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懷疑
蘇宜晴從權四太太口中得知了邵厲將軍夫人連同子女失蹤之事,很是震驚,第一個反應,該不是連禦風做的吧?
權四太太說,邵家到處打聽,可一點消息都沒有,幾個大活人就那麽憑空不見了,實在是蹊蹺得很,邵家不敢報案,但燕城府衙還是插手了,將邵家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一點線索。
蘇宜晴有心想要去問問連禦風,但又覺得兩人關係最近有些緊張,不能憑借著著自己的猜測就去質問,若不是連禦風做的,未免就太傷人心了,畢竟邵將軍夫人和孩子都是婦孺,對女人和孩子下手是最卑鄙的行為。
隻是心裏實在是有疑慮,蘇宜晴不免有些焦灼。
這個時候連禦風倒是主動來找她了。
看著蘇宜晴房裏擺放的棋盤,連禦風問道:“你什麽時候喜歡下棋了?”
蘇宜晴輕聲道:“也不是喜歡,閑來無事,總得有點事情打發時間,這下棋也不錯,可以讓人集中精神,心無旁騖。”
“自己跟自己下?”連禦風笑了笑,“或許我可以陪你下一盤?”
蘇宜晴搖搖頭,“不……我不擅長這個,想來你定然是個高手,跟你對陣,要你讓著沒什麽意思,若是你盡全力,我輸得太快,更沒意思。”
“誰說我就一定是下棋的高手?”連禦風淡淡道,“其實我的棋藝也不精,對於這種遊戲一樣的東西,我想來是很少花心思的。”
“也對,你注重的是實在的東西,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蘇宜晴隨口說了一句。隨即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妥,有點說錯話的樣子,便低下頭,沒敢再看對方的眼神。
連禦風微微歎了歎:“你並不了解我……又或者說,你已經不再相信我了,對麽?”
蘇宜晴垂眸,稍微握了握拳頭。指甲掐金肉裏。靠著一點點的刺痛提醒自己,不要心軟或者說些不切實際的話來敷衍,那樣會照成更大的傷害。對己對人都不好,之後她才道:“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人不能盲目的去相信別人……或者說你我之間從來都缺乏信任的基礎,畢竟你我之間都有許多無法跟對方坦言之事。隱瞞並非惡意,隻是我心裏始終覺得有什麽。”
“你為什麽非要知道一些跟自己無關的事呢?”連禦風表情很是有些無可奈何。
“你覺得我該對周圍的一切不聞不問?”蘇宜晴抬眼。看著連禦風,“若是如此,你當初就不該娶我,你該知道。我不是那種有吃有喝就夠了的人,真可以做到什麽都不聞不問,我也不是今日的我。”
蘇宜晴更想要說的是。連禦風若隻是想要一個聽話溫和的妻子,燕城中還是有不少這樣的姑娘的。雖說大宅門裏長大的姑娘們,多數都有些心計,甚至有些心性真的不怎麽樣,但是還是敦厚善良的,連禦風有心,定然能尋到一個這樣的妻子。
說到底,她和他終究不合適,這跟喜不喜歡對方沒有關係,她和他不合適,彼此的環境,性格等等原因加在一起,使得他們無法像正常夫妻一般平平靜靜的過日子,甚至還不如一些關係惡劣天天吵架的夫妻。
有的吵就表示還有商量或者說妥協的空間,而她和他,連吵都吵不起來,就那麽在消耗原本應有的感情,到最後兩人都精疲力盡。
悲哀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都為了什麽,自然也沒有解決之法。
有幾次她想要直接問他,是不是想要登上那個最高的位置,但是她害怕知道他的答案,害怕他如果直接告訴她說是,她該如何?是盡全力幫助他?還是繼續做一隻鴕鳥,躲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聞不問?
