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官職
楊氏好說歹說,總算哄住了女兒,隻是哄女兒容易,可哄兒媳婦就難了,婆媳本是天生的死對頭,更何況她跟蒙雁的關係又不是簡單的婆媳,在蒙雁麵前,始終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沒有底氣。
蒙雁今日的舉動,明顯是拒絕了帶著她去各處走動的念頭,這就跟當初的想法相違背了,無法走如燕城貴婦圈子,就不能為女兒謀得好姻緣,女兒年紀不小了,不能再一天天的蹉跎下去。
看來先前是太過心急了,楊氏決定調整做法,不求一步到位了,得慢慢來,既然定王府不好去,就先從周圍鄰居入手。
遠親不如近鄰麽,好歹現在她是蒙雁的婆婆,蒙雁的父親如今是個炙手可熱的大官,姐夫又是一個王爺,她們家的門第也算不錯,若是能靠著鄰近介紹等等方式,慢慢挑選合適人選,選好之後,在想法子讓蒙雁利用關係做成一樁好姻緣,豈不是更好?
想來蒙雁也不願意小姑子一天天不出嫁,就在家裏跟自己鬧氣吧,說幾句好話,舉手之勞,想必蒙雁還是樂意的,她觀察過,蒙雁不是一個氣量狹小,斤斤計較之人。
楊氏的小算盤也逃不過蒙雁和平媽媽的眼睛。
上次偷著給定王府送禮之後,蒙雁就讓平媽媽留心盯著楊氏母女,這宅子裏都是自己的人,再讓楊氏母女做些小動作,真就是笑話了。
楊氏改變策略,跟周圍鄰居頻頻來往之事,她是知道的,略一思忖就知道楊氏打什麽主意,對此她的確樂見其成。隻要不是勞煩到她,讓她擔責任,隨便楊氏如何折騰,若是楊氏真能憑借三寸不爛之舌給周采兒尋到好人家,她也算是了卻了一樁煩心事。
最多到時候,她在托人給楊氏選定的女婿人選把把關,隻要不是太過混賬。讓周采兒掉入火坑。天天鬧著和離,給娘家找事就成,至於日子舒不舒心。就是周采兒自己的事了,就周采兒的性子,若是不改一改,什麽樣的好人家都是嫁不了的。
為了避免天天被楊氏母女的事鬧得心煩意亂。蒙雁還如母親所說的,多上蒙思嫁的褚家走動了幾下。
雖說成親情。褚家動過退親的念頭,也被蒙申的話給嚇壞了,但到底商賈之家,講究沒那麽多。好像褚太太自己就是一個父母不詳的孤女,從小就被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褚老爺年輕的時候外出跟人做學徒學手藝。主人家見他聰明伶俐,人也不老實。幹活盡心盡力,就把還是個小丫鬟的褚太太給了他,讓他成了家,夫妻齊心,慢慢的就掙了一份家業。
這樣的人自然不會對兒媳婦的出身太過挑剔,要說介意也是有的,但不會過不下去,蒙思也是個好的,小心伺候著,行事妥帖,能吃苦耐勞,慢慢的也能贏得了褚家上下的一致稱讚,自然大家也有默契的不再提先前的不愉快。
就連一向難纏的米氏,在蒙申死後,靠山沒有了,被蒙夫人派人嚇唬了幾句,也老實多了,盡管看不慣蒙思過得好,但已經出嫁的女兒,她也沒辦法管太多,除了逢年過節,蒙思回門說幾句難聽話之外,根本什麽也沒做。
而蒙思出嫁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帶著蒙念走,當時的米氏是打著賣女兒的心思的,雖然不樂意,但怕蒙思真擰著不嫁,場麵也難以收拾,就答應了。
如今蒙思姐妹真算是苦盡甘來了。
但到底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常年寄人籬下的,蒙思在褚家要小心做人,難免有些不照顧不到的地方,蒙雁正巧閑著也無聊,也為了找點事兒做,免得相公要安靜讀書,她一個人閑著無聊整日跟楊氏母女大眼瞪小眼的,就將蒙念接過來做個伴,解解悶。
