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有權選擇
“無稽之談!”
暄章要的胸部劇烈起伏,顯然對外雷的辭氣憤之極,“我暄章要一向做事光明磊落,今所為之事也是問心無愧!你口中的違逆之事是和我是沾不上邊的。”
“沾不上邊?!”外雷大笑了幾聲,“早就聽聞暄大將軍生性古板,今一見果然如傳聞一樣。
將軍已火燒囦殿、對太後更是先囚困,後劍指,違逆之事確之鑿鑿,還叫沾不上邊?這難道就是身為禁軍的忠誠心嗎?
“我暄章要從來都未對太後忠誠過,有的隻是恨!”大將軍惡狠狠地看了太後一眼,“暄家血債根本就談不上違逆!”
“真是古板!還執拗得要死。”
外雷舉起右手,毫不猶豫地再次下令弓箭手放箭。
“大將軍到底怎麽樣想的,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今都得死在這裏!”
“將軍!他們的人越來越多,這樣下去我們根本抵擋不住!”
部下叫喊著,催促著上司盡快做出決斷,然而這時對麵又傳來外雷的聲音。
“不要再妄想你那五萬禁軍會來營救,這裏畢竟是澈米城,在自家地盤的三十萬多洲軍也不是吃素的!”
外雷得沒錯,就算禁軍能夠趕來營救,他們現在這些人也無法撐到那個時候。
而暄章要一心隻想著複仇,這之後的事幾乎從未考慮過。
隻要能報仇,就算自己與太後同歸於盡也無妨。
但是……
暄章要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到了懷中抱著的女兒身上,不管是想過還是未想過,他都不願讓女兒遇到任何危險。
“……哼……嗬嗬……”
一陣輕微的笑聲,飄蕩在這火光耀眼與箭影閃爍的夜空中,顯得鬼魅輕搖,與此時情勢格格不入,又讓人心生恐寒。
太後那帶著輕蔑的嘲笑聲,讓大將軍心中甚為不快,眼眸不由自主地又轉到了太後身上,依舊是那樣憤懣與怒火滿盈。
此時太後虛弱得就算有芒靜的攙扶也站不起來,但身體的不濟也無法消減那身為太後的威儀與氣場。
“你們的對話真是好笑”,太後那嘲諷意味的笑聲並未停止,“真想要達到目的的話,就不要那些沒用的廢話,直接動手就好……”
太後的話未沒完,又開始咳嗽起來,而她剛才的那些話再次將大將軍的怒意激起了千層。
不過,在暄章要開口之前,太後犀利的視線已盯在大將軍的臉上,喝道:“跟那個叫外雷的家夥廢話有什麽用?!你真的想要詩安死嗎?”
“死的人是你!”
暄章要帶著殺氣的話語直衝太後,但太後卻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鑲金匕首,橫在自己脖子上,平靜道:“哀家過了,這世界上能夠處決哀家的,隻有哀家自己!”
“太後!”
芒靜大驚失色,欲撲上去,但卻被自己的主人推了一把。
“不要碰我!”太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顯然剛才那一推讓她消耗了大量體力,“作為太後是有權選擇自己如何死亡的!暄章要,現在不是發表你心中想法的時候……比起這個……”
劇烈的咳嗽又讓太後發不出聲來,但她那顫抖的手卻舉了起來,指著他們身後的方向。
尋著那方向,大將軍看到剛才詩安所襯那匹白色飛馬,正不安地用前蹄敲打著地麵,打著響鼻。
瞬間,明白太後意思的大將軍,再次將疑惑的目光投向那個還在咳嗽的病弱女人。
“你還在猶豫什麽?!”太後終於止住了咳,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騎上飛馬趕快走,你們還可以突圍出去。
你想去哪裏都可以。但如果你真想救詩安的話,那就到沛鬆城去!”
聽到這句話,大將軍的麵部肌肉抽動了一下,一抹自嘲的笑出現在嘴角:“看來我暄章要還真是逃不出太後的魔掌了,叫我去沛鬆城?難道你就不怕我會對漣延不利嗎?”
麵對暄章要的威脅,太後輕蔑一笑:“自從南巡開始,離開京城,你有的是機會這麽做,但你並沒櫻
就像那個外雷的,自從你將虹王丟在沛鬆城那一刻起,你禁軍大將軍的立場就已經擺明了。”
暄章要心頭一驚,但他並未表現出來,表達出來還是自嘲的一笑:“那又能怎樣?我不會站在丞相那一邊,更不會站在王室這一邊。”
太後麵色不佳的臉上笑意盈盈,不容置疑道:“你不要再騙自己了,如果沒有我這個太後,你一定會站在我王兒那一邊的。”
暄章要瞬間怒目:“胡言亂語!如果我真的效忠漣延王,又怎能在知道他會遇襲的情況下,將他置於沛鬆城而不顧?”
“將虹王扔在沛鬆城就等於是救他一命,這也是你現在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事了,難道你還沒有一點自覺嗎?!”
太後的視線讓大將軍渾身不自在,不管他怎樣否認、辯解,太後似乎都有一堆理由等著他,這隻會讓他更加混亂。
一股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洪流,也在被太後的激烈言辭鼓動著。
自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很多事都會看不清楚。
但是鼎億竹,這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太後,卻將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與太後眼神的對峙,大將軍第一次敗下陣來,視線不由自主地轉到女兒身上。
看到詩安那痛苦摸樣,暄章要腦中突然不再有雜念,他將女兒一把推給了芒靜。而後者被大將軍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
“趕快上馬,帶著詩安去沛鬆城!”
芒靜驚得下意識將視線轉向太後,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離開自己發誓生死相隨的主子,但太後卻給了她不願聽到的答案。
“趕快走!哀家過,你沒有必要死在這!”
“太後!”
芒靜懇求著,聲音不免顫抖起來。
“大長秋!這是命令!哀家不準許你死在這兒!”
太後拚盡全力,發出了這道令芒靜心碎的命令。
不容芒靜多想,她已扶著詩安被幾名禁軍士兵擁上了馬背。連視線都未收回的她就感到身下飛馬騰空的空洞福
沒有時間整理思緒,她必須緊緊抓住韁繩,扶住意識不是很清楚的暄詩安,開始這段沒有護衛的逃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