幫助他,她覺得沒有那個本事,視若無睹她也做不到,所以她選擇了不去麵對這個問題,不去找答案,也許這件事就會那麽過去。
她一直在安慰自己,應該不至於吧,畢竟要得到那個位置並非易事,她再不懂朝堂上的事,也知道他離那個位置還有很遠的距離,不輕易能達到的,他所做的一切也不太像想要那個位置的樣子。
至少,若真是想要那個位置,他就不該娶她,而應該聯姻更加門當戶對的小姐,依靠嶽家的力量來達到目的。
但是她實在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娶她,若隻是為了某種利用,根本就不會讓她生下他們的孩子,就因為有了共同的孩子,他們之間更不是可以輕易就劃清界限的,那一日,她的身份若是被揭穿,對他的影響肯定也很大,各方麵都會有猜測。
她無法想象,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他會如何麵對,之前他安慰她說,真要有個萬一,他也有應對之策,但這應對之策是什麽,他始終沒有說,會不會根本就沒有什麽應對之策,這就隻是一個安慰。
或者說往更壞的方麵想,他根本就不會讓此事被揭穿,為此他會不惜任何代價,鏟除所有知道秘密並有可能泄露秘密的人,比如像芯兒這樣的。
連禦風一直在看著蘇宜晴,對於早先蘇宜晴的問題,許久他才答道:“做為一個女人,一個妻子,並非是要你不聞不問,但時候也要懂得不要太過於糾結了,畢竟你也知道就算是夫妻,有時候男人在外頭做事,也不能事事都告訴女人的。”
蘇宜晴輕聲道:“我不想要知道你在外頭做了什麽,但我在意你做的事是否傷天害理,我不求我的丈夫是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但至少,他不至於做惡太多。”
“所以,你現在是覺得我會對女人和孩子下手了?”連禦風挑了挑眉,語氣有說不出的失望。
蘇宜晴心裏有些難受,但話說到這個份上,也不能退縮了,咬牙道:“你就不想知道邵將軍夫人跟我有什麽樣的淵源?”
連禦風道:“她叫杜鵑。她的姐姐風柔以前……跟過我,說起來,她在當初的郡主府也呆過一段時間,應該是那時候認識你的吧?你一向很好心,尤其是對那些命運坎坷的女子總是格外的照顧,那段日子,也許你關照過她。”
“你知道?”蘇宜晴有些意外。隨即又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不是你想的那個個時間很早之前。在她成為邵將軍夫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畢竟我跟邵厲有些政見不和,就有些留意。連禦風頓了頓,看了蘇宜晴一眼,又道,“你又可以理解為。我調查人家後院是有些小人心思了。”
蘇宜晴又低下頭不說話了,說是小人心思或者太過。不過她的確認為連禦風總盯著別人的後院,利用女人間的嫌隙大做文章,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手段未免有些太不光明了。
連禦風繼續道:“所以綠藤一跟我說。你跟邵將軍夫人見過麵,並且回來之後舉止有些異常,我就知道是為了什麽。但是我並沒有要做什麽的意思,畢竟邵厲也不是一般人。要動他的妻兒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可是……現在杜鵑和孩子都失蹤了,這是怎麽回事?”蘇宜晴忍不住還是追問了起來。
連禦風攤了攤手,“我並不是無所不知的,實話實說就是,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目前還在調查中。”
蘇宜晴道:“你就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
“你覺得我會知道什麽?”連禦風反問。
“我不知道。”蘇宜晴有些悶悶的,就是覺得這件事似乎有些詭異,未免太過湊巧。
“你為什麽不自己想個答案呢?”連禦風笑了笑,“我可以給你幾個提示,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失蹤,隻能有兩個原因,一個她帶著孩子離家出走,另一個,她是被人帶走的,而這兩個原因又有不同的理由,若是她帶著孩子離家出走,那麽就是說,家裏有她呆不下去的理由,若是被人帶走的,自然也有不同的理由。”
