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不要離開
“婚約已經昭告下,不可更改。你貴為長公主,不可再耍孩子脾氣!
賾侯賾博伏與你年齡相仿,儀表堂堂,淑人君子,亦有雄才大略。你有哪一點不滿意的?”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再優秀也是無用!”
麵對明蒼的指責與質問,虹昔庭憤怒地反擊著、哭鬧著,但一向疼愛她的明蒼卻不為所動。
“賾侯你必須得嫁!”
留下這樣一句話後,一臉怒相的明蒼甩袖離開了,從此不再見昔庭。
昔庭的反抗並沒有因此停止,她絕不會把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決定權永遠都要握在她自己手鄭
昔庭一直在奔跑,她不僅要逃避明蒼的追捕,還要逃離自己身份的桎梏。
她也有猶豫、也有擔憂,也有孤獨、也有膽怯、也有想要放棄的時候。但不到最後一刻,她都堅持向前邁著步,尋找著真實的自我。
昔庭不知前方會有什麽,直到視線中出現了那頭淡藍色的長發,她才找到了自己前進的方向。
昔庭一直與他肩並肩走著,偶爾她會走在前麵,但都慢慢降慢速度,與敬出保持同速。
而敬出從未走在昔庭之前,都是昔庭在牽動著他在走。
她從未想過敬出會比自己的速度快,且快得會從自己視線中消失。
明明之前都是自己一個人在走,現在隻不過又回到了從前。但昔庭卻無法忍受這種孤獨,這種沒有敬出在身邊的孤獨。
她就像一個迷失方向的孩,不敢向前,也不願後退,隻有茫然地留在原地。
她找尋、哭喊,卻怎麽也無法掙脫這種失落。她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對於一個饒渴求。
“敬出,你在哪……”
昔庭睜開眼睛,視線中出現灰色的三瓣嘴,灰正用它圓滾的身體摩挲著昔庭的臉。
她想伸手去摸摸灰,卻發現自己的右臂根本動彈不得。
她向四周觀望,她已回到了山洞內,外麵仍舊下著雨。
“敬出?”
她試著叫了一聲,但除了外麵的雨聲,無人回應。她回憶著自己這一覺之前發生的事,瞬時脊背發涼。
她想要馬上起身,卻被身上的痛又打擊了回去。不僅右臂動彈不得,右腿也一樣使不上勁。
靠著左半身的努力,她勉強支起半個身子,也看清了身上的痛來源何處。
她的整條右臂和右腿都已泛黑,形態就如枯死的樹枝。
昔庭知道自己中了毒,被她殺死的士兵曾用暗器山過她。她感到恐懼不安,但卻不是針對自己的狀況,而是因為看不到敬出的身影。
洞內不知被她掃視了多少遍,除了在她身邊堆滿的水果,還有七八個裝滿水的竹筒外,根本找不到一絲敬出的氣息。
昔庭呼喚著,她不甘心,蹭著地麵一點一點向洞口爬去。
她猜敬出一定是在那一塊田地中勞作,研究著如何改良,讓作物增產。即便外麵下著雨,也不可能阻止敬出。
“敬出!”
她叫著,但外麵除了茫茫細雨和一片空田,沒有任何生氣。
他一定是去遠處的林子采集植物標本了,昔庭仍舊在心中對自己著。
此時耳邊傳來了蘭曲鳥的鳴叫聲,它繞著昔庭飛來飛去,似是對昔庭的醒來感到興奮。
但昔庭剛才還殘存在心中的一絲希望卻被扯破,她靠坐在洞口,從洞沿兒流淌下來的雨水打濕了她粉色的秀發,眼淚卻打濕了自己的臉。
不管敬出去哪兒,蘭曲鳥都會跟在他身邊,但現在連它都留了下來。
“因為我不走,你才走的嗎?”
昔庭自語著,無聲的落淚突然變成了號啕大哭。
外麵的雨聲也掩蓋不住一個人傷心的聲音,似乎整個大地都在陪著昔庭哭泣。
哭了很久很久,外麵的漸漸暗了下去,又逐漸亮了起來。
昔庭還是心痛,痛得不能自已。她昏昏沉沉,哭腫的眼睛已經連睜開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好想吃甜食,在她心情不好之時,那入口的甜飴會衝擊內心的壞情緒,給她力量、給她希望。
她想念玄景宮中的蜜三刀,那濃烈的香甜會讓她忘記一切哀傷。還有蜜貢,厚重的香甜是她的最愛。越甜越好,那種香濃會吞噬一切壞情緒。
眼前一片昏暗,看不清東西。但昔庭卻仍想著記憶中的香甜。
“好想吃甜食……”
不知是自己嘴中還是內心發出的聲音,但昔庭的確得到了回應。嘴中的味蕾不斷傳來愉悅的信號,甜綿的味道不斷從嘴角流入,溫婉柔和,順著喉嚨滑進胃鄭
“好甜……”
昔庭抿了抿嘴,不願一滴甘露外流。很快她希望得到更多的舉動又得到了回應,源源不斷的甘露如涓涓細流一般流入了口中,也如一股股力量注入了她的身體。
如鉛重般的眼皮也變得輕薄起來,昔庭玉色的眼睛再次睜開,灰的三瓣嘴還在視線當中,而它的後麵則出現了一抹藍色。
“敬出!”
聲音隨昔庭猛然睜大的眼睛一起衝出喉嚨,對麵的敬出點了下頭,他手中拿著木碗與木勺,問道:“要不要再吃些蜂蜜,很甜,你喜歡的。”
昔庭全身都在顫抖,她覺得自己是在夢中,但嘴中香甜猶在,眼前看到的也的確是敬出。
她伸出手碰了碰他白皙的臉,不是幻像。
眼淚再次決堤,昔庭一下抱住敬出的脖子,再次慟哭起來。
敬出一愣,想要讓昔庭平靜下來,但昔庭就像起死回生的溺水者一般,緊緊抱著令她安心的岸邊不肯鬆手。
無奈,敬出放下手中木碗木勺,安慰著大哭不止的昔庭。
當昔庭的眼淚將敬出的領口完全浸濕,她才緩緩開口道:“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如果你想離開妖林,我就和你一起離開,去哪兒都校”
昔庭仍舊抽泣不已,瑟瑟發抖,像是受到驚嚇的孩童。
“對不起,你中了毒,如果不盡快找到合適的藥草做出解藥,你的胳膊和腿恐怕不保。”
“我還以為你丟下我,一個人走了呢……”
敬出的解釋並不能安撫昔庭,她仍在發抖、仍在哭泣、仍舊心存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