如此一來,倒是給了楊氏一個機會。
楊氏到鄰居家串門之時,也不好說給自己女兒說親,就先拿蒙念做幌子,看看有沒有效果。
這一帶住的雖都是小有家底的百姓,但到底不是達官顯貴聚集之地,相對而言,周家還算是高門,更別說周家的姻親蒙家了。
楊氏願意結交,周圍精明的婦人自然也樂意,說親做媒是女人的天性。
這一日,楊氏到一戶姓陳的人家家裏串門。
陳夫人是個熱心人,一聽說楊氏有侄女要想要說人家,立即就關切起來,說是她娘家有個表弟的小叔的兒子正想要找個媳婦。
小叔是個鰥夫,跟前頭妻子感情好,怕娶了後妻之後,讓兒子受委屈,就沒再娶,家裏倒是有房子有地,他自己在衙門裏做捕快,而那兒子習武,如今在衙門裏做個小衙役,雖說差事不顯眼,但孩子才十六歲。
家裏不愁吃不愁穿,小小年紀就不在靠父親,外出幹活的孩子可很少見,別人家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等著長輩安排一切的,那孩子本來可以留在家裏安心習武,到時候考個武舉人得個功名在謀個官的。
可見是個勤勞的。
隻是個小衙役,楊氏自然是看不上的,就拐彎抹角的問問,有沒有別的好人選。
陳夫人也是個精明人,看得出楊氏看不上,不免覺得有些可惜,其實這樣的親事是很實惠的,沒有婆婆,進門就當家作主,男人又是老實的,她要有女兒,也願意女兒嫁入這樣的人家。
但想著楊氏嘴裏透露的那些姻親關係,倒也情有可原。
想想又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說是一戶姓李的人家,說起這家可了不得,姐姐是果郡王府的媳婦,雖說隻是個侄兒媳婦,但跟嫡枝很親,也是世家子弟,隻是既然是世家子弟,這眼光也高,要求家世好。模樣好,還要有才學。
楊氏隻聽到果郡王府還有世家子弟這幾個字就有些心花怒放了,想著若是女兒能嫁入這樣的人家,還用看蒙家臉色麽?蒙家不就有個女兒做王妃麽?要能跟另一家王府攀上關係,自然也好,急忙央求陳夫人多多幫忙說和。
成人之美的好事,陳夫人自然也是樂意的。
自然就找到了李家。
李家開始聽陳夫人說了周家的家世背景之後。也有些心動。透露出了想要詳談的意思,雙方就先由陳夫人傳話,各自的條件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就輪到兩家婦人約個時間,相互見一下麵,再進一步談。
然而見麵的日子都談好了,楊氏做好了一番準備。就等著見麵之後,陳夫人卻突然取消了約定。說是李家臨時有事,不能來了。
楊氏開始也沒覺得有什麽,誰家還能沒個急事呢?就想著改期在談,做為女方。不能顯得太上杆子。
可誰料到,這一改期之後,就沒有了下文。幾次上陳家,陳夫人都絕口不再提這事。楊氏每每主動提起這茬,陳夫人都避開了話題。
楊氏就有些不滿了,尤其是這事之後,左右鄰居似乎都沒有在提替女兒說親之事,先前明明是她們聽說自己家有兩個未出嫁的女孩子,便一個個熱心說要幫忙說媒的。
輾轉打聽之後,才有人偷偷暗示她,似乎是陳夫人說了什麽。
楊氏立時就火了,立即殺上陳家,找陳夫人說理。
陳夫人開始還支吾著,不肯承認,待楊氏一副不肯善罷幹休,要拉著她去跟左右鄰居對質的時候,陳夫人這才說了實話。
原來,李家開始對這門親事心動,然而一打聽之後,立即就不高興了,埋怨她胡亂給自己家的好兒子介紹……被退了親的姑娘。
陳夫人顯得十分委屈,說楊氏早先沒說清楚,這被人退親可是頭等大事,怎麽能瞞著?之前早就說了,李家是世家,選媳婦自然也要嚴格些,被退了親的可不行。
楊氏登時臉就紅了,她以為燕城裏老家遠些,就算李家派人去打聽,周家族人也不會說什麽,畢竟這不是什麽光彩之事,哪裏知道,還沒有開始議親,人家就把情況打聽到了。
