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血色彌漫
普通人也許如此,不過以李豐的琴藝,若是真要如此諂媚,未必就沒有別的機會,不需要討好一個婆子,蘇宜晴想想還是道:“也罷,那就招李樂師來彈奏一曲吧。”
蘇宜晴倒是想要看看這李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人是否都有多麵性,能演奏高雅樂曲之人也能做諂媚之事。
李豐很快就來了。
隔著屏風詢問王妃想聽什麽曲子。
蘇宜晴一如上次一般,讓他彈奏歡快些的曲調。
這一次李豐準確無誤的彈奏了蘇宜晴喜歡的曲調,樂曲真的是活潑歡樂,聽的人的心情隨之愉快起來。
聽完之後,蘇宜晴照樣賞賜了李豐很厚的禮物。
隔著屏風,李豐謝賞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一絲的波瀾起伏,雖是跪拜,但是舉手投足之間腰杆挺得很直,舉手投足之間有深深的文士優雅。
在李豐退下之後,蘇宜晴招來綠藤,淡淡吩咐了幾句。
綠藤意會,領命而去,另外蘇宜晴又吩咐慶嬤嬤,對李豐之前的一切要照舊,給她東西就收,什麽也別說,至於原因,她告訴慶嬤嬤,李豐是一個可憐人,若是這一點不太光明磊落的伎倆被揭穿,可能李豐會尷尬。
慶嬤嬤沒有懷疑,她也一直認為王妃某些時候是一個心軟之人,從她對待府中丫鬟的態度可知,在可能的情況下,王妃是會照顧府裏的人的。
直到晚上掌燈時分,連禦風都沒有再回來,小丫鬟說,王爺在外頭花廳設宴招待瑞承王。
蘇宜晴沒有在意。男人間很多應酬都在所難免的,女人不必斤斤計較太多,她也不願意看到男人一身酒氣回房。
同時。
瑞承王府,世子妃夫婦卻在焦急等待瑞承王的回來。
一直等到入夜十分,才等到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瑞承王。
世子夫婦隻能吩咐丫鬟好好照顧瑞承王,有什麽話第二天再問了,等了一晚上。他們夫妻兩頁累了。
隻是躺在床上。本該疲憊的兩人卻怎麽也睡不著。
湯氏歎了一口氣道:“你看人家果郡王府,為了撇清關係,寧可將女兒低嫁進蒙家。隻求能躲過這場禍端,而我們家呢?我們家一點表示都沒有,反而因為寧氏又而惹了如此大的麻煩,如今就靠著父王上門說兩句好話。人家會領情麽?”
世子彭震聲也跟著歎氣:“事已至此,除了這樣還能如何?總不能把秀文送進庵堂再把三弟兩口子趕出家門。”
“所以我們就等著王府被降爵甚至奪爵?”湯氏猛然坐了起來。聲音尖銳的問道。
“你小聲點。”彭震聲有些無奈道,“外頭有丫鬟婆子值夜,小心傳到父王耳朵裏。”
“傳就傳,我怕什麽?”湯氏雙眼紅紅的。委屈道,“自從嫁進你們家,人人都說我是掉進蜜罐子裏。婆婆和氣,相公也老實。進門沒多久就主持府中中饋,可誰知道我壓力有多大?正因為婆婆和氣,之前做得好,我一個新媳婦要加倍努力做得更好,稍微差一點上至親戚朋友下至丫鬟仆婦都會在背後指指點點,有誰知道我的苦?別人家媳婦有什麽做的不好,還能埋怨兩句,我呢?我連埋怨都不能埋怨。”
湯氏說著就嚶嚶哭了起來。
彭震聲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安慰,“這好好的,好好的你怎麽哭了?”
“什麽叫好好的?也就你們家的人不著急,我娘家都替我著急著呢。”湯氏越說越委屈,“我爹娘都豁出老臉來四處打聽,求情,上次秀文惹出的爛攤子,我也是求著娘家人幫忙的,否則秀文的名聲早就臭十裏了,連累我瑞承王府往後十數年內女兒家婚嫁都成問題。”
“哪有那麽嚴重?你也別太心急了,現在上頭不也沒有任何訓斥?”彭震聲為人一向是平和,一輩子就想著平平安安過,可以說胸無大誌,所以做什麽都是一副溫吞水的樣子、
“等到上頭有訓斥就完了,你一個男人,外頭有些閑言碎語你是聽不到的,就族裏幾個旁支的女兒現在都說不到好親事,隻是礙於我們王府,所以不敢埋怨罷了。”湯氏睜著一雙泛紅的眼睛,“你看人家果郡王府,論責任比我們家小得多,可人家就是會未雨綢繆,將女兒低嫁進蒙家,跟定王爺成了連襟,有什麽事可以有個人可以照應,我們呢?我們家有什麽?倒是在風口浪尖上還收留了一個謀害定王妃的狐狸精,真是嫌得罪的人不夠多。”
“這寧雅兒的事父王和母妃不都解釋過了,此時將人攆出去對我們瑞承王府更不好?你若是有什麽不同看法,大可以說出來,我母妃最是好脾氣了。”彭震聲好生勸說湯氏。
湯氏道:“我也沒說將人硬生生攆出府,但也不能當沒事人一樣就那麽把那個狐狸精給供起來啊,你是沒瞧見她那樣,整日裏妖妖嬈嬈的,見人就做梨花帶雨樣,活像我們瑞承王府把她怎麽了?尤其見了爺們,那雙眼睛一直亂飄,實在不成體統,這樣下去指不定會出什麽事,真要讓她將誰勾搭上了,人家可不會說寧家人如何,隻會說我們瑞承王府如何。”
彭震聲耳根子一向軟,聽湯氏那麽一說,也覺得有點什麽,便問道:“那你說要怎麽辦?”
