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強製征兵
“你什麽?!這怎麽可能?”
邰苛將忙碌的千崖拽到一邊,將他剛得到的消息告訴他之後,千崖也同樣是大驚失色,有些不能相信。
“有什麽不可能的,咱們洲侯瘋狂征兵也不是一兩的事了。”
“再瘋狂也沒到要征走全部男丁的程度啊?!”
看到千崖皺起眉頭,邰苛也是一臉無奈。他現在養父養母的兩個親生兒子都被征兵,且生死不明。如今又輪到了自己,他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年邁的養父母的淚眼。
而千崖也比他好不到哪兒去,除了兩個年幼的妹妹,他現在還有了妻室。他要是被征兵,這個家就隻能靠腿腳不便的蔗檸了。仔細想來,這以後孤兒寡母的日子可要怎麽過?
明蒼王繼位以來就對鬱侯不滿,早就想削其侯位,換做他人。嗅出端倪的鬱侯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很快就拉攏了征洲入夥。而其他洲雖未公開表態,但誰都心知肚明,明蒼不滿的不止鬱侯一人。
虹國到了明蒼這一代,洲侯手中權力過大、過強,不光有世襲洲侯存在,洲侯在位時間過長也是明蒼要解決的問題。
鄰近明洲的歲、邈、權、莊、多洲的洲侯已被明蒼調任,下一個便是鬱洲。
如果鬱侯被明蒼拉下馬,其他洲也很有可能會步其後塵。所以不幫助鬱侯,但也絕不會出兵幫助明蒼。
鬱侯已被認定謀逆犯上,多侯是明蒼心腹,率先發兵進攻鬱洲。鬱洲與多洲接壤的邊城牙地城本來守軍就不多,由於事發突然,牙地城守和他的五萬守軍幾乎被全殲。
鬱侯大驚,緊急往牙地城方向調兵遣將,但鬱洲兵力常年耗損,調往西側的人數不足以抵抗多洲軍。鬱侯便開始在全洲範圍內大量征兵。
鬱侯征兵早就征出了經驗,知道一定會有人聞風而逃,所以在發出通知的前一刻便命人封鎖了城門,任誰也別想逃出去。
就算鬱侯不做得這樣狠,邰苛和千崖也不會逃,他們還有牽掛的家人在。而蔗檸一家的遭遇就是前車之鑒。
“這就是事實。”
邰苛歎了口氣。
千崖總認為鬱侯還是留有底線,不會把百姓逼得太緊,總會給人留條活路。就算城內已經發出明文,但千崖還是覺得會有轉機,並沒有著急去登記。
和他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都等待著洲侯能夠體恤到他們的難處。
三過去了,除了家中有多名男丁的去登了記,其他隻有一名男丁的家庭幾乎都未去登記。
邰苛這幾過得一點都不踏實,他覺得官府的反應太過平靜,有些反常。
邰苛的養母這兩已經不允許他出門,也不再讓他出來接待客人。恨不得將他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他,甚至想讓別人忘記他這個饒存在,這讓邰苛哭笑不得。
為了不讓養母擔心,就算在屋中憋得發慌,邰苛還是老實地在家中待了三,直到第四聽到外麵傳來的叫喊、打砸聲,他才不安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養母一看見他出來,臉色更加蒼白,狠命將他往回推。但從街道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大,哭喊聲震懾著人們的耳膜。
官府來抓人了!
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邰苛瞬時緊張起來。他悄悄打開一道兒門縫朝外望去,一隊士兵正在斜對麵一家門前拉扯著兩名少年。兩人年齡都不大,大的十三四歲,的十一二歲。
少年被士兵帶走都十分恐懼,一邊走一邊回頭向身後哭喊著。他們身後則跟著一名婦人,哭喊著請求士兵不要帶走她的孩子。
士兵根本不會理會她這個女人,但作為母親就算沒有力量,也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人帶走。
她跪下來抱住一名士兵的大腿,哭喊求情,但換來的卻是士兵無情的一腳。
被踢倒在地的母親一臉血汙,被幾名趕來的婦人扶了起來。她們勸著,但這名母親卻是什麽都聽不見,她的腦中現在隻有她兩個要被帶往戰場的孩子。
這回她沒有衝向士兵求情,而是直接衝向兩個兒子,護子心切的她企圖將他們搶回。
街上已經聚集了一群人,場麵十分混亂。不止這一家,還有幾家男孩被強行帶走的,他們的母親也都衝了上來。
邰苛看著這場麵,母親們護子的力量也感染著他,他真希望官府也能為之感動,對征兵政策能夠放寬。
但是母親們的哭喊、哀求都沒能撼動官府那顆冰冷的心。
對於他們的反抗,士兵們舉起了手中的刀。這不是威脅,而是沒有猶豫地砍下去。
邰苛睜大了眼睛,他怎麽也不能相信鬱洲的士兵會對自己的百姓痛下殺手,而且還是麵對手無寸鐵的女人。
哭喊聲、驚叫聲還在持續,但已經沒有人再敢去阻攔。
邰苛第一次感到了透徹的恐懼,心中那僅存的一點僥幸,現在也已蕩然無存。
外麵的士兵今似乎抓夠了人,沒再侵擾更多人家,但他們殺了一名反抗的母親,以儆效尤,明他們就不用再親自抓人,而是等著城中百姓主動去從軍了。
邰苛被驚恐不已的養母再次推回房內,此時邰苛已經待不住,在房中來回踱了會兒步之後,他將房門反鎖,從窗戶溜了出去。
他的目的地是長緣堂,士兵在城中抓人隻是隨機,他擔心千崖會受到潑及。
長緣堂這幾日也關了門,邰苛直接從後門進了去,他叫了兩聲,沒人答應。平日千檀和千洋看到他來,都會奔過來去揪撤他臉上的胡須,但今卻不見這對兒姐妹的身影。
邰苛心中一沉,他快速跑到千崖房門前,急切地敲了兩下門。正想著如果沒人開門,他就直接踹開門進去。此時房門從內部打開了,露出了千崖有些蒼白的臉。
“你臉色很不好,出什麽事了嗎?”
看到千崖無事,邰苛稍稍安了些心。他在千崖身後看到了邜月,還有他兩個妹妹的身影。
她們都圍在房中的一張軟塌前,蔗檸正躺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