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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宮門

  對於慶嬤嬤的疑問,蘇宜晴沒有說話,低頭飲茶,慶嬤嬤一把年紀了,這些事本該是做嬤嬤的教她,而不是她來教嬤嬤,若是慶嬤嬤連這點事都看不透,那還是讓她多歇歇吧。


  倒是定王府過來伺候她的祥嬤嬤笑著解釋,“慶嬤嬤你就有所不知了,王侯宅邸,送禮要特別小心,貴重就顯得巴結了,人家反而不便收,即使勉強收下,還要費心回一份同樣貴重的,到讓人不自在,一點新鮮水果讓長輩嚐嚐鮮正好合適。”


  慶嬤嬤一陣懊惱,這樣淺顯的道理她不是不懂,隻是一時心急,想要在王妃跟前露露臉,她知道自己雖然是跟隨王妃陪嫁過來的,但是跟王妃並沒有什麽感情,別說她了,就算是蒙夫人跟王妃之間的母女情也是淡淡的,她這個陪嫁嬤嬤要是在不想辦法,真就要被丟在一邊了,看祥嬤嬤這副做派,也是想要爭權的,她得加把勁,不能再出錯了。


  新婚第三日,本該是新嫁娘三朝回門的日子,不過恰巧是外命婦進宮之日,身為王妃,按規矩該進宮拜見皇後娘娘以及宮中各嬪妃,民間習俗不能越過皇權,故而一大清晨,天空還是一片漆黑,沒有一絲亮光,蘇宜晴就起來了,跟連禦風兩個在丫鬟服侍下梳妝,連禦風一個男人好辦,洗漱完畢穿好衣服就隨手拿起一本書邊看邊等蘇宜晴,蘇宜晴則在一堆丫鬟的圍繞下化妝梳頭,四五個丫鬟圍著,妝容打扮竟然比她出嫁時還要嚴謹。


  化完妝,對著鏡子,再帶上不亞於出嫁時那滿頭滿身沉甸甸明晃晃的首飾。鏡子裏那張臉簡直不是她的了,塗了厚厚一層胭脂水粉,雖然還是很漂亮,但太過精致華麗像換了一個人,實在不是她的風格,不過想想倒也有好處,至少臉紅臉白之類的是看不出來了。


  連禦風倒是饒有興致的欣賞著。上了馬車之後才笑道:“應該給綠藤她們加月錢。太神奇了,像換了一張臉。”


  蘇宜晴白了他一眼,道:“你們男人的喜好就這樣?還真不如買張畫紙畫個美女上去。不用費米糧養著,多省事。”


  連禦風哈哈一笑,“這怎麽一樣,畫上一動不動的美人怎麽比得上活色生香的真人呢?其實你也不能說男人以貌取人。你們女子說得好聽,男人隻看人品才學。可這人品才學怎麽衡量?兩袖清風身無橫財的是人品好麽?至於那才學,不能換成財米油鹽的隻怕也不能算是真才實學,說到底,大家都是選擇對自己比較看中的一項。若是都有當然就更好了。”


  “道理是這樣說,不過呢光明正大說出來就不是那麽好了。”蘇宜晴微微一笑,“人都有劣根性。有時候抵擋不住誘惑在所難免,為了表示坦蕩。將缺點到處嚷嚷甚至以此為榮就是卑劣,古人是說過食色性也,世人多數如此,很少有能免俗氣,因此某些高潔的品格還是值得讚揚的,若是人人皆不以好色為恥,那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


  蘇宜晴想起初見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他的一見傾心就是源於他出眾的外貌,不過以貌取人終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坦然說出來看中的就是他的顏,隻是這外表終究隻是開始,之後就要看內在,但不得不承認,若是他沒有能讓她一見傾心的外貌,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麽開始。


  “所以你就算不喜歡男人三妻四妾也從來不說?”連禦風挑了挑眉毛,“就為了那個賢惠的虛名?”


  “誰說我不說?”蘇宜晴脫口而之後,神色頓時尷尬起來,她一直都明說的,隻不過明說的對象不是他罷了。


  連禦風顯然也想到了當年趙博陽求的聖旨。


  車廂間氣氛頓時尷尬起來,這話題顯然不能在繼續下去,蘇宜晴想想夫妻之間必得有一個人退一步,既然如此,那麽她退又有何妨,便扯開話題道:“對了,還沒跟我說說宮裏皇後,各宮娘娘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忌諱?”


