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必要一問
娥秋一直在自語,精神有些恍惚,完全不顧身邊一直在喚她的蓉兒。
突然她抬起頭,麵色慌張,開始大步朝著被元墨當做臨時辦公場所的城守府議事廳走去。
見到突然而至的娥秋,元墨有些吃驚。元墨來到契庫城的這幾,這位直國的長公主不是在藥房和醫師們一起忙碌,就是守在尭敬屾身邊。
娥秋根本不會騰出時間與其他人接觸,也不願意騰出時間。此時主動上門,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談。
元墨請她坐下,姑娘顯然很是心急,茶還未奉上就開口問道:“我想請問丞相,出殿下此次觸犯軍法,會受到什麽樣的處罰?”
元墨一愣,沒想到娥秋一上來會問這個問題,他端起侍從剛剛奉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回道:“尭國尚武,陛下治軍嚴謹。出殿下滯留涼廬城,延誤戰機,觸犯軍法,依律重則當斬,輕則貶為庶民或發配邊疆。”
“出殿下真的會被治這麽重的罪?”
“直殿下為何會這麽問?”這次輪到元墨發問,“難道直殿下是要為出殿下求情?”
娥秋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娥秋現在還是直國人,出殿下的事屬尭國軍務,我沒有權利指手畫腳。
不過娥秋與尭國太子有婚約,但現在屾殿下身體狀況尚未明了,出殿下又極可能被治罪。
況且現在兄長直王又背棄了尭國,處於這樣的立場,為了直國的未來考慮,娥秋不得不來一問。”
聽罷,元墨微微一笑,道:“直殿下的擔憂倒也在理。不過請殿下放心,屾殿下的狀況已經有所好轉,相信在直殿下的照顧下,屾殿下會很快痊愈。
而出殿下確是觸犯軍法,但同時他也通過救治涼廬城中百姓拉攏了肅國民心,已至讓融將軍平安通過廉麥城,繼而阻擊從直國而來的十萬援軍。
而現在肅國多處守將表示臣服我們尭國,也都是要歸功於出殿下。如此一來,出殿下或許可以將功抵過。”
“將功抵過?”娥秋微微睜大了寶藍色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剛才丞相不是是重罪……”
娥秋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元墨又泯了口茶:“將肅王惡行公之於眾,收攏民心,會除去我們之後的很多麻煩。肅國的抵抗會減弱許多,傷亡也會相應降低,不能不謂是大功一件。
將功抵過是極有可能的。最後就要看陛下如何定奪了。”
“那出殿下在給屾殿下的解藥中做了手腳,這件事又要如何?”
“直殿下”,看著娥秋有些蒼白的臉,元墨慢慢放下茶杯,“觸犯軍法和兄弟之爭是兩回事。殿下不了解尭國繼承人確立的法則,兄弟之間的爭鬥不隻是在他們及冠之時,在這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難道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嗎?”
娥秋身體有些顫抖,看著元墨,眼神中還剩下些許期待。不過對方並沒有看向她。
“這恐怕是尭國王室的家務事了,除非陛下開口,我們這些外人都無法插手。”
著,元墨又端起茶杯泯了口茶,“對了,第十一代尭王就是暗殺了他的兄弟之後成為了太子,所以直殿下不必驚憂。
不管最後是哪位殿下成為太子,他都是最優秀的那一個。”
這次談話之後,娥秋一連幾日都不曾出現在尭敬屾房間,而是一直待在藥房。
眾人都認為她是為了尭敬屾在調配新的藥方。但實際上,尭敬屾的狀況卻並沒有改善,除了每次發作時的頭痛外,全身各處也開始劇痛不止,甚至再次發生抽搐。
針灸、按摩、食藥,醫師們用盡所有方法都不能緩解他的病痛,他們隻能期盼尭敬出帶凍草早些返回。
然而二十過去了,還是沒有見到尭敬出的影子。質疑之聲再次響起,眾人紛紛猜測,是尭敬出聽到了契庫城的風聲,知道自己陰謀敗露,不敢返回。
風言風語一多,自然就傳到了尭敬屾耳鄭就算在契庫城中被肅、直兩國聯合圍攻,差點殞沒殺場,他也並未怪罪弟弟。在娥秋的責怪之下,他還在為弟弟辯解。
但是現在,經過長時間的傷病折磨,以及那次試藥事件,眼睜睜地看著兩名年輕軍醫在自己麵前中毒而亡,尭敬屾內心中的怒火已被完全點燃,性情也隨之大變。
醫師們的耐心也在尭敬屾的病情時好時壞中達到了極限,就在他們打算再派出一隊人馬奔往蒙山時,尭敬出帶著凍草回來了。
這一行原本一百二十饒隊伍,隻回來了九十三人。他們各個衣衫襤褸、疲憊不堪,在途中被肅國各地動亂波及,耽擱了時間,與部分人走失。
尭敬出那本肅靜的臉龐也滿是髒汙,衣服多處撕裂,不知在這一路中究竟遇到了什麽。
但他顧不上這些,叫人趕緊將運回來的凍草送進藥房,自己也要跟著過去。但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士兵卻一臉冷漠,立刻將他控製了起來。
尭敬出得知元墨到來,自知自己為何會被監禁。他急著為尭敬屾療毒,向士兵百般求情,也請求要見元墨一麵,但都未得到回應。
最後,他隻得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一眾軍醫,卻沒有一個人敢接受他的視線,紛紛躲避。
尭敬出找尋著,但卻沒有看到娥秋的身影。
被囚禁在一間屋中的尭敬出坐臥不安,通過給他送飯的侍從口中得知,在他離開契庫城之間發生的事,不由大驚。
他想見娥秋一麵,但始終沒有得到對方回應。
心中焦躁不安的尭敬出在屋中來回踱步,比起自己蒙冤他還是更擔心尭敬屾的傷情。
他叫不來軍醫,隻能向站在他門口的侍衛打聽尭敬屾的狀況。
守門侍衛並未接觸過尭敬屾,也隻能將他聽到的信息轉述給他。
而這些隻言片語的描述,已經能讓尭敬出斷定尭敬屾是出現了後遺症的症狀。
尭敬出不免心痛,他自責自己應該留在尭敬屾身邊。但事已至如此,責怪誰都已無用,隻能盡快想出對策進行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