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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揭秘

  從明月庵回來,蘇宜晴隻覺得心裏似乎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秘密被揭穿的感覺,其實也不是很差,至少這事情沒有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想到偶遇杜鵑時那一對天真可愛的孩子,同為人母,她怎麽能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而對另一位母親下毒手呢?

  就在蘇宜晴感慨的時候,綠藤來報,香山公主求見,說是公主執意要見王妃,若是一時不便,她可以在外頭等。


  定王府怎麽可能讓一個皇子妃在門外等?


  香山公主此舉分明是要挾蘇宜晴一定要見她。


  蘇宜晴想想,算了,就見一見吧,看看香山公主有什麽說的。


  吩咐丫鬟請香山公主花廳奉茶之後,她稍微理了理妝容,換了身會客的衣服,就出去見香山公主。


  打了照麵之後,她不由得怔了一下,香山公主氣色很不好,濃重的妝容難言其憔悴之色,大概是因為猛族跟大周關係緊張,她這位和親的公主身份尷尬,受了不少委屈吧。


  蘇宜晴出於禮貌,沒有一直盯著對方看,隻微笑道:“公主,許久不見,一向可好。”


  “很不好。”香山公主直接就說了那麽一句。


  蘇宜晴又怔了一下,她也就是隨口說了句客套話,沒打算聽香山公主吐苦水,或者說沒想到香山公主會那麽直接,按理說,香山公主也是個處事圓滑之人,不該那麽直接的,這叫她如何接話呢?若是問香山公主哪裏不好,顯然明知故問,可若是不問。似乎也不太合適,便說了一句,“總會好的。”


  香山公主凝視著蘇宜晴,道:“定王妃倒是個豁達之人。”


  “凡事隻在一念之間。”蘇宜晴說完,不禁覺得好笑,剛從庵堂回來,就說了這樣半句不倫不類的話。


  “冒昧打攪。希望王妃不要覺得厭煩。”香山公主垂眸歎息。“我也實在是沒有可說之人了,心裏難受,就隻是想要找人說說話。”


  “公主……不必太過憂心。事情總會解決的。”蘇宜晴能理解香山公主此時的擔憂,兩國交惡,最難為的就是和親的公主。


  香山公主隨即對身邊的丫鬟道:“你們先退下吧,我跟定王妃說幾句話。”


  香山公主帶來的丫鬟婆子都有序的退下了。而定王府的丫鬟們則站著不動,目不斜視。仿佛沒有聽到香山公主說的話。


  蘇宜晴並不想要跟香山公主單獨相處,但香山公主既然這樣說了,也不能把場麵弄得太過尷尬,便也示意定王府的丫鬟暫且退下。她知道香山公主的想要求的是什麽。


  民間現在對猛族的厭惡也已經達到了極點,就如猛族使團進京時,香山公主所穿的華麗的羽衣。禽鳥之毛所編織的錦衣華服並不如獸皮一般容易保存,豪門巨賈之家有專門的奴仆照料這些華服並有儲存之法。兼之也不在乎這一兩件衣裳,自然無所謂,民間百姓就不一樣了,一件衣裳要穿好幾年的,那時候跟風購買,根本什麽都不知道,有的買回來就沒怎麽穿過,隻想著重要日子才穿,結果再次拿出來,才發現這些美麗的衣裳已經腐爛發臭,甚至汙染了別的好衣裳。


  婦人糾結於幾件衣裳,而男子被猛族開的賭場妓院誘騙,傾家蕩產債台高築者眾多,民間積怨沸騰,就算見識稍微強一些的貴婦們,對於目前的局勢也是采取保留的態度,哪怕香山公主再如何長袖善舞,她們也是敬而遠之的。


  但話又說回來,若不是香山公主事先也有所圖謀,經常往來於王公大臣內宅,利用她的身份,替謀取利益,隻安安分分做一個和親的公主,為結兩國秦晉之好而努力,現在也不至於如此。


