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疑心已起
邰苛心中一驚,隨即手中分量變輕,低頭一看,自己手中那空酒壇已被千崖搶了去。
發現是空壇後,千崖明顯不悅,大叫著讓人拿酒來。軍醫們一擁而上,想要製止重傷主帥的胡鬧。
不過,邰苛倒是趁著眾人不注意取了酒回來,等著千崖將軍醫、親兵和侍從都打發走之後,才又溜進他的屋鄭
兩人推杯換盞,將軍醫的醫囑全都當成了耳旁風。
“我讓她等得太久了。”
喝著喝著,千崖突然冒出了一句。
邰苛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誰,給千崖倒滿一杯之後,道:“牙地城守軍已經盡落我手,除了駐守航青城的四十一萬軍,還有麟檬城直屬鬱侯的十萬軍,鬱洲將近一半的兵力已經掌握在我們手中了。”
著,邰苛端起了酒杯,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千崖:“接下來的計劃有嗎?一半對一半,我們的勝算……”
邰苛的話還未完,就被千崖的一聲冷笑打斷了:“我可不做沒有賺頭的買賣,要做隻做穩賺不賠的。”
“怎麽個穩賺不賠?”
邰苛饒有興趣地等著千崖的回答,連手中的酒都沒急著下肚。
“接著竊取啊”,千崖不經意地一答,也端起了酒杯,臉上卻掠過了一絲寒光,“鬱度是鬱群的長子,也是他失去的第一個兒子。接下來他將會失去嫡子,也就是航青城中的那位。”
罷,千崖用他那唯一能動的一隻手舉起酒杯,仰頭灌了下去。
邰苛到沒急著喝,他現在對千崖的計劃很感興趣,想要他接著下去。但千崖現在除了朝他咧嘴,一個字都不出來了。
不知是他口無遮攔,飲酒過度,還是碰了傷口,足足有一刻鍾功夫,千崖都在搗氣兒。
嚇得邰苛連酒都喝不下去了,正要去找軍醫,千崖終於開了口:“要是傷我這一劍的那多洲子還活著,我真想問問他是怎麽做到讓我疼得生不如死的!”
邰苛:“……”
就在邰苛哭笑不得,準備醞釀揶揄他一句時,千崖又用他現在唯一能動的手搭在了邰苛的肩膀上,抬起有些發青的眼圈,看著他的眼睛中透著一股憂怨。
“你可別烏鴉嘴,這條胳膊要是廢了,我就不能實現對蔗檸的承諾……哎呦……”
千崖疼得五官扭曲,再次低下頭去。
看著千崖的難受勁兒,邰苛倒笑了起來:“放心吧,廢不了,疼就明這條胳膊還活著。”
“那我臉上的傷呢?”千崖對邰苛的安慰並不滿意,指了指自己左臉上那道並不深的傷口,“要是留下疤痕,豈不是更讓蔗檸嫌棄。我一會兒得讓軍醫給我弄點祛疤的藥擦擦,實在不行就塗點脂粉遮遮。”
被千崖的這一通兒攪和,邰苛已經忘了剛才自己要什麽了。他隻知道千崖想念蔗檸,想念過去的生活,而邰苛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隨著他們計劃的一步一步實現,似乎找回原來的生活已經離他們不遠了。
待阡聶收拾完多洲殘軍,已經是第二的黎明,千崖和邰苛也回到了牙地城。
三人勝利會師,相視輕輕一笑。多洲的五十萬大軍被他們殲滅的將近一半,傷者更是超過七成,俘虜了八萬多人,多侯多拓的屍體也被找到。
這場對多洲的大捷,很快便傳遍了鬱洲全境,也傳到了虹國的各個洲。
有人歡喜有人憂,千崖清楚,鬱洲的這次大勝一定會令明蒼坐臥難安,他一定會用盡辦法來鏟除這顆緊挨明洲的毒瘤。
鬱洲下次迎來的對手絕不再會是多洲一洲之兵,而將是忠於王室各洲的聯軍。
除掉了邯普和鬱度,千崖和阡聶已經完全成為了鬱洲西側這支龐大軍隊的主宰者。
論功行賞、賞罰分明,這次戰役之後,這支大軍也就完全從鬱群麾下轉到了千崖和阡聶兩名年輕將領的麾下。
眼前勝利的喜悅是短暫的,一周之後,千崖便接到了從麟檬城而來的命令,鬱侯要他帶領五萬精兵前往航青城,教他的嫡子鬱登馭兵打仗。
“鬱群那個混蛋為什麽突然調你去航青城?”
邰苛一仰頭灌下一杯酒,一臉不滿地問道。
千崖和阡聶坐在他的身旁也都相繼喝下了杯中之酒,和多洲的仗打完之後,他們各個都是軍務纏身,忙活了將近半個月,三人才有機會一起坐下來喝上一杯。而明千崖就要收拾行裝,前往航青城。
“這酒味道真差!咱們以少勝多打贏了仗,還把礙眼的多侯也弄死了。這個鬱群居然就讓人送來這種一點味道都沒有的犒勞酒來,真他娘的……”
罵街的話還未完,邰苛就打了個酒嗝。雖然罵著難喝,但隻要是酒他還是會往死裏喝。
邰苛很少會抱怨酒不好,今如此,顯然是心情不佳。
“別抱怨了,邰兄”,阡聶給邰苛倒滿了喝空的酒杯,“要是鬱群知道也是我們弄死了他的兒子,估計送來的就是鴆酒了。”
鬱侯送來前線犒賞的酒的確不怎麽好,有點烈,邰苛多喝了幾杯有點上頭,聽了阡聶的話,又現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鴆酒?那混蛋要是真敢送來,老子就讓他先嚐嚐!”著,他抬起手,指向了千崖,“我你真要聽那混蛋的去航青城?”
千崖沒有做聲,隻是一直蒙頭喝酒,這更讓邰苛惱火,大叫道:“教那崽子馭兵,最好的方法就是你帶著大軍直接攻下航青城,保準教學生動形象,又讓人刻骨銘心。何必去跟他浪費時間!”
邰苛將喝空的酒杯砸在桌上,似乎桌上飯菜都跟著蹦跳起來。
阡聶知道邰苛生氣,再次好言相勸,又給他倒了杯酒:“雖鬱群抽調走了二十萬軍回麟檬城,但航青城中還留有二十一萬大軍。我們手中的兵力雖可以與之一戰,但意義不大。
我們的目標不是航青城中的鬱登,而是麟檬城中的鬱群。況且……”
著,阡聶看了一眼千崖,“我們五年前召集的那一萬軍還在航青城中,把他們再次拉攏過來,為己所用也容易得多。”
完,阡聶也端起酒杯啞了一口酒,思忖片刻又看向千崖:“我知道你去航青城的目的,但現在形勢有變。我們已經接到命令,鬱群不久就會再派他的一個兒子到牙地城。
是接替鬱度要我們扶持教導他,但實際上鬱群是要調查邯普和鬱度的真正死因。
他這個兒子的隨行人員中有不少的刑司官員,我看鬱群已經開始懷疑我們了。所以你隻帶五萬軍去航青城,我擔心這是個陷阱。”
聽到阡聶的擔憂,邰苛也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千崖:“喂,阡聶的有理,你最好還是找個借口不去,要不就多帶些人馬過去。”
不過,對於兩位友饒相勸,千崖隻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