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步步算計
蒙夫人能理解董夫人那種患得患失的情感,她何嚐不是這樣的,從小到大,她們姐妹都過得比別人艱難,現在擁有的都是小心翼翼謀劃來的,所以遇事就習慣了要先算計。
“姐姐,你說話呀!”董夫人見蒙夫人失神,忍不住又催促了一下,打鐵要趁熱,她決不能給蒙夫人打退堂鼓的機會。
“怕,可更怕的是失去一切,甚至給兒女帶來危險。”蒙夫人有些無奈,勸道,“妹妹,你我姐妹,有些話我就不怕跟你直說,雖然我不知道你這次為何如此熱心,但我知道肯定是跟你們董家有關,是不是妹夫遇到了什麽麻煩?”
被說中心事的董夫人有些氣急敗壞,道:“姐姐啊,現在外頭的情形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們現在跟定王府算是綁在了一起,定王府要有什麽事,我們肯定也會受到牽連……雖說我們董家在定王府風光的時候沒能沾什麽光,這你是清楚的,但誰叫我們是親戚呢?我也認了,可我真沒想到,就小福在定王府的情形也能牽連我們家老爺,讓我們家老爺受排擠,你說這是不是太過了?”
若說前一次董夫人遊說蒙夫人僅僅是被人蠱惑想要渾水摸魚還對蒙小福現在的處境有些幸災樂禍,那麽這兩天形勢一變化,她就高興不起來了,以前丈夫總跟她抱怨,有那麽手握重兵的轉折親真是麻煩,又不是真正的姻親,關係認真來說遠著呢,定王那邊的人不把他當回事,而跟定王不對頭的卻把他當成定王那一派的,有什麽事他就夾在中間兩頭受氣。
上次的升遷機會就這樣,無論從資曆或者說能力上,應該都是他升上去的,結果呢?定王那邊無人為他出力,而別人就把他當成定王府的人刻意打壓。讓一個跟定王有嫌隙的人頂了上去,為這事當初董夫人幾次找蒙小福,不是吃閉門羹就是被那個庶女顧左右而言她的忽悠過去,平白惹一肚子氣。
這次以為即將有側妃進門。倒是可以讓那個烏鴉變鳳凰的庶女嚐嚐苦頭,卻沒想到這側妃還沒有進定王府,先吃苦頭的就是他家,他家老爺又被排擠了,好容易打聽之後才知道是忠毅候府那邊的人搞的鬼。目的很簡單,削弱定王妃的勢力,也就是削弱她的娘家。
董夫人兩口子這才明白,無論能不能沾光,外人眼中,他們就是定王妃這一邊的,定王妃好雖然他們不一定有好處,可定王妃若是有什麽事,他們肯定也會受到牽連。
在明白了利害關係之後,董夫人就更加緊張了。無論如何得保住蒙家女定王妃的地位,否則蒙家姻親都討不了好處。
蒙也之前是大將軍,武將更加忌諱拉幫結派這樣的事,董夫人說的她怎麽不明白呢,長歎了一口氣之後道:“妹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我們是親戚呢?”
“姐姐,我不是埋怨什麽,隻是咱們得想辦法自救啊,總不能讓別人先來清算吧?”董夫人道。“這容家人出名的就是姻親,她們家的姻親可是抱成團排擠別人的,若是容家小姐進門,小福是絕對討不得好處的。如今姐夫雖然這樣,但你還有兒子女兒,除非一家人永不出仕,不然就會被人忌憚,別的還好說,外甥可都是從武的。要算計起來,就是性命之憂,就算側妃進門,一時半刻也取代不了小福的地位,不過容家肯定要慢慢謀劃,這時候她們會讓蒙家再出一個手握重兵的人麽?”
會這樣麽?蒙夫人又一次被嚇住了,在她的印象裏,兒子一直還小,都還沒有成親呢,她從來就沒想過兒子有子承父業當大將軍的一天,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兒子,隻是覺得這還是很遙遠的事,但如今董夫人這樣一分析,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原來在外人眼中,兒子也是有可能當大將軍的人。
再想想,蒙廣如今這樣頹廢可不就是被人算計的麽?說起來也是衝著定王府的,既然人家能衝著定王府算計兒子一次,難道就不能有第二次麽?
