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哀痛指責
看到情緒激動的融嶽,為了不讓她傷口再次撕裂,一名軍醫趕緊上前勸道:“肅國和直國聯手將我軍騙入契庫城中後,就大開殺戒。
融老將軍為了保護大殿下被弩箭射中,腹部中了一刀,皆是肅國人所為。”
聽罷,融嶽的臉如萬年冰封,散發凍人寒氣。她鬆開那名軍醫,自己起身踉蹌著來到軍帳門口,對門外的侍衛吼道:“我的長劍呢?”
軍醫們都慌張地上前去勸,但融嶽根本聽不進去,叫道:“融丕去追擊直王,那我就去找肅王索命!”
“將軍!肅王的首級已經被大殿下砍下來了!”一名上了年紀的老軍醫上前抓住融嶽去拿武器的手,喊道,“將軍你看,肅王的首級已經被掛在了軍營大寨門前了。”
順著老軍醫手指的方向望去,融嶽看到軍營門前插著數根長木樁,每根木樁上麵都掛著一顆人頭。其中不僅有肅王的,還有他手下高官們的首級。木樁已被首級淌下的血染紅,在大寨門前就如竄紅柱般屹立。
看著血淋淋的頭顱,融嶽隻覺胸口堵悶,悲傷、憤怒,似乎都堵在心口,無處發泄。
她用手狠狠抓著自己刺痛不已的胸口,全身顫栗不已。即便尭敬屾替她報了殺父之仇,但融嶽內心的憤慨還是無法撫平。
此時有士兵跑來,尭敬屾召見她。
融嶽還沉浸在喪父之痛中無法自拔,但也不得不趕緊整理一下情緒,回自己帳中換了身便服前往尭敬屾軍帳。
融嶽的臉色十分難看,情緒還有些不穩的她被軍吏引進了尭敬屾帳鄭一進軍帳,她就看到了娥秋那頭金黃色的長發。
姑娘坐在尭敬屾一側的木椅上,臉帶淚痕,還在抽泣。
娥秋之前還在擔憂,怕尭敬屾因為直王背叛之事而憎恨她這個妹妹。
但現在看來,尭敬屾還和以前一樣待她,並沒有牽連到她。將娥秋叫來,也是在詢問涼廬城中發生的事。
“出殿下應該早些發兵的,我知道他是為了救人。但涼廬城中的疫情已經穩定,製作解藥可以往後推,耽誤戰機就不應該了。”
娥秋邊邊哭,她什麽都不再顧忌,隻想出這段時間跟隨尭敬出心中的不滿,已經忘了她抱怨的對象就是麵前這位尭敬屾的親弟弟。
“他救了尭國三十萬百姓的性命,這其中還包括肅王的一個兒子,卻不考慮尭國將士的生死。”
聽到這句話,一直站在旁邊的融嶽心中一陣波瀾,身體也隨之發抖。如果可以,她現在就想將肅王的家一並手齲
本就情緒不穩,此時心中更是一陣激動,讓融嶽腳下有些不穩。她向後退了一步,被一旁的侍衛扶住了。
她覺得頭痛欲裂,伸手扶住了額頭,此時白色的紗布上又有鮮血滲出。
一直麵沉似水在想心事的尭敬屾,發覺了融嶽的狀況,趕緊叫人搬來一把椅子,讓她坐下休息。
尭敬屾詢問融嶽在城外這三的具體情況,回憶這幾的廝殺對融嶽而言也是痛苦折磨,尤其到舍身保護自己而陣亡的那些親衛,融嶽聲音有些哽咽。但還是強忍著將淚水,吞進了肚鄭
“都怪屬下無能,沒能保住部下們的性命,五萬大軍,隻剩下不到百人,沒能前往城內救援,都是屬下的過錯,”
融嶽心中充滿自責,她恨自己的無能,就算不能殲滅城外敵軍,也希望能擺脫他們,從而前往城內救援。但她什麽都沒能做到。
“殿下!請您治末將的罪!”
融嶽心中的自責讓她再也無法平靜,她一下跪了下來。
“融將軍何罪之有?”尭敬屾還未發話,娥秋已經坐不住了,她站了起來,看向尭敬屾,“融將軍五萬人對十萬大軍,已經拚盡全力。就算殿下要治罪,也一定要找對人!”
此時比起哀傷,娥秋心中的憤怒更勝一籌。她徑直來到融嶽身邊,想要將她扶起。但融嶽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根本無意起身。
尭敬屾的臉色也同樣難看,淡藍色的長發披散著,左胳膊用夾板吊著,右肩上中了一箭的他從戰馬上摔了下來,左臂骨折。上半身纏滿繃帶,隱約可見紅印,披著一件單衣坐在書案之後。
他知道娥秋所“找對人”就是指敬出,心中疑慮,但並未開口。
他示意侍立在側的軍醫將融嶽扶起,安慰道:“融嶽,你做的已足夠好,如果不是你拖住城外這十萬人,我們恐怕很難活著出城了。陣亡的五萬將士都是尭國的功臣。”
不管尭敬屾如何認可融嶽的軍功,但融嶽現在想聽的都不是這些。
她希望能夠得到一個解釋,希望有人能告訴她,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直王的背叛固然可恨,但自己陣營之中就沒有問題嗎?
尭敬屾在考慮這個問題,娥秋的指責也一直響徹耳邊,不由讓他把注意力轉到了還未露麵的弟弟身上。
尭敬屾並不願往這個方向去想,但周圍的聲音卻在牽引著他。
第二一早,娥秋就帶著自己做的參湯來到了尭敬屾的軍帳。
昨尭敬屾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一直攪得娥秋心神不寧。雖是因為受傷而臉色不佳,但她總覺得他的臉色實在太差。
除了外傷或許還有內傷,但不管軍醫還是她自己都為尭敬屾診過脈,似乎並無其他。
但娥秋還是擔心,竟有點盼望尭敬出盡快趕來,為尭敬屾診療。
雖然她不喜歡尭敬出也不信任他,但卻信他的醫術。
“屾殿下不在帳中?”
娥秋望望還未完全放亮的空,北國冬的早上十分寒冷,不由又擔心起來。
“殿下出去走走,透透氣。”
“屾殿下受了傷,你們怎能讓他到處亂走?也不來告知軍醫們一聲?”
娥秋帶著埋怨的眼神看了一眼侍衛,但對方隻是低著頭,不敢看她。
又問了一下尭敬屾出去的方向,娥秋就焦急地奔去了。
不一會兒,她就在離軍營一裏之外的一條河流邊看到了尭敬屾的身影,淡藍色的長發正隨風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