  前期,猛族地位水漲船高之事,有的大臣為了站隊,討好她或者說討好她背後的猛族兵力,按她的意思在朝堂上說了不少的好話,結果這兩國一交惡,這些曾經替猛族說話的大臣都受到了猜忌,甚至某些謹慎些,沒有表明立場的,僅僅因為後宅婦人跟香山公主走得近些的,也被牽連了。


  朝堂上的男人,很多也是辛辛苦苦的在地方上搞政績,熬資曆,很久才升上來的,若是因為自身能力原因犯錯被貶他們無話可說,但僅僅因為幾個女人走的近一些,就影響了前程,這就讓他們覺得憋屈了,雖說後宅女人間交往,也是得到男人的默許,甚至鼓勵的,但出了事,這些男人可不這樣想。


  頻頻碰壁之後,香山公主或許是想要另外尋求助力。


  “定王妃……我覺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樣。”香山公主躊躇了許久,才說出了這樣一句。


  “這世上本就沒有一樣的兩個人。”蘇宜晴有些答非所問。


  香山公主眼眸黯然下來,喃喃:“我隻是覺得定王妃待人比較真誠,從不拿話敷衍,與王妃說話,沒有那麽累。”


  “公主有沒有想過,有時候是你期望的太多,大家不過是按照不想你掃興。”蘇宜晴不想要拐彎抹角了,如今也沒有必要,直接道:“就如同公主此次來定王府,我並不是說不歡迎公主,隻是……公主每次來,時機似乎都不對。”


  大概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說,又或者說,香山公主沒有想到蘇宜晴會如此說,頓時臉頰紅得像滴血,有些無地自容,片刻之後像是惱羞成怒一般,道:“我方才還說定王府待人比較真誠,不拿話敷衍,王妃果然就說了一句大實話。”


  蘇宜晴不急不緩說道:“實話其實很傷人,多數人還是喜歡聽謊言,又或者說真假摻半的話,我隻是不想公主在抱有任何的歡喜,公主此行的目的,或許我能猜到一二。”


  “哦。那看來王妃可能猜錯了,當然,若說隻是想要找人說說話,也算是目的,那麽我承認。”香山公主大概被激怒了,語氣也有些不善起來。


  蘇宜晴道:“公主,大概您一出生就是公主。金枝玉葉被人哄著長大。很少受委屈,所以有些事您或許覺得沒什麽,但他人未必如此。就想你說的,覺得我待人真誠,不敷衍,你這就是帶著上位者的角度看了。若是尊卑有別,一個身份比你尊貴得多的人。你就不會希望對方直來直去,那樣你會覺得忐忑不安,而我……多數時候要顧及各種人的感受,不喜歡言語間傷害到任何卑微之人。之所以對公主坦言,那是因為以公主的身份,不會因為一兩句話而受到多大傷害。”


  “王妃覺得我此行能有什麽目的?”香山公主似乎失去了耐心。不想要聽人說教。


  “給人照成錯覺,認為定王府跟猛族有什麽特殊聯係。”蘇宜晴說著。又補充,“當然,若是我猜錯了,還請公主見諒,隻是不管公主有心還是無意,外人是這樣看的,您覺得呢?”


  香山公主緊咬下唇,沒有說話。


  蘇宜晴繼續道:“還有,公主,您拜訪的方式,本就有些強人所難,並非閑暇找人聊天的方式,您應該知道,我定王府閉門謝客許久了,平日也就娘家人偶爾來一趟,其餘一概不見,而公主非要見我,見了之後又說隻是隨意聊聊,這顯然不是隨意聊聊的方式。”


  “是我冒昧了,還請定王妃見諒。”香山公主驟然站起來,一副想要立即告辭的架勢。


  蘇宜晴搖搖頭:“公主,您這是何必呢?我知道您處境艱難,隻是真心的奉勸公主一句,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既然收不回來,就不要過多的參與娘家之事。”


  “王妃說得真是輕巧,那畢竟都是我的血肉至親,兄弟姐妹,怎麽能說不理就不理呢?”香山公主惱怒之下,又刺了一句,“或者我也說一句實話,以定王妃的經曆,無法理解這種感情。”


  說完這句,香山公主就瞪大眼睛盯著蘇宜晴,似乎也有些緊張,生怕蘇宜晴翻臉。


  蘇宜晴卻隻是沉默了一下,就道:“也許吧,公主說得對,我的確沒有公主的胸襟,我心心念念想的,也就是過自己的小日子,這並不是錯,天下女子,若是都能安分守己,就會少了無數爭端。”


  香山公主忍不住道:“方才的話,是香山冒犯了,還請定王妃恕罪,隻是聽過王妃的一些傳聞,王妃對幾個丫鬟尚且體桖憐惜,卻對外頭的芸芸眾生如此冷漠呢?”