董夫人見蒙夫人又一次被說動了,趁熱打鐵道:“姐姐,現在可不是從長計議的時候,得要當機立斷,時機很容易就錯過了。”
“可是小福那邊……”蒙夫人一想起麽蒙小福的態度就頭痛,妹妹說的這些事能嚇住她,但是卻嚇不住蒙小福,蒙家人的事跟小福有什麽關係?小福大可以什麽都不管。之前就是這樣的。
“姐姐,這樣,隻要你同意,其實這事也未必要通過小福的。”董夫人眼珠子轉了了轉,又出了一個主意。
“不經過小福?萬一出了什麽紕漏,我們怎麽擔當得起?”蒙夫人頓時搖頭起來,不是她膽小,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不成功,她不敢想象會有什麽後果,必須得小福出來保她們,再說了,若是不經過小福,就算成了,小福也不會感激,也許還會埋怨她們多事,白白冒了風險,怎麽想都得不償失。
無論董夫人最後如何勸說,蒙夫人就是不答應,說是除非蒙小福的同意還可以咬牙冒風險,可若是蒙小福不同意,怎麽都不行,但要她再去定王府,她又不敢了。
最後董夫人隻能帶著一肚子悶氣回去。
……
定王府和忠毅候府都在緊張的籌備婚事,雖是側妃,但容五小姐是嫡出,候府嫡出之女做側妃是極委屈的,尤其是定王又是如此重權在握,換了別家,大家都會罵忠毅候府不要臉,為了攀附權貴居然讓嫡女做妾。
但如今的定王府不一樣,權利到了巔峰自然就不同,如今皇帝如此這般,定王可以說是掌控了整個朝堂,以前還說什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現在上頭的那個人已經是廢人了,放眼滿朝能跟定王抗衡的沒幾個。
膽子大一些的甚至可以做一點大逆不道的猜測了,這種時候忠毅候府做這樣的選擇不失為一個明智之舉,容家近年來在廟堂上無所作為,子弟又不出眾,但有一點比別人強,容家女兒特別出色,家主別的本事沒有卻會選姻親,押寶定王顯然是一個明智的抉擇。
側妃又如何?出身比正妃高的側妃隨時可以壓正妃一頭,燕城這種事都是很平常的,再說了這定王都死了幾任妻子,再多死一個也沒什麽好稀奇的,正妃要有什麽,側妃扶正就是名正言順。
不過定王妃從一個小小庶女能到如此高位,也不是一個等閑之輩,又育有定王唯一的兒子,真要爭鬥起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好事者都興奮的等著看定王府的熱鬧,
燕城府衙,朱應正為瑣事纏身,好容易處理完一樁棘手的案子,想要回到後院休息一下,卻見夫人也是一臉疲倦的從外頭回來,隨口問道:“怎麽了?很累啊。”
朱夫人走到梳妝台前,邊摘下首飾邊微微點了點頭,“是啊,剛才去看端木夫人,她身子有些不適,心情也不太好,安慰了她很久。”
“端木夫人,她病了麽?”朱應知道端木夫人是朱夫人少數幾個談得來的朋友之一,就關切的說了一句。
“我看是心病,想多了。”朱夫人說著歎了一口氣,“她這個人很是熱心,別人有什麽要求她幫忙的,她都會幫,哪怕是一些為難的事,事後便有有些不安。”
“原來是這樣。”朱應隻是答了這樣一句,並未追問什麽事,女人間的這些婆媽事,他也懶得知道。
倒是朱夫人頓了頓之後道:“說起來,這次牽涉的人你也認識的,就是定王妃。”
定王妃,朱應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最近聽到跟定王府有關的事,他就習慣性皺眉,既然朱夫人如此說,他不由得多問了一句,“端木家不是閑散宗室麽?她們家應該跟定王府扯不上關係吧?”
“所以說她是幫別人的忙。”朱夫人又歎了一聲,替手帕交覺得累,“就是最近定王即將迎娶側妃的事,原來這事端木夫人也有份撮合的,不過說起來,她也有點冤,這事跟她關係也不大,有她沒她都一樣,可她就是放不下,想多了,這才病了的。”
“她做了什麽?”朱應想到最近跟定王府有關聯的一些事,他可不覺得端木夫人是多想了,從側麵查到的消息,得罪了定王府的人下場一半都會很淒慘。
朱夫人沒有多想,夫妻間的話朱應是不會說出去的,因此道:“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就是那日宮廷赴宴,她替忠毅候府說了幾句話,事後覺得是跟忠毅候府的人一起逼迫別人,就覺得不安,尤其是……”
說到這裏,朱夫人停了下來,因為端木夫人再三交代,千萬不能告訴別人,這或許隻是她自己毫無根據的猜測,傳揚出去可不得了,但有些事憋在心裏實在難受,想著朱夫人不是多話之日,她才傾訴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