  連禦風也順著台階下,溫聲介紹:“若說宮裏的忌諱麽,有很多,一時也說不清,你隻要記住最重要的一條,少說話,說多錯多,不多話人家當你羞澀,頂多就是木訥不善言辭,說多了沒準哪一句就會犯了什麽,對於這個娘娘無礙的話也許能戳到那個美人的心病,例如最近宮裏的嚴妃壞了身孕即將臨盆,遇到嚴妃肯定要恭喜,但說得太直接膝下無子的妃嬪肯定會不高興,尤其是……皇後娘娘無子。”


  “皇後娘娘膝下不是有個三皇子麽?”蘇宜晴睜大了眼睛,她一直都是聽說大周目前局勢有些不明朗就是因為皇後所出的三皇子至今沒有被立為太子,皇帝比較喜歡的是明貴妃所出的八皇子,隻是八皇子年紀尚幼,明貴妃出身也有些低,無外戚支持,但可能這也是皇帝喜歡的地方,所以一直抬舉明貴妃。


  連禦風沉默了一下,這才道:“三皇子並非皇後親生的,隻不過今上當年奪嫡之時沒有嫡出兒子恐被人詬病,直接把宮人生的兒子記在當時還是王妃的皇後名下,當時今上還在封地,有意混淆視聽,便讓人誤會是王妃所出,這件事後來被揭發,今上還被先帝私下訓斥了一番……到底是醜聞,先帝也不忍兒子難堪,訓斥過後也不再提,任由宗長就這樣將孩子以嫡子的身份計入玉牒成為皇後所出。”


  “這樣也可以?”蘇宜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嫡庶之別,以庶充嫡是大罪,普通人家尚且忌諱,更何況是皇家。


  連禦風嘴角帶出一絲譏諷,“有什麽不可以?先帝當年也不是皇後所出的嫡子……皇帝麽,愛抬舉誰就抬舉誰,隻要他認了,旁人又豈能多言?”


  蘇宜晴表示理解了,這也是為什麽人人都要爭那個位置一樣,不是說那把椅子真就比別的椅子舒服,要的就是那種生殺予奪都操縱在自己手裏的感覺。


  連禦風接著說道:“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心裏有數就是了,畢竟這在皇家不是秘密,但是外頭人多數不知道,也沒有人敢在公開場合議論,皇後和明貴妃不合是人盡皆知了,不過今上如今最寵愛的隻怕還要數嚴妃,都不是省油的燈,到時候她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能一個字回答的就不要說兩個字,也別太擔心,以我今日的地位,沒有明確支持哪一方,她們都在拉攏,故而也不敢太過為難你。”


  蘇宜晴點點頭,“我記住了。”


  馬車上,連禦風麵授機宜了半日,然後蘇宜晴並沒有機會用上。


  因為到了宮門外,等了許久,都沒有宮人出來傳召他們進去,宮外已經聚集了一圈外命婦以及王宮大臣的馬車,不時有人下車,裝作活動手腳,其實是想要打聽。


  連禦風臉色不由得凝重起來,以他的經驗看,很可能出事了。


  從天朦朦亮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還沒有人來宣,幸好連禦風早有準備,馬車裏有小火爐還有點心可以充饑,馬車外頭不時有人走來走去,連禦風最終也下了馬車,蘇宜晴隔著簾縫,看到他跟幾個穿著蟒袍玉帶的男子在小聲議論著什麽。


  過了良久,他才回來,歎了一口氣道:“今兒隻怕是朝見不成了,宮裏消息,嚴妃昨天晚上動了胎氣,至今還沒生下來,可能很危險。”


  蘇宜晴嚇了一跳,不是她心狠,聽到這種慘事無動於衷,隻是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己,她第一次進宮就碰上這種事,要嚴妃真有個什麽好歹,會不會有人借題發揮,說是她衝撞了什麽?

  連禦風似乎猜到蘇宜晴的擔心,握了握她有些冰冷的手,道:“不用擔心,真要有什麽事,首先人們議論的該是香山公主,她昨天嫁給六皇子,六皇子並沒有分府別居,所以是在宮裏頭成的親。”


  猛族香山公主,蘇宜晴想起來了,起初還擔心她會打連禦風的主意,後來聽說不是,還好奇這樣一位公主會嫁給誰,隻是自己婚期將至,什麽都亂糟糟的,也顧不上打聽,昨天連禦風也提到過一次,還說可能要去參加婚禮,不過最後還是選擇留在家裏陪她。


  隨即蘇宜晴心裏閃過一個念頭,然而隻是閃過,瞬間她就鄙視自己了,誒!才剛剛成為王妃,怎麽就有能生出那麽卑劣的念頭呢?居然想利用這次的不幸事件。


  不,做人絕不能這樣,不能打著正義的旗號,做些上不得台麵的事。


  連禦風也不知在想什麽,眉頭微皺,目光之透過車簾朝著皇宮的方向望去。


  蘇宜晴頓時又覺得,該不是心有靈犀,他如今也有跟她一樣的想法吧?

  宮裏沒有人發話,外頭馬車上的人誰都不敢走,一直等到太陽落山,會見時間過去,這才各自回家。(未完待續)

  ps:這大過年的,事情多,抱歉了,親們還是記著投推薦票,新年快樂。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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