  蘇宜晴道:“不是冷漠,是人終究要量力而行,我知道公主擔心兩國交戰,幹戈四起,黎民百姓遭受戰火荼毒之苦,流離失所,可我隻是一個內宅婦人,幾乎可以說足不出戶?就算擔心,又能做什麽呢?情況未明之下,因著一份擔心,而做一些不恰當之事,就會適得其反。”


  “王妃或者可以勸說一下定王,有時候女人的話勝得過千軍萬馬。”香山公主終於還是說出了目的。


  蘇宜晴輕聲道:“初嫁過來之時,我跟王爺閑聊,聊起大周跟猛族的關係……王爺就說過,他不希望再起幹戈,導致民不聊生,我相信王爺說的是真的。”


  “是你相信,還是你選擇了相信?”香山公主的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仿佛看穿蘇宜晴的內心。


  蘇宜晴坦然迎向香山公主的眼睛,“對我來說,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我相信,至於是真的相信,還是選擇相信,這重要麽?”


  香山公主一下子說不出反駁之言,半晌之後,才坐回椅子上,道:“可是我現在可以告訴王妃,定王在邊關做的,卻不是希望兩國和平,相反的,他頻頻挑釁猛族,導致猛族內部,民怨沸騰,希望聯合大荊給猛族受欺壓的百姓一個公道……”


  “公主,別說了……”蘇宜晴製止了香山公主,道,“王爺如今在千裏之外,很多事都隻是公主的一麵之詞,王爺無法辯白,公主如此說,對王爺不公平,又或者,若是公主覺得王爺真的有什麽心思,也不該跟我說,公主希望我做什麽?難道千裏之外,什麽都不知道的我還能勸說王爺什麽麽?”


  “王爺和王妃夫妻情深,王妃說句話,比旁人說千句白句要強。”香山公主說著徹底放下了公主的架子,真誠懇求,“請定王妃看在無辜百姓份上,說幾句公道話。”


  蘇宜晴看著神態有些卑微的香山公主,暗暗搖頭,這也是一個急得失去理智的人,連禦風真要做什麽,豈是一個女人幾句話能勸說的?

  再說了,此事從香山公主的立場,自然是連禦風麾下的官兵頻頻挑釁,但是在連禦風那邊的人看來,猛族何嚐不也是在頻頻挑釁大周。


  先是聯姻大周,挑撥大周跟大荊之間再起戰火,目的沒有達到,之後轉頭跟大周的死對頭再度聯姻,希望給大周壓力。


  此舉在大周看來,簡直背信棄義,加上猛族奸商之前在大周的種種所作所為,讓大周百姓異常憤恨,此時在大周邊境的周兵,不少受過猛族迫害的,甚至有親人被猛族印子錢,賭場等等弄得家破人亡。


  他們如今有機會,怎麽會不報一劍之仇?

  猛族也不是軟弱可欺的,雙方一接觸,自然就紛爭不斷,這種事也難以說某一方絕對正確,某一方純粹無辜。


  現在香山公主顯然是想要把所有責任都歸結於連禦風,自然是不公平的。


  香山公主,想了想,咬牙道:“王妃可知,猛族一些不法商人,能在大周有所作為,是有人庇護的,否則外族人,怎麽可能在他國土地上做些見不得人的勾搭?”


  蘇宜晴有些不以為然道:“那又如何?大周土地遼闊,官員眾多,總有些貪圖利益的,這種事也不止是大周,任何地方都有。”


  “可若是我說,庇護於這些人的,不是別人,確是定王爺呢?”香山公主又直直看向蘇宜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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