蘇宜晴想到了,權四太太也的確說過,邵大爺夫婦很不像話,在家裏整日鬧騰,杜鵑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又拖著孩子,不想要跟邵大爺夫婦太過糾纏,就暫時躲了出去也是有可能的,但細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畢竟杜鵑已經是將軍夫人了,不管她之前是何種出身,她現在都要顧著自己的身份或者說顧著邵將軍的臉麵。
就那樣離家出走,日後回來怎麽麵對各種的猜測還有質疑?風塵女子也可以從良,但從良之後再度染上風塵,那可就一輩子難以洗清了。
哪怕是為了一雙兒女,杜鵑也不該如此,真要躲避邵大爺夫婦,她大可以像上次一樣,躲到庵堂裏,不用犧牲自己的名譽。
連禦風似乎能猜到蘇宜晴所想,淡淡道:“內宅之爭的殘酷,你想必也見得多了,有些歹毒之人可不是那麽容易躲避的。”
蘇宜晴微微皺眉,連禦風的意思是邵大爺夫婦要害了杜鵑母子的性命麽?想到這裏,她道:“杜鵑也是見過世麵的,應該不會輕易被人給算計了?”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連禦風淡淡道,“隻要同住屋簷下,就會有防不勝防的時候,說起來,這生不見人,死不見死的,事情又過了這些日子才傳出來,這邵大爺真要把杜鵑母子怎麽樣了,隨便找個麻袋套著,裝上馬車運出城去,挖個坑隨便一埋,神不知鬼不覺的,上哪裏找去?”
“怎麽可能?”蘇宜晴被連禦風的推測嚇了一跳。這可是活生生的三條人命啊,邵大爺至於那麽大膽子麽?敢明目張膽的就把弟媳和侄子侄女給殺了。
連禦風問道:“你是覺得邵大爺沒這個膽,還是覺得事情有難度?”
蘇宜晴想了想道:“杜鵑身邊還有丫鬟仆從,邵大爺夫婦真要想悄無聲息的把人害了,再弄出宅院,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邵家也是高門大院的,怎麽可能避過所有人的耳目?”
“這就不知道了。”連禦風隨即又道,“我現在隻知道,燕城府尹朱應已經開始將邵家的下人給據傳到公堂之上了,看看能不能審問出什麽來,既然你關注這件事,我會命人多加留意的,一有消息立即告訴你,總之這件事與我無關,你現在可心安一些了。”
好吧,蘇宜晴承認,她是有些同情杜鵑母子,但隻要此事跟連禦風無關,那麽這件事同她也就沒有多大關係,她的確可以安心一些。
與此同時,燕城府衙。
朱應正如連禦風所說的,在審問邵家的下人。
那些下人開始一個個都搖頭,說什麽都不知道,也沒見夫人出過門,但朱應審案何等老到,稍微掃一眼,就知道誰在說謊了,當下就對兩個看起來比較刁鑽的婆子給用了點刑。
那婆子骨頭也沒有多硬,當下就招認,在將軍夫人和孩子失蹤那日,隻顧著吃酒,偷懶了,所以沒有看守好角門,不知道有何人進出過角門。
朱應順藤摸瓜,又問了那婆子,如何的跟人吃酒,又是何人請的?
婆子招認,是邵大太太身邊的嬤嬤請的小酒,酒菜都是這嬤嬤帶來的。
朱應立即又將邵大太太身邊的嬤嬤找來。
開始那嬤嬤也嘴硬,說是主人家賞了點酒菜,她一個人吃不完,就請了守門的婆子一起吃,對於邵將軍夫人失蹤之事,她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朱應豈容那嬤嬤就此蒙混過關,說起來,邵家兩房都是分開的,那嬤嬤有好酒好菜不跟自己這一房的人一起吃,跑到別房跟比她低好幾級的粗使婆子一起吃,這誰信啊?
他有審問了邵家其他下人,都說邵大太太身邊的這嬤嬤,自持身份,很少跟她們一起說話,更別說吃酒了。
就是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何,隔三差五的就請守門的婆子們吃酒,大家也覺得有些怪異呢?但也沒想太多。
隻是這嬤嬤嘴硬,用了點小刑卻是什麽都不肯說的,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嬤嬤,不能用刑太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