這門親事黃了不要緊,可萬一陳夫人在外頭亂說,自己女兒在附近可就別想要嫁到好人家了,她急忙解釋,當初那戶人家,是兒子得了惡疾,自己主動要退親,她們家沒辦法,這才退掉的,跟自己女兒沒關係。
陳夫人擺擺手,跟楊氏說了實話。
燕城真的不大,有些事有心還是很容易打聽到的,這權家兒子,權堯北早先也是許多人家眼中的好女婿人選,要家事有家事,要才學也有才學,根本沒聽過有什麽惡疾,唯一的瑕疵,大概也是權三老爺前段時間做生意賠了大錢,權家三房傷了根本,日子難過起來。
這種時候,權家主動退親,大家都會覺得蹊蹺,要麽周家嫌貧愛富,看權家三房沒落了,就不肯結親,要麽就是周家女兒有什麽毛病,人家為了顧全周家麵子,主動退親,將責任攬到自個的身上。
無論哪一種,反正周家女兒,人家世家子弟絕對不會考慮了。
陳夫人還誠心勸說,既然周家是這種情況,就不要指望什麽名門世家子弟了,或者選一些上進的寒門子弟,要麽就降低一下要求……總之不要要求那麽多。
楊氏真是著急了,想要解釋,卻無從解釋。
陳夫人說的那些事,也是事實,隻要察覺了一點,事後自然能打聽清楚。
這可如何是好?
她央求著陳夫人幫幫忙想想辦法。
陳夫人躊躇了半日,這才說了一個法子,其實這親事也不是那麽絕望,真要想結,還是可以的。
楊氏眼睛一亮,自然問陳夫人如何解決?
陳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壓低聲音,說李家雖是世家,但很多時候,世家在某些事上也說不上話,李家兒子的父親隻是一個閑官,多年來想要挪動一下位置,哪怕是外放也成,但官場上哪裏是那麽容易的。
若是楊家有辦法,能幫李父挪動一下官位,這親事自然成了,公公官職做的好,家裏日子自然更加的好過,這楊氏的女兒嫁過去,在婆家誰敢看低?
謀官職,楊氏頓時麵有苦色了,她的丈夫都隻是一個教書先生,名義上的兒子隻是一個舉人,周家在地方上算是世家大族,但放在燕城什麽都不是,更何況她在燕城人生地不熟的,女兒的親事都要靠左鄰右舍幫忙,哪裏有能力幫人謀官職。
陳夫人神秘兮兮的說,她本人沒有能力,奈何有幾門有力的姻親啊。
近的,她的姻親蒙家,蒙老爺如今在朝堂上可以說炙手可熱,而蒙家的女婿定王爺,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挪動一下官職,一句話的功夫,蒙老爺就是一個例子。
話說蒙老爺當初從武將位置上下來,一下子就做了文官,還都是好缺,短時間內連連晉升,蒙老爺有本事是一個原因,更多的隻怕是因為有一個好女婿。
之後陳夫人又跟楊氏說了李家不少好話,將李家描述的多麽好,在暗示,如今楊氏女兒的事,隻怕瞞不下去,一個退親的姑娘,要想嫁入好人家。
除非有極大的運氣,就是當初定王妃,一個被退親的庶女,能嫁給定王,也不是靠運氣,主要是當初蒙老爺還手握兵權,定王想要強強聯合的功勞,可後來,蒙老爺自己出了點差錯,被貶官,外人不知內情,還以為定王妃運氣好呢。
陳夫人口才是極好的,將楊氏說得十分心動,又將蒙家和定王府說得權力無邊,替人謀個官職隻是說句話的事之類的,非常的輕而易舉。
楊氏不由得想起了周家另外的兒子,也就是周舉人的二哥,就是莫名的得了個肥缺,族人也在背地裏說,是周家結了一門好親,對方幫的忙。
對於這點,周老爺自然不承認,說是兒子在地方上政績出色,這才得到的升遷,旁人也說不得什麽,也不過是在背地裏說幾句酸化,嘀咕幾聲。
但別說外人,楊氏自己也不相信,事情就那麽巧,不過這件事到底跟她關係不大,也懶得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