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沉默者
虯髯武者的死激起了其他武者們的怒火與鬥誌,他最後一句話成為了一幹武者的口號。
這些武者一個個高喊著口號手拉手的站成一排又一排,他們知道自己連傷到兩個真人境邪修的資格都沒有,但他們還是要讓自己的屍體變成阻礙物。
“百煉之人,隻可站著死,不可跪著生!”
“百煉之人,隻可站著死,不可跪著生!”
上千人排成一排又一排的人肉城牆,手挽手的高喊口號,他們因為恐懼而顫抖,他們因為眷戀生命而流淚,但他們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後退,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死之前跪下。
兩個真人境邪修嚴重錯誤估計了眼前的情況,等到兩人發現情況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發展時,商陸已經快被接回東胡城了。
隻要進了東胡城,那麽吳家這一次的計劃就算是失敗了一半,他們兩人也將受到嚴厲的懲罰。
兩個真人境邪修再也不敢抱著玩耍戲謔的心態,擅長控場的真人境將自己的能量場給擴展到最大,直接將最後的那些武者全都殺死,而持劍的邪修則是一個淩空飛渡急馳向抬著商陸飛奔的那兩個年輕人。
“你帶著商大人走,一定要把商大人救回去!”走在後麵的那個年輕人見到真人境邪修衝來,立刻將商陸向前麵的同伴一推,然後快速的服下一枚丹藥轉身衝向了持劍邪修。
持劍邪修盛怒而來,見到那年輕人的行動更是怒不可遏,他手中長劍隻是輕輕一顫就有數道劍氣將那年輕人的手腳全都斬下,然後左手一扣就將年輕人扣在手中,道:“我要讓你親眼看著商陸死!”
整個過程他沒有停頓片刻,一切都如惡風過境一般。
最後那個年輕人背著商陸和柳飄絮奮力向前衝,聽到身後的動靜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經遇害,但卻也不敢回頭。
他發出大聲的呐喊衝向城牆,隻有最後的兩百米距離他就可以衝回去了。
這些武者們並沒有選擇正麵防線,因為那裏正在被怪物包圍,他們這樣的武者根本衝不過去,所以他們隻能從正麵防線的側方的一段城牆側門進出。
東胡城的護盾可以過濾掉定期服用特殊藥物的目標,這些武者可以自由進出,但那個真人境邪修卻不可以,所以隻要能衝進去那麽救人行動就成功了。
兩百米的距離很短,放到平時哪怕是這個年輕的武者也不過二十息就可以跑過,但在一個真人境邪修麵前,二十息的時間卻足夠他被殺死十次。
劍氣從身後掠來,帶著致命的鋒銳。
噗!
鮮血噴濺而出,兩截屍體砰然落地。
不是那個年輕的武者,更不是商陸或者柳飄絮。
死掉的是個普通人。
真真正正的普通人,連武者都不是的普通人。
別說持劍邪修愣住了,連那年輕武者也愣住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在這最後的兩百米距離之中已經到處都是人了,這些人有武者也有普通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年輕人。
他們沉默無言的湧向那個持劍邪修,然後就像是狂風之下的草芥一樣成片的倒下,但他們還是不斷的衝上前去。
那些武者全都在衝出去之前服下一種丹藥,而普通人卻不能,他們像是一群沉默的死士一樣湧向持劍的邪修。
無休無止。
兩個真人境邪修的瞳孔在這一刻都收縮成針,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場麵,他們不明白眼前這些螻蟻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想不通這些凡人想要幹什麽。
“這些該死的螻蟻,全都去死!”控場的邪修再一次張開了自己的能量場,直接將二十米範圍內的所有人全都殺死,然後瞬間衝到了一個女人的麵前扣住了對方的咽喉。
“螻蟻,你想要幹什麽?”邪修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絲不安,他麵目扭曲猙獰的大聲質問道。
女人隻是一個極為普通的女人,容貌平平無奇,身材平平無奇,年歲也已經四十出頭,蠟黃的臉讓她看起來更沒有任何特色,屬於丟到人群之中就找不回來的那種。
但麵對一個暴怒的真人境邪修的喝問,女人卻隻是狠狠的啐了對方一口,那帶血的沫子被邪修的真元護盾給擋住,她本人也立刻被暴怒的邪修捏碎了腦袋。
但她這一口不屑的沫子卻像是釘進了邪修的靈魂之中一般,邪修張大了眼睛看向四周,一切都沉默而瘋狂。
數百人?上千人?還是幾千人?
放眼望去全都是人,是凡人,是螻蟻,但就是這樣的螻蟻已經將他給包圍了起來。
背著商陸的年輕人在凡人的護送之下離城牆隻剩下最後五十米了。
“全部都得死!全部都得死!”控場邪修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不安與憤怒,他就像是麵對真正的對手一樣完全的張開了自己的能量場,同時一頭巨獸也出現在他的身後。
這頭巨獸看起來就像一個長了腦袋的青銅鼎,又或者是一頭龜殼變成了青銅鼎狀態的巨龜。
這是鬼鼎獸,一種極為邪惡的體外化形,絕對無法自然誕生,隻能由大量的活人獻祭產生,一旦成形之後就擁有相當可怕的能力,其控製範圍之內所有弱於其的目標全都會被轉變成鬼獸被其控製。
鬼鼎獸出現的瞬間周圍二十米範圍內的武者和普通人全都身子一抖,然後他們身上出現了恐怖惡心的花紋,跟著這些變成了鬼獸的罹難者轉身衝向了剛才還一起並肩作戰的同伴。
隊伍一下子混亂起來。
他們可以抱著死誌沉默的衝向邪修,但麵對剛才還是自己人的鬼獸卻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麽做。
就在混亂開始擴大的時候終於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老少爺門兒們,想想你們為什麽出來,想想你們在出來的時候做出的選擇,想想商家的大人們死光之後我們將會變成什麽,想想留在城中的你們的妻兒老小,你們為什麽出來?你們為什麽要去送死?”
一個須發皆白但聲若洪鍾的老人振臂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