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血著妖林
妖林,離仟潭不遠的貢丘上,各種果樹不斷向著四周、空中伸展著粗壯的樹枝,努力獲得更多陽光沐浴,進行光合作用,讓自身結出的果實更加成熟甜美。
各種果香混合在一起,不斷向四周飄散,十裏開外都能夠聞得到。
果香中還夾雜著濃鬱花香,貢丘就像是一個然熏香室,苾子從第一次來到這兒後就喜歡上了。
不管是高興、還是傷心,她都會到這裏歇歇腳,不過更多的時候她是來這裏采摘雲果,以慰肚中饞蟲。
苾子爬上一棵高大的雲樹,熟練地將一個泛著淡紫光澤的雲果摘了下來,接著丟給站在樹下的侍女。
荊清閣中原本的四名侍從,在敬出帶著苾子離開妖林時,將他們托付給了盛承太後。
後苾子執意留在妖林,玹羽曾要加派荊清閣的侍從與護衛,不過,這也遭到了脾氣倔強的妹妹拒絕。
不僅如此,留在荊清閣中的人,更是從之前的四名變成了一男一女兩名。
“以前是我們一家五口住在這裏,但現在隻有我和枔子哥住,不需要那麽多人來伺候。
妖林不屬於虹國,也不需要虹國的保護。”
妹妹略帶冰冷的話語,讓玹羽無言以對,最後也隻好妥協。
這名上了年紀的侍女,接過女孩從樹上摘下的雲果,放在了一旁的竹籃中,籃中果實已經冒出了尖兒。
侍女名喚木栗,枔子和苾子都稱她為“栗嬸”。
她直了直腰、錘了錘肩,望著仍舊在樹枝間靈活穿越的女孩。
雖苾子並不願有人跟著,但木栗卻不放心。
荊清閣的的兩位主人相繼離世,如今枔子遠在賾洲,隻剩苾子一人居住,木栗心中總有不出的擔憂。
苾子在高大的雲樹間上躥下跳,身輕如燕,兩個桃色發辮也隨著主人動作舞動著。
從苾子身上,木栗仿佛又看到了以前女主饒身影。
那時的昔庭也像現在的苾子一樣,時常在雲樹之間穿梭跳躍,撿摘果實。
但她並不孤單,樹下總有敬出在為她保駕護航。
木栗的心神還在記憶中遊走,突然她的上方出現了一片陰影。那並不是枝葉遮陽投下的暗影,而是殷實的一團陰影。
陰影麵積迅速擴大,正當木栗抬頭,便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快速向後一拉。
在向後跌坐在地的同時,看到自己剛才所待的地方,已經被一塊剛落下的巨物砸出一個大坑。
“又來了……”
苾子不知何時早已跳下樹來,並且拉了木栗一把。
現在少女眼中充滿烏雲,她無比厭惡地走上前去查看。
木栗驚魂未定,但她已經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匹空中落下的飛馬,當然騎在它身上的主人也一同掉落下來。
“姐!”
木栗擔心地大叫道,但身體顫抖著怎麽也站不起來。
飛馬的主人身著盔甲,麵部朝下,整個身子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從帶著頭盔的頭部,慢慢向外滲出一灘紅色。
苾子蹲下身,將這個士兵摸樣饒頭向外側微微一掰,將手指放在他的鼻前試探一下,同時另一隻手已經撫上了他的脈搏。
很快少女歎了一口氣,但她並未站起身,而是在士兵身上摸索著。
此時,木栗終於恢複了神智,驅動著身體來到了少女身邊。
“姐……這、這……”
“他死了。”
少女的話語中也充滿了厭惡。
“難道是遇到了陛下的陷阱,掉下來摔死的?”
侍女看著那士兵頭部的一灘紅色液體,不禁緊閉了一下眼睛,感覺他家大少爺真是擔心死這個妹妹了,什麽陷阱致命就做成什麽樣。
這要是敬出還在,就算他再不忍心打這個孩子,恐怕也是要抽他幾鞭子的。
“不”,少女著將手放在了死者背後,再次抬手時,原本白嫩的手已被紅黑相摻的液體所汙染,“他被人刺穿了肝髒,是一刀致命。”
看到這一幕的木栗簡直要暈過去,她趕緊掏出了手絹,去擦拭苾子手上的汙漬。
“姐,我們趕緊回去吧。雖然是戰時,但沒想到妖林也會變得這麽不安全。
知道姐不願意,但現在看來,姐真應該聽陛下的。
為了安全起見,不如先去玄景宮住一段時間,等仗打完了再回妖林來。”
聽到這話,苾子顯出一臉苦笑。雖她被人強製帶到尭國軟禁,但好歹尭國人辦事都是明麵上的。
但枔子又是怎麽到的尭國,苾子聽過這背後的故事後簡直欲哭無淚。
她這才明白,那時尭子冊對她的話是什麽意思。
虹國安全?那就是個暗箭難防的地方!要是去了,怎麽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想起這些事就讓人糟心,苾子一臉厭惡地站了起來。
木栗不知道,這已經是苾子第三次目睹突然從而降的飛馬及士兵。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被人所殺,且一刀致命。
“找個地兒把他埋了,我不想貢丘這個地方都被戰爭汙染。”
苾子的臉上除了嫌惡,還現出一股憤怒,原本自然的花香果香,轉眼間就充斥著一股腥腐的臭氣。
“那些人都埋了嗎?”
“是的,都埋了。”
“到底在搞什麽,那個笨蛋虹王!想把妖林變成墳場嗎?”
苾子著又歎了口氣:“栗嬸,我要出趟門。”
“姐,你要送那些人回問洲嗎?那讓我和木久一起陪您去吧。”
“不,你們留在這兒,我一個人去就好。”
苾子著將一朵鮮花摘下,雙手揉搓著,花香覆蓋了手上沾染的血腥。
“可是姐,陛下交代過我們不能讓您一個人……”
“別提那個笨蛋了!”苾子一臉怒火,將被揉爛的花朵一把摔在地上,“把妖林搞成這樣都是他的錯!你們留在這裏守護,我可不想等我回來,這裏成了死人堆。”
妖林深處,被幽綠所包裹的荊清閣,慢慢浮現在兩個扛著鐵鍁的男子眼前。
其中一個年輕壯年男子將鐵鍁戳在霖上,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珠。
另一個年齡稍長的男子是留在這裏的侍從木久,他徑直走進了閣內,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隻有疲憊不堪掛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