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盯梢
把高菁菁平安送回小區後，楊睿也不急著走，而是呆在黑暗裏，再默默觀察了十來分鍾，最終確定了確實沒有人跟蹤過來，才放心地離開。
他沒有叫兩輪摩托車，信步而走。
剛才對高菁菁說的也不是假話，他確實想在城裏多走走，看一看家鄉的夜晚怎麽樣。
從一個地方的工業和城市建設，可以看得出來其經濟規模；而從一個地方的夜市，也可以看得出其是否繁榮。
更重要的是，許多見不得光的勢力和利益集團，基本在夜晚都會浮現出來，正好摸摸底。
這次回來，先是在火車站附近懲罰了一個碰瓷團夥，然後又懲戒了二世祖徐學真。所以，小心謹慎，對這個城市的灰色勢力進行摸底了解，才比較妥當。
做事情，關鍵是知己知彼，才不會在日後的某個時刻，被人打個措手不及。
這些，都是中東十年的雇傭兵生涯中，以鮮血換回來的經驗教訓。
潔江有一條街叫做鳳凰街，原來是老城區最繁榮的一條商業街，店鋪林立。後來城市擴建後，鳳凰街改造成了商業步行街，晚晚燈火輝煌，夜夜笙歌不絕。
飯後餘步，走在人來人往的街市上，看著一張張歡樂的麵孔，又是另一種的愜意。
行了一會，楊睿突然發現自己被人盯上了。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盯上”與“跟蹤”有著明顯的區別。
跟蹤，是一直在後麵跟著你，尾隨而來；而盯上，則具有突然性或偶發性。
楊睿發現盯上自己的，是兩個人，一男一女。這兩人並肩而行，混在人流中，不遠不近地吊在楊睿身後，若非反偵緝經驗豐富的人，根本就發現不了。
楊睿在中東十年，早就訓練出了一身本能反應，任何具有威脅性的事物接近，他身體的感官機能就會發生強烈的反應。
正是這種野獸般的天性本能，使他一次次地從危險中安然脫身。
他發現那一男一女盯上自己，也是基於這種本能反應。
這一男一女外表雖然和常人一樣，但從眼神以及走路舉手的細節動作中，經驗豐富者則可以分辨出他們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極有可能是警察。
楊睿的神經立時崩緊了。這是他自返鄉後，第一次如臨大敵。
這倒不是因為那一男一女是什麽高手，而是因為他們的身份。
雖然，在返鄉前楊睿做了詳盡的調查，知道公安機關已經把十年前他涉及到的那件案子作了銷案處理，不會再進行追溯。但事情終究是太嚴重了，不能掉以輕心。
就算自己再利害，也不可能憑一個人的力量就與整個國家執法機構相抗衡。
還有一點，楊睿這次回家，是希望過上一些平靜的生活。如果為了十年前的舊案，而被迫再次離鄉別井，絕非他所希望見到。
楊睿在一間牛雜店前停下腳步，買了一碗香辣牛雜。一來是為了品嚐家鄉久違的本土風味小食，二來是停下腳步，察看周圍的環境。
誰知道這一看，卻令他大感意外。
這個商業步行街上，起碼擠了差不多成千人，人山人海。
在人群中，楊睿就發現了不下十對像盯上自己的一男一女同樣的可疑人物。
這些人，或男女搭配，或雙男雙女。從眼神動作中，可以觀察出他們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
除了這一男一女是盯著楊睿，其他的人則分別盯上不同的目標。
再觀察被盯上的目標，又發現異常之處。
這些被盯上的目標，年紀有大有小，性別有男有女，但相貌大多都不是本地人。
受過嚴格訓練的人（警察？），可疑的外地人。這兩者一結合，楊睿隨即就猜測到是怎麽回事了。
極有可能是有某個外地的犯罪團夥，流竄到了潔江，潔江公安局的警察正在對犯罪團夥進行監視緝捕。
楊睿暗暗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因為十年前的舊案盯上自己，問題就不大。唯一的疑問是：這些警察為什麽會盯上自己？難道自己看上去也像是外地人？沒理由啊。
他拿出手機，通過前攝像頭看了一下臉。盡管中東的雇傭兵生涯辛苦，可也沒把他摧殘到，還是小鮮肉一枚嘛，地道的本地人。
隨著手機角度的輕微移動，楊睿已經不動聲色地把所有可疑人物都攝入了視頻中。
突然，手機停止了移動，落在一個人臉上。楊睿調動焦點，把人像拉近。
這是一個女子，看上去是剛從學校畢業出來，眼眸靈動有神，抿著櫻桃玉唇，剪著剛過耳垂的短發，顯得英姿颯爽。
她獨自一人，站在一個包包店前，像是在瀏覽店前的太陽眼鏡，其實目光是在四處監視。偶爾見她嘴唇微動，似乎是在對某人下達命令。
突然間，她似乎察覺到了楊睿在偷看她，目光霎時向楊睿掃來。
楊睿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機。
照現在觀察到的情形來看，應該是公安部門組織的一次行動，領隊的就是那個短發女子。
楊睿決定離開。這件事與自己己無關，他不想牽涉進來。
他朝著商業步行街的出口走去。
然而，人生有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不想跟它粘上關係，它偏偏就一頭撞過來。
通過兩旁店鋪的櫥窗玻璃，楊睿看見那個短發女子已經朝著他走了過來。而剛才盯梢他的一男一女加快了腳步，從左邊逼上。看樣子，是他們發出了行動的命令。
楊睿不免有些心急。他不是擔心自己被誤會，而是擔心這些警察因為分散人力來盯住他，反而讓真正的罪犯趁機逃走了。
要想個辦法盡快釋清嫌疑才成，而且還要在不驚動真正的罪犯前提下。
眼角餘光中，看見那個短發女警官和另外兩個一男一女的警察已經越逼越近，行動已在一觸即發。
楊睿猛然轉身，朝著短發女警官迎麵走去。
他這個舉動，顯然出乎短發女警官意料之外。
剛才，她發現楊睿在偷看自己，然後起身向出口走去，便以為他發現了她的身份，準備逃走，所以就下達了逮捕的命令。
誰知道，楊睿突然轉身走回，打亂了她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