黑島公司的聲譽將會一落千丈。林銳，你知道信譽對於我們這樣的軍事承包商來說意味著什麽嗎？”銀狼平靜地道。“意味著生存，沒有了信譽，我們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我留下他們是因為我相信黑豹古雷和他的人，都能夠經受這次艱苦任務的考驗。”


  “可是……”林銳猶豫道，“我們這是在那他們犧牲。”


  “你不是第一天當傭兵，傭兵的第一守則就是任務優先。就算是明知必死，也必須完成任務。雇傭軍就是一夥賣身，賣命的人群。我們講求契約精神，一旦接下任務，決不妥協。正是由於這一點，我們才被人敬畏。這才是黑島公司存在的基石，我們並不是靠人多勢眾。如果安莫爾局勢失控，勢必影響周邊所有國家的局勢，而我們無力控製，這就是失信，對傭兵而言，失信的後果比失去生命更嚴重。”銀狼緩緩地道。


  “所以你就覺得應該把他們都留下，拚了命給安莫爾人擋子彈？”林銳有些惱火地道。


  “是的，因為除了對合同的忠誠和信仰，我們一無所有，甚至連命都不是我們自己的。”銀狼沉聲道，“我的命令已經下達，不可能再做改變。你們不在此列，可以設法返回，但他們不能。除非安莫爾的第二軍團全部撤出，他們必須堅守三號公路。我知道你可能一時難以接受，但這是我們傭兵的宿命。”說完之後銀狼掛斷了電話。


  林銳慢慢地放下了電話，一言不發地走到一旁坐下。


  將岸看著他道，“銀狼怎麽說？”


  林銳搖搖頭，有些艱難地道，“黑豹古雷和他的人必須堅守三號公路，掩護安莫爾軍撤離。”


  “那我們呢？”瘋馬低聲問道。


  “我們可以自行撤離，但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怎麽走？”林銳低聲道，“銀狼說我們留下於事無補，但我沒法離開。我忘不掉，那天彭樂風的話。他們可能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如果我走了，我這輩子沒法心安。我決定留下。精算師，你帶隊離開。”


  “那你呢？”將岸看著他道。


  “我會回去找黑豹古雷，看看我還能做點什麽。哪怕是什麽都好，我無法看著戰友在拚命，而自己就這樣離開。”林銳擺手道。


  “說什麽蠢話，要走一起走，要留下一起留下。O2什麽時候有過拋下隊友走的事情？”將岸皺眉道。


  “我不走！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葉蓮娜搖頭道。


  瘋馬冷笑道，“說得好像我們都是軟蛋一樣。O2小隊就沒有軟蛋，我也留下。”


  “是啊，我們都留下。去黑豹古雷那裏，看看能幫點什麽忙。”香腸低聲道，“就這樣扔下他們自己走，我也做不出來。”


  林銳猛然抬起頭道，“留下可能會死！我不否認傭兵生涯就是冒險，用自己的命去賭一個未來，但明知百分之百會死，誰還會去賭。”


  “留下未必就是百分之百沒有活路。形勢確實很糟，但我們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將岸抓住他的手臂道，“這不是在拚命，這是在打仗。表麵上沒有贏麵，或者說贏麵很低，但不能說沒有贏的可能。我查過地形，因為三號公路峽穀段的地形很狹窄，對我們是有利的。敵軍炮火確實對黑豹古雷他們有影響，但沒有想象的那麽嚴重。峽穀太深太窄了。”將岸沉聲道。


  “什麽意思？”謝爾蓋問道。


  “峽穀太深太窄，限製了炮彈的打擊力度。換句話說，三號公路就像是天然的壕溝，能夠有效遮掩下麵的部隊。炮火確實會有很大的影響，但秘社不可能一直開炮，他們是要通過三號公路，而不是把整個峽穀都炸塌了，因為那樣他們也沒法通過了。”將岸沉聲道。


  林銳點點頭，“那裏的炮擊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他們很快就會知道效果不大，改為地麵部隊進攻。我必須去幫黑豹古雷一把，就算是改變不了大局，多少也能為了阻擋秘社的突擊出一份力。至於你們，我沒法要求你們做任務之外的事。”


  “去它媽的的任務！”瘋馬伸出了拳頭，“這是為了兄弟！”


  “沒錯，去它媽的任務！這是為了黑豹古雷和在峽穀裏的那些弟兄們。”香腸點頭道。


  幾個隊員伸出了手，相互碰了一下拳頭。林銳低聲道，“好，你們都是條漢子。我代黑豹古雷和其他弟兄感謝你們。記住我們小隊的名稱了麽？”


  “O2小隊。”隊員們咬著牙喝道。


  “代表了什麽？”林銳繼續喝道。


  “氧氣，氣體無孔不入，而氧化可以摧毀一切。敵人死，而我們生。”隊員們厲聲喝道。


  “抄家夥上！我們去三號公路！”林銳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