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吵鬧
忠毅侯府內正亂作一團。
尤氏披頭散發就那麽守在女兒身邊,不然丫鬟婆子給女兒擦身換衣服,口口聲聲說女兒沒死,要容二老爺去請太醫來給女兒治病。
容二老爺開始還耐著性子勸說尤氏,可漸漸的就開始不耐煩起來,人都死了,抱著屍體哭有什麽用,又不是小門小戶無知婆娘,如今家裏家外一大攤子事等著處理呢,再傷心也要分場合,虧這尤氏還是大家女出身,怎麽能如此分不清輕重?現在這樣一番哭鬧跟街邊的瘋婆子有什麽區別。
到了最後,實在不耐煩,容二老爺幹脆命丫鬟婆子將尤氏強行拉開,讓人給容五小姐擦身換衣,未出閣的女子就那麽夭折,對於整個家族來說是有些晦氣的,喪事也不能大辦,還是盡快讓女兒入土為安,讓事情就那麽過去吧。
尤氏被拉開之後還哭著喊著說女兒沒病,之後更是嚷嚷讓她娘家嫂子高氏過來,說高氏給她保證過,那藥隻是讓容五小姐起一點點小紅疹子,過幾日就徹底消掉的,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怎麽女兒就會沒了,一定是什麽地方出錯了,也許隻是藥性烈了一些,女兒隻是閉過氣去假死,這戲文裏不是有這樣的情節麽,對,一定是假死,隻要高氏拿了解毒藥來讓女兒服下就沒事了。
聽了尤氏說的這些胡話,容二老爺臉都嚇白了,趕緊讓婆子堵住尤氏的嘴,什麽用藥,什麽假死,這話能說麽?要知道先前容五小姐是許給定王的,是宮裏娘娘做的主,雖說隻是一個側妃並不好下明旨,但金老太妃等人身份尊貴,說出的話也是金口玉言不能輕易反對的,尤氏真要在背後做了這些,比抗旨不尊輕不了多少。
尤其是定王如今位高權重,當初是他們家自己上趕著要把女兒嫁過去,還請出金老太妃施壓,定王答應得很勉強,現在他們家一個不高興了,就使手段反悔,定王會怎麽想?為著這親事,定王妃娘家為著攪黃這樁親事也是絞盡腦汁。
現在尤氏說自己想要退親還使出這種詭計,傳揚出去,外人會怎麽想?第一個發難的就得是定王妃,說不定人家就會說,忠毅侯府之前發生的事都是在做苦肉計,包括如今容五小姐的死,隻要犧牲一個容五小姐,就能把定王妃拉下來,找別的姑娘取而代之,這對忠毅侯府來說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真要流言四起,到時候忠毅侯府怎麽都洗不清的。
容二老爺平時是有些懦弱,但關鍵時候腦子還是清楚的,想到利害關係,真恨不得把尤氏給掐死,這糊塗婆娘怎麽能做出這種事?就算是心疼女兒,不想要把女兒嫁入定王府,也要想想後果,想想一大家子的將來,就算能心想事成,女兒順利退了親,哪裏還能再嫁人?
大哥之前對於女兒莫名其妙就生病已經非常不滿,懷疑他們夫妻之前有意隱瞞,早知道容五有病,哪怕沒有適合的嫡出姑娘,就該找個模樣性情都好的旁枝頂上這門親事,再退一萬步,實在攀不上親也比把一個有病的姑娘嫁給定王強,容五有這種病,在娘家有父母照顧可以遮掩過去,一旦嫁過去,誰還肯幫著遮掩?不到一個月肯定要露陷的,到時候結親就成結仇了。
容二老爺也是滿腹委屈,後院的是一向是尤氏在管,他這個親爹一天到晚忙著,一個月跟女兒說不上幾次話,看女兒臉色一向紅潤,沒聽過有什麽病痛,他怎麽知道那麽多?當然若是尤氏有心隱瞞也可以理解,但凡娘胎裏帶出來的病症,多半就會懷疑這親娘是不是也有問題,大戶人家禁止這樣的女子生產,免得生出一堆有病的孩子,真要尤氏有心欺瞞,他怎麽能知道?
但到底容二老爺不是心狠之人,那時候生氣歸生氣,女兒病得如此嚴重,他擔心還來不及,哪裏還有心思找尤氏算賬之類的,不過就算是現在,想要算賬又能如何,尤氏看起來都瘋瘋癲癲的了,女兒的死已經讓她夠傷心的了,再痛罵也於事無補。
容二老爺越想越覺得腦瓜子都要裂開了,他的個性就是喜歡逃避,想不通就不想再想,有心要躲開算了,可沒等他多想,小廝來報說容大老爺讓他速去書房商議事情。
糟了,更麻煩的事還在後頭呢,容二老爺想起容大老爺心一抖,想到方才尤氏說的那些胡話定然傳到了容大老爺的耳朵裏,這可如何是好?大哥因為女兒隱疾之事已經訓斥他好幾回了,這次在傳出是尤氏故意為之,可就不知道如何大發雷霆了。
正如容二老爺預料的,容大老爺的怒火衝天,在容二老爺一進書房,領路的小廝都沒有退下,他就一改往日斯文的樣子,破口大罵起起來,“你怎麽搞的,一個大男人,平日裏什麽都不做,連個女人都看不住,看看現在惹出什麽樣的禍端來,該如何收場?”
容二老爺自知理虧,低著頭訥訥道:“大哥,我也不知道尤氏敢如此大膽,我也是被蒙在鼓裏。”
容大老爺額頭上青筋直冒,“你作為一個男人,就一點能耐都沒有,一輩子窩窩囊囊,難怪父親臨時最後一句話都是吩咐我不要分家照顧你一輩子,真不知道上輩子欠你了什麽,要像照顧兒子一樣照顧你一輩子,你人窩囊,養的兒女一樣都是廢物。”
幾句話罵得容二老爺頭都抬不起來,隻是泥人還有三分性子,容大老爺的最後一句話深深刺激了容二老爺,他幾乎是含著淚看著容大老爺,道:“大哥,你是我親哥哥,我承認你比我聰明,比我本事,可你說話也別太過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
“你什麽意思,有膽把話說清楚?”容大老爺怒喝之餘卻有些心虛,不敢直視容二老爺的眼睛,隻覺得容二老爺的眼睛裏透著深深的冷意,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內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