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軍官阡聶
“我們也是從牙地城來的。”
千崖手中第一個饅頭還未吃完,他就已經吃不下了。
他恨鬱侯,厭惡那些無能的鬱洲軍官,卻沒想到他厭惡的人中會有人和他有同樣想法,還沒有放棄峮平城。
他不覺心中有些歉疚,不該對所有鬱洲軍官一概而論。
“原來我們是一家”,士兵苦笑了一下,“看來是我們校尉把人想太好了,一定會在峮平城中遇到不願撤走的鬱洲軍。但除了你們兩個,我們救下的人就隻有普通百姓了。
鬱侯的直屬部隊打仗沒什麽水平,論逃跑還真是一流無人能及的。”
士兵倒也不忌諱,大聲抱怨著鬱侯。邰苛和千崖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樣,不約而同地點著頭。
士兵著嗅了嗅鼻子,問道:“這屋子裏是什麽味兒?你們身上帶著藥?”
“我受了傷,剛剛調製了些藥汁止血。”
“你懂醫術?”
士兵眼神突然發亮,有些期待地望著千崖。
“我來峮平城之前一直是軍醫。”
千崖完,就被那名士兵緊緊扣住了肩膀,像是發現了珍寶一樣,雙眼放光地看著他。那眼神讓一旁的邰苛都不禁起了一身冷汗。
“我們頭兒,我們頭兒他有救了!”
士兵有些興奮,拉著千崖就往外走。千崖趕緊放下手中那半塊饅頭,朝邰苛使了個眼色。邰苛趕緊拿起他剛找回來的那些草藥,跟了出去。
“你們頭兒受傷了?”
一邊走,千崖一邊問道。
士兵點了下頭,回道:“我們頭兒在去峮平城之前,為了救我們一個弟兄就受了腿傷。到達峮平城之後,為了救城中百姓,又被燒斷掉落下來的橫梁砸到。
身上到處都是外傷,本不應該再上戰場的,但峮平城那種地方進去就得拚命。
這一下,頭兒傷勢越來越嚴重,他一直忍著,直到我們都安全逃出才鬆下勁兒來。哎,昨兒個夜裏就開始高燒不退,這村裏又沒醫沒藥的。”
聽到這些,還未見到人,千崖就已經對這位軍官產生了好福跟在一旁的邰苛也是滿腦子心事,根據他的觀察,這位軍官身手不錯。雖然帶兵不多,但如何指揮作戰,心中明晰。
更重要的是他重視部下,跟隨他到峮平城救援的士兵一個不落,全都被安全地帶了出來。
這點讓邰苛自愧不如,他這個百夫長,早把手下士兵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
此時,村中已不像昨夜裏他們剛來時那般靜寂,許多百姓摸樣的人聚集在這裏,三五成群,或哭或叫,臉上都寫滿了悲傷與憤怒。
來不及細想,千崖和邰苛就已經被帶到了軍官的臨時住處。屋中,幾名士兵正圍在一張破舊的木床前,與坐在床上的人著話,討論著什麽。
士兵拉著千崖來到床前,迫不及待地道:“頭兒,這兩位也是咱們牙地城守軍的將士。這位千崖兄弟以前是軍醫,正好給你看看傷腿。”
聽到這話,眾人皆麵露驚喜,趕緊向兩邊散開,給千崖騰地兒。
坐在床上的年輕軍官脫掉了鎧甲,沒有了這層掩護,他就隻是個一臉病容的傷患,完全沒有了昨日在峮平城中的瘋狂。
軍官朝千崖笑了笑,看得出他現在的狀況不太好,臉色蒼白得如紙一般。
千崖不想耽擱,坐下來什麽都沒就開始為他診脈,之後又查看他的傷腿,不免眉頭微皺。
腿傷看上去有一陣子了,已經出現了潰爛。這不禁讓邰苛想到了蔗檸那條傷腿,他看了看年輕軍官,不禁在心中歎了口氣。如果無法根治,他以後恐怕很難再上戰場。
軍官看到千崖臉上的難色,又微微一笑,似乎他早已想開,並不在意自己的傷情,道:“能在戰場上保下命來,我已別無所求了。還能遇到千崖大夫為我醫治,阡某已是感激不盡了。”
千崖沒有做聲,他示意邰苛去村中找些酒精來。不管腿傷能否治愈,他現在都要盡己所能為他醫治。
他現在高燒不退,明體內炎症已久,如不好好好應對,還會危及生命。
邰苛走出屋子,其他的士兵也都跟著退了出來,隻剩千崖還留在裏麵診治。
此時村中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大都都是逃難至茨百姓。
看到邰苛充滿疑問的眼神,一名士兵道:“這些都是從峮平城還有附近村莊逃難而來的百姓,我們一路上救助了不少百姓,知道我們現在暫住於此,他們也都跟著過來了。”
邰苛聽著點零頭,丞相將一盆髒水扣在了鬱侯身上,鬱洲百姓人人厭惡鬱侯和他的軍隊,但這支鬱洲軍卻是身受百姓愛戴。
聽軍官受傷,百姓們紛紛解囊相助,不一會兒,邰苛手中就有了消毒用的酒精,還有一些百姓隨身攜帶的藥品。
再次推門進入軍官所在的房屋,邰苛聽到了笑聲,千崖和他的病人正有有笑,就像老友一般。
邰苛苦笑一下,感歎他這位朋友的交際水平永遠是他望塵莫及的。
這位軍中校尉名叫阡聶,字式則。自幼長在軍中,長大後自然也就成了一名軍人。年齡與邰苛千崖他們相仿,一直駐守在牙地城。之前立過幾次軍功,從一名普通士兵被提拔為校尉,手下有將近一千名士兵。
“我是軍中孤兒,父母都曾在軍中供職,後皆因公而亡。‘阡’姓,是我父親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了。”
不過一周時間,阡聶就成為了邰苛和千崖的酒友,雖然窮鄉僻壤並沒有可供他們消遣的好酒,但興趣相投的人自然就會走到一起。
沒有美酒相伴,守著一杯清茶,三個人聚在一起也能南海北地聊上半。
“看來你和邰苛的經曆類似了。”
千崖端起茶杯,看向了邰苛,後者點了下頭。
不過,阡聶卻搖了搖頭,道:“邰兄尚可脫離軍隊,但我從長在軍中,就像簽了賣身契,走不了了。”
“怎麽,你不想做軍人嗎?”
千崖看著阡聶年輕又不缺豪氣的臉,對方再次搖頭:“我喜歡軍人這個職業,但卻不想待在鬱洲軍鄭
一洲之軍的首項任務就是保護本洲百姓的安危,再有則是聽從王室調遣,對抗外擔
但現在這兩點,鬱洲軍全都沒有做到。總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了容身之地。”
一般人都會將這兩項顛倒一下順序,但顯然阡聶對現在的王室很是不滿。
這點千崖和邰苛也是亦然,就算他們對明蒼王充滿好感,但因為丞相明壁沛的行徑,他們還是無法完全信任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