湯氏眼珠子轉了一轉,道:“你跟父王說,他前些日子不是想把三弟給分出去麽?就分出去吧,讓那狐狸精跟著她姐姐一起走,走著瞧,別看那三弟妹如今一副無辜的樣子,隻要分出去跟前就剩下她男人一個人好勾引,她第一個就要收拾這個所謂的妹妹,就算她們姐妹情深,分出去三房出了什麽事,我們王府的幹係就不會那麽大。”
“這……”彭震聲為難了,“父王的意思是要替三弟謀個差事讓他出外曆練幾年,並不是要將三弟給分出去,如今暫時沒有合適的缺,怎麽能讓三弟出去?再說這都快過年了,有什麽事也得等過年後再說,總不能寒冬臘月讓人搬出去。”
“真要想搬,也不是今天提明天搬,至少得先提出來,全家商量還有收拾行囊等等,沒有兩三月聲成不了事的。”湯氏見彭震聲話語有些軟了,立即加把勁勸說,“至於那謀個差事,你三弟都快三十了,早些年遊手好閑,現在才想要謀差事,那又那麽容易,就算是謀到了好差,他能做得了麽?別到時候又捅出紕漏來連累我們王府,我們現在可經不起折騰了。”
三房那兩口子惡心她實在太久了,尤其是寧氏,一直跟他使壞,在自己娘家人麵前不給自己麵子,早些年寧家還風光,彭震雲深受王爺疼愛,很有希望獲封郡王之時,這寧氏居然說要把自己娘家妹妹說給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
真是提起來就惡心,她那個弟弟除了占了個嫡子,吃喝嫖賭樣樣全了,就算妹妹是庶出,也又由不得寧家這般糟蹋,她連考慮都沒有,直接了當拒絕,至此,兩人算是結下了梁子,之後寧氏就處處跟她做對,而且也很聰明,不惹大事,就在一些雞毛蒜皮上與她為難,讓她發作不是,不發作也不是,真像是一隻蒼蠅在眼前繞來繞去,不咬讓人就是讓人惡心。
現在好容易有個借口,可以將三房給攆出去,那往後的日子,想想就高興,為此她甚至能忍受秀文的存在,集中力量對付三房。
秀文畢竟是個姑娘,早晚要嫁人,而三房不一樣,三房搞不好還要繼續惡心她幾十年,說不定還要膈應下一代,想到自己的兒女要對著這樣一個嬸娘,她就替兒女委屈。
……
眼看著還有幾日就要過年了。
此時一道聖旨,讓燕城的天空染滿了血色。
在很多人眼中早已經時過境遷的隴縣河道貪墨案又被翻了出來,那個李禦史李正道收集了諸多證據,根本就不顧及即將過年,滿朝文武一團和樂,愣是將此事又揭了出來,並且指出明江流域諸多地段出現險情,今年大雪,隻怕來年開春,冰雪融化就能衝破河堤,照成河水泛濫,後果十分嚴重足以動搖國本。
李正道說得很是危言聳聽,但是證據齊全,如此大事,那些個喜歡唱反調息事寧人的大臣們都不支聲了,很多人對事情都不了解,誰敢在此時拍著胸脯出來擔保說一定沒事?哪怕有李正道說的十分之一的嚴重性,也已經是大災難,李正道趕在此時發作,絕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
沒有牽涉的官員可不敢多事,而有牽涉的因為心虛也不敢當出頭鳥。
一時間,朝堂上鴉雀無聲,皇帝眼睛注意掃過諸位大臣,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定王連禦風身上,問道:“定王以為如何?”
連禦風上前一步,回答:“啟奏陛下,臣弟對此事也不甚了解,雖然李禦史呈上了諸多證據,隻是臣弟看來,一時間也無從辨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