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祭祀
昨天剛剛來過一次小村莊，方痕已經很熟悉裏邊的地形，很快，便趕在了兩人的前頭。
村口的耕地裏已經沒有了忙碌的人群，他接連路過了好幾個茅草屋都空無一人。
“難道他們終於想通，舉村搬遷了嗎？”
正想著，他的眼睛不經意的一掃，突然被遠處升起的一陣濃煙吸引。
這煙是黑色的，並不是炊煙，而且現在也不到吃飯的時間，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那邊傳來一陣陣吟唱之聲。
心中好奇，方痕也就摸了過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濃煙升起的地方。
隻見空地上架起了一方祭台，正有一位長者誦讀經文，其餘的村民則雙手合十跪在地上，似乎是在祈禱著什麽。
看樣子村民們都已經到齊了，可奇怪的是方痕並沒有在人群中見到雲虎的影子。
“這樣的盛會，他怎麽會缺席呢？”
方痕沒有多想，隻是藏身於草垛之中，傾聽長者的頌辭。
一天之內，方痕的修為突飛猛進，再加上化道戒的加持，使他的神識大大加強，莫說是人聲，就連蒼蠅震動翅膀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此時自然也聽到了長者的頌辭。
可聽到歸聽到，方痕卻連一個字都沒有聽明白，似乎他們用的並不是滄瀾國中的語言。
約莫半個時辰，長者的頌辭這才念完，隨即大手一揮，馬上就有人將一頭肥大的豬玀抬上了祭台。
方痕一下子就想起了剛剛小幽說過的話，她說元獸山脈中那位樹神，數百年來一直守護著村子的安危，隻不過因為今年沒有祭祀，所以才會攻擊他們。
想必此時所有村民聚集在這裏，應該就是為了給樹神上貢。
“好一個臨時抱佛腳，隻是不知道那樹神會不會買你們的賬！”
正想著，但見叢林之中升起一陣濃煙，打著旋向這個方向席卷而來。
“此時天又沒黑，難道獸潮這就來了嗎？”
從那陣濃煙之中，方痕感受到了濃重的妖氣，一般的一階元獸都沒有這麽強。
村民們顯然也發現了，一個個嚇得麵如土色，但卻沒有一個人逃走，隻是跪在原處不停得發抖。
終於，那陣黑煙停留在了祭台的上方，隻是停頓了片刻，便掀起了一陣黑霧。
祭台轟然倒塌，連帶著好幾個人都被掀翻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痕分明聽到那黑煙之中傳來了嘿嘿幾聲冷笑，似乎對這祭品極為的不滿。
前後也就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黑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又過了好久，村民們這才抬起頭來，一個個麵如紙灰，身體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長者呆坐在地上，似乎三魂七魄都飛走了一半。
方痕也覺得樹神不該如此絕情，所謂神，淩駕於眾生之上，普渡眾生本就是分內之事，收人祭品就已經是大大不該，怎麽還能嫌祭品少呢？
更何況，從那陣黑煙之中，他能感受到的隻有妖氣，多半是叢林中某隻靈智初開的元獸在搞鬼。
正想著，小幽背著雲飛也回來了，一行人直接進了離祭台不遠處的祠堂，其餘村民也沒有散開，全都圍坐在一起。
祭台周圍堆滿了幹柴，旁邊留有火把，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今晚就打算在這裏過夜了。
不久之後，雲虎帶著幾個壯年也來到了這裏，每個人手上都拿著簡易的兵器。
說是壯年，其實年紀最大的也不過二十歲出頭而已，最小的恐怕也就十五歲。
此時他們一個個麵露堅定之色，儼然是準備奔赴戰場的士兵。
從他們嚴陣以待的樣子不難看出，今晚一定是一場鏖戰。
“不知道是哪位朋友駕臨寒村，為何不現身一見？”
祠堂中傳來一陣渾厚的聲音，方痕一下子就聽了出來，正是剛剛念祭文的那位長者。
剛剛隻是一陣妖風，便讓他半天回不過神來，所以方痕並沒有特意留心他，隻把他當成了一位尋常的農夫，直到此時才終於察覺到，他竟然也有道台境九重天的修為。
其實力絕對不在古原之下。
方痕萬萬想不到這深山老林的一個村落中竟有此等強者，自然沒有隱藏自己的氣息，終於還是被人給發現了。
他本不願現身，隻想偷偷見識一下這獸潮究竟如何凶猛，可以讓他們談虎色變，可此時不現身也不行了。
想到這裏，他猛得運起真元，一下子將蓋在身上的草垛彈開。
他這一震的力道好大，那些雜草還沒有落地便已經被震成了粉末。
對方人多勢眾，而且跟自己多多少少有些恩怨，恐怕一言不合就會一擁而上，所以方痕有意在人前展現自己的實力，也好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祠堂的門關著，但裏邊的長者似乎已經看到了外麵的一幕，嘿的一聲，道：“好俊的身手，不知道火烈天王跟小友如何稱呼？”
他不露麵便已經猜出了自己的師承，其實力自然也不簡單，方痕不敢托大，連忙一躬身，道：“火烈天王正是晚輩師叔。”
雖然他早就已經對火烈恨之入骨，但若是在外人麵前表現出來不免會被人笑話，所以提到“火烈”二字的時候，方痕的態度還是很恭敬的。
話音剛落，祠堂的門便打開了，小幽站在門口對方痕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方痕頓時有些為難。
此時雖然對方人多勢眾，但他若是想跑的話，也未必沒有機會，可一旦進到那狹窄的祠堂裏，就真的隻能任人擺布了。
但如果不進去的話，這件事一經傳揚出去，青山宗的臉麵就被他丟盡了。
隻是一瞬間，方痕已經想了很多，權衡利弊之後，他臉上依舊是一片從容之色，道：“晚輩無意擅闖寶地，冒昧前來就已經是大大不該，又豈敢到府內叨擾？前輩若是有什麽指教的話，大可出來一敘。”
他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那長者似乎也覺得挺有趣，大笑一聲便走了出來。
直到此時方痕才發現，這位長者雖然年紀稍大，但依舊是紅光滿麵，一身潔白羽衣，分明是正派中的高手，一點都不像修煉邪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