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4章 悶罐裏的螃蟹
林銳坐在車上打盹，而弗蘭克在開車。
“有時候我真的很難弄懂你們，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居然還能睡得著？”弗蘭克轉頭看了看副駕駛座上的林銳。
“不會好好休息的人，就不會好好工作。”林銳慢慢地道，“而我向來是一個優秀員工。”
“你知不知道我們要去的是什麽地方？”弗蘭克低聲道，“那裏是黑山陸軍的營地，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
林銳低聲道，“我見過比這更大的陣仗，所以完全沒有必要為此擔心。而且，我相信你也會非常謹慎地避開所有關卡。所以，現在閉上嘴，讓我休息一段時間。”
弗拉克隻能聳聳肩繼續開車。幾個小時之後，他們在黑山軍方的營地附近停下。“不能再靠近了，引擎聲會引起注意的。”弗蘭克低聲道。
林銳沒有說話，隻是看了看自己所在的方位，沉默地推開門下車。他在一處圍牆外無聲行動，突然開始加速助跑，然後快速蹬踏牆麵，身體一轉，輕鬆翻越了過去。落地之後的林銳向著四周看了看。黑山共和國很小，他們的軍力也非常有限，唯一的一支陸軍，也隻是營級單位，所以這個營地並不是很大，很容易就能找到停車場。
而根據弗蘭克的情報，那裏的兩輛水罐車就是要送水去北約基地的運輸車，也是他此行的目標。
林銳微微俯下身，保持的警覺地移動姿勢。停車場外麵有兩個執勤士兵，不過因為夜晚的緣故，他們看不到渾身黑色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的林銳。隻不過，那裏的燈光還是讓林銳感覺有些威脅，他必須繞過他們才能更保險一些。所以他慢慢地移動，不發出一點點的聲響。
距離更近了，那兩個無聊的士兵正在小聲交談著什麽。他們用的應該是塞爾維亞語，林銳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聊什麽。但林銳也並不在乎，他隻是盡量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黑暗之中，從一側繞行過去。林銳的腳下似乎踩到了一顆小石子，發出了輕微的聲音，他立刻蹲下不動，警惕地看著前方。
不過，好在那兩個士兵並沒有發現，依然在自己的哨位附近緩慢走動。林銳心裏稍微安心了點，但也因此更加警惕，這個停車場裏麵是混凝土地麵，但是在外圍鋪設了很厚的一層小石子，稍有不慎就會發出點聲響來。要避免被發現，就隻能保持緩慢移動。終於，他繞開了那兩個守衛的士兵。
實際上林銳距離他們的位置也隻有將近三十米左右，但他處在夜晚的陰影之中，很難被發現。在進入停車場之後，林銳快速通過無人的區域，尋找到了那兩輛水罐車。
林銳檢查了一遍之後，確定應該是這兩輛車了。他無聲無息地攀爬到車上，在罐車的頂部打開了頂蓋。這個時候是最容易被發現的時候，隻要遠處那兩個守衛轉過頭朝這個位置看一眼，就很有可能發現車頂上有一個黑影在動。但這兩個人卻始終沒有回頭，而是在門口的哨位附近小聲交談。
林銳打開了罐車的頂部蓋子，然後慢慢鑽了進去。這種水罐車頂部都有一個蓋子，林銳進去之後隨手還破壞了頂蓋附近的橡膠圈，免得蓋子合得過緊，自己在裏麵會窒息而死。然後才反手將蓋子蓋上。饒是如此，他在裏麵也覺得很憋悶，好在現在裏麵還沒有水。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了這個鐵罐子裏，要命的是水罐車的鐵皮罐子，對他的通訊信號來說有著嚴重的屏蔽。使他在裏麵根本無法和外界聯係，林銳隻能匆匆收拾一下，將通訊設備等全都裝進了防水袋，然後坐在這鐵皮悶罐裏休息。他必須保持足夠的體力，來應對明天的一切。
恍惚之中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一陣搖晃讓林銳清醒過來。
“有人在發動車輛了！”林銳心中一動，立刻蜷縮身體將自己靠近水罐的尾部。果然車開了沒有多久，又很快停下了。有人登上的車，然後頂部的蓋子被打開，相對新鮮的空氣幾乎讓林銳心神都為之一震。林銳看看手腕上的表，知道自己已經在水罐車裏待了一整夜，現在應該已經到達補給點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根很粗的水管從上部的頂蓋位置伸進來，林銳能夠聽到外麵的人在著說什麽。然後有一個士兵在頂蓋處還探頭對裏麵看了看。但是林銳縮在一角，罐子裏的光線很低，那個士兵什麽都看不到，然後士兵大聲喊著，似乎讓人通過水管開始放水。
水管開始嘩嘩地將水放進罐子裏，這車很大，看起來需要至少幾十分鍾才能把水罐車蓄滿。林銳在罐車之內隻能眼睜睜看著水位一點點在自己的身邊上升。“嘩嘩”地水聲在金屬罐車之中回響。外麵的聲音反而聽不清楚了。
林銳的心中卻一片焦躁，他希望水罐車不會蓄得太滿。把自己給沒頂了，那就真是糟糕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算是用呼吸器也維持不了多級。最好的結果是他們少放一點水，至少能讓自己將頭部露在水麵之上。但到底是怎麽樣，他心裏也沒底。
水位在一點點上升，從腳踝到膝蓋，再到腰部和肩膀。林銳幾乎就要被淹沒在水裏的時候，上麵的士兵喊了一聲。然後抽離了水管，重新蓋上蓋子，一切重又變得黑暗起來。聽到那個士兵蹬著水罐子上的扶梯下去了。林銳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水罐車裏的水赫然已經快到他的肩膀了，幾乎快裝滿了，水麵距離頂部隻有幾十公分的距離。
要是再滿一點的話，就會淹到他的脖子了。好在這種情況並未出現，但現在的情況也不容樂觀，車輛開動的時候，水罐車內幾乎是翻江倒海。林銳被水晃得東倒西歪。他隻能用手攀著頂蓋的位置，用匕首微微撬開頂蓋的縫隙，讓更多空氣能夠流通進來。但是他又不能直接打開水罐車的頂蓋，這樣太容易暴露了。隻能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路晃蕩著上路了。
林銳突然感覺到，自己就像是一隻被困在罐子裏的螃蟹，再怎麽稀裏嘩啦的也爬不出罐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