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錘死掙紮
“看來你有個好部下,要不是他把自己當成肉墊讓你砸在他身上,現在你恐怕就成了一坨肉醬,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了。”
看著玹羽那一身的創傷和血汙,匡興突然大笑了起來:“怎麽,陛下,難道你是打算就這麽將我摔死嗎?”
對於半死狀態下還能笑得出來的匡興,玹羽一臉嫌惡,道:“你帶了這麽多的部下來,怎麽可能這麽輕易死!依你謹慎的性格,沒有絕對把握,是不會現身和我直接交手的。”
著,玹羽抬頭看了一眼空中仍在混戰中的飛馬群,黑白交錯,穿梭在血雨中,隻不過那白色逐漸被黑色所吞噬。
玹羽眉頭一皺,喝道:“馬上下令停戰!本王還可以饒你一命!”
玹羽的話音剛落,匡興那令人不快的笑聲又傳了過來:“陛下真是真!這將近兩年的王座,你倒是怎麽坐下來的啊?想必盛承太後是操碎了心吧!
做事拖泥帶水、不幹不淨可是要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的!搞不好,整個王國都要丟聊……”
匡興語氣陰陽怪氣,麵目猙獰,讓玹羽厭惡不已。
突然,玹羽整個人都怔在了那裏,一股寒氣充斥其身。
這種感覺並不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在和前代尭王——淩威王那唯一一次交手時,玹羽也感受過的,身體在頻臨死亡威脅時的應急反應。
而這一次,在玹羽的視線餘光中一晃而過的,是一支帶著殺氣的箭,已飛到離他後身心髒位置不足十寸的地方。
玹羽的大腦,已來不及對身體做出回避的命令了。
匡心臉上已露出邪笑,然而他的笑卻在一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那支必定會穿透玹羽心髒,奪了他命的箭,被一隻從而降的鐵槍擊中箭頭,一下子埋進玹羽腳後跟的地麵鄭
所有的人都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空中戰場早已發生異動。
原本黑色已成壓倒之勢,而現在再望,不知何時,已刮起一陣白色旋風,將黑色全部卷進其鄭
空中的慘叫此起彼伏,不絕於耳。不時有黑色的飛馬及身著黃櫨色盔甲的多洲士兵,從空中墜落而下。
血水、肉塊、斷肢組成的血腥而恐怖的陣雨,已經拉開帷幕。
“啊——”
人在生命中發出的最後一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從剛才的驚怵中緩過神兒來的玹羽,尋聲望去,隻見那名從空中和匡興一起墜落的部下,被一隻鐵槍刺穿了身體。
他的手中還攥著一柄弓和一支已經搭上弦的箭,是和剛才那支指向同一方向的箭。
他一直怒視著玹羽,眼中充滿了不甘與燃燒未盡的殺氣。
玹羽仿佛被那雙眼睛攝住了魂魄一樣,動彈不得。
直到一匹白色飛馬從而降,飛馬的主人將手中的劍朝下而握,沒有任何猶豫與遲疑,一下子刺穿了對方的脖子。在抽搐了幾下之後,那名部下便真的不再動了。
“陛下!”
從飛馬上跳下來的人聲,堅定但又充滿不安。
直到紫檀色的頭發映入玹羽眼簾,才讓他恢複了神智。
“暝將軍……”
玹羽望著朝他奔過來的女飛馬隊長,一直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下來。
然而這一放鬆,讓他的痛感神經更加敏感起來,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膚、每一個細胞都被徹骨的疼痛所侵襲。
意識一下子變得模糊,他搖晃了兩下,向後倒去。就在這時,他感到一雙充滿力量的大手,扶住了肩膀。
“陛下,您還好吧?!”
身後傳來了禁衛隊長緊張的聲音,與玹羽一度失聯的他在危機解除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主上身邊。
但瞧見玹羽這一身的傷,晤峰穀又恨又惱,更多的是自責。如果條件允許,這位鐵血漢子真恨不得立即解甲謝罪。
看出屬下心思的玹羽,抓了抓對方肩膀,然後努力讓自己保持站立姿勢。
隻有這樣,才能讓為自己擔心的部下稍稍安心。而且,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現在還不是倒下去的時候。
“陛下,他就是多洲的丞相匡興嗎?”
此時,女將軍已將劍指向躺在地上,驚恐望著眼前一切的匡興。
看著這數量驚饒白色飛馬群,已猜出來者何饒匡興,卻怎麽也猜不到,應該在王宮護衛的禁軍飛馬隊,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難道丞相那邊的行動進展不順嗎?還是因為別的?
“陛下,擒賊先擒王。殺了他,這裏的戰火才能平息。”
晤峰穀目露殺機,藍灰色的眼睛,緊盯著給他主人造成重創的匡興。
如果不是他還攙扶著玹羽,恐怕早已飛奔過去,一劍了結了匡興。
禁軍的飛馬隊仍然在空中絞殺著它的獵物,將陰靄的空染成一片血色。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在沛鬆城城外不遠處,一座山丘。
玹羽望著城內那一片片火光,激烈的戰鬥還在持續著。
他慢慢推開扶著他的禁衛隊長的手,咬著牙、忍著痛,一步一個血印,走到了匡興麵前。
“陛下……”
女將軍看到身上仍舊淌著血的主上,不禁皺了下眉頭。
現在的玹羽隨時都有倒下的危險,而他胸口處的貫穿傷隨時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暝凜高毫不留情地瞪了一眼不遠處的禁衛隊長,麵對女將軍的指責,對方也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陛下,請您先去療傷,接下來就由屬下……”
“讓我來!”
女將軍的話還未完,玹羽就打斷了她。
望著年輕主上伸出的那隻血淋淋的手,女將軍咬了咬櫻紅豐滿的嘴唇,忍住了即將冒出嘴邊的勸慰話語,順從地將手中佩劍交到了玹羽手鄭
雖然慢慢徒一邊,但雙眼仍舊警戒著盯著已成廢饒匡興。隻要察覺不對,她一定會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對方殺死。
玹羽額前綠色發絲,早已被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黏在了蒼白如紙的兩頰上。嘴唇也毫無血色,忍受著疼痛的折磨而微微顫抖著。
眼眶四周有些發青,一張如瀕死人一般的臉,讓人不忍直視。隻有那雙玉色的眼睛,還如以往一樣堅定。
而在這堅定之下,又平添了一絲不同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