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求賢若渴
“居然會有這種事!竟然會有人做出這種喪盡良的事來!”
年輕主上因憤怒而有些顫抖的聲音,在書房中回蕩著。不僅聲音,他的身體也因激動的情緒有些搖晃。
重傷初愈的玹羽,因猛然起身而至腦部供血不足,讓他感到有些眩暈,趕緊用雙手撐在了書桌上。
睜得老大的玉色瞳孔,仍舊死死地盯住放在桌麵上的那份報告書及一份書信。
他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厭惡,還夾雜著些許質疑。
“怪不得賾侯會對本王出那些話,讓本王徹查十一年前賾洲的那場洪災!”
著,玹羽又將自己的視線移向了書桌上另一份,如一本書一樣厚的報告書上。
那是賾侯呈報上來關於去年五月份發生的那場洪災,以及六年前賾洲政變的詳細報告。
玹羽仿佛看到報告書的作者,正用他那雙暗紫色的深邃眼眸看著自己。他頓覺渾身無力,慢慢地讓自己重又坐了下來。
書房中的另一個人,在玹羽將十指插進自己的頭發中的當兒,慢慢地走了過來,拿起書桌上的文件看了起來。
“那個淶潤衝居然會選擇畏罪自殺,還算他良心未泯。”
話的青年一頭烏發,暗紅色的眼睛看著手中的文件,比剛才他主上的眼神更加嫌惡,仿佛所看之物會汙染自己的雙眼一般。
“本王剛要著手徹查這件讓賾侯痛苦了十一年的事,如今這真相就已浮出水麵。
要本王替那枉死的一百一十二萬百姓伸冤,可現在主犯已亡,又要去處罰何人?本王又要如何向賾侯交代?”
“陛下真的認為,淶潤衝是那種不用審問,就會自己坦白承認一切罪行的人嗎?
就算那個家夥肯坦白,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命,一定會據理力爭尋求活路。
這件事在陛下著手調查之前就水落石出,實在叫人感到困惑。”
“就因為不這麽認為,才會把你叫過來,有礽!”玹羽叫著青年的名字,抬起了頭,“你的任命書,本王今就下發下去。要你去都察院做禦史,你不會不滿吧?”
“下官對陛下的不滿太多了,也不問問下官願不願意就決定,要知道比起待在陛下身邊做事,下官還是更喜歡待在優秀的淶侯大人身邊。”
瀝有礽抱怨著,瞟了一眼玹羽,“誰都願意跟著一個有才能的上司做事,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我是個無能的主上了?”
瀝有礽是玹羽從妖林中出來後交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能揶揄他的一個,甚至比已經成為尭王的尭子冊還要不留情麵。
不過,瀝有礽並非信口雌黃,因為現在待在淶侯身邊,絕對比待在玹羽身邊做事來得開心自在。
玹羽雖心中不快,但還是笑了出來,道:“你話還是那麽尖酸刻薄帶刺,但卻刺得人痛快……”
這句話玹羽完就後悔了,覺得自己像個受虐狂。
他正了正色,繼續道:“本王需要幫手,越多越好。不僅是你,賾博弗有大才,本王也是要定的。
但他卻因為舞河的兩次決堤而失掉了太多東西,精神幾近崩潰。上次見麵他那副哀傷模樣,簡直不忍直視。
所以無論如何,本王都要給他個合理交代。”
“也就是不完全真實,但卻是合情合理的交代?”
瀝有礽暗紅色的眼睛直視著玹羽,哼笑了一聲,“陛下,既然如此,那麽這份報告書上所述內容就已經是合情合理的。如果不想再傷害賾侯或是其他什麽人,那最好就不要再追查下去。”
“不!”
不加思索的否定聲,衝出了年輕主上的喉嚨。
“我要知道!十一年前的那場洪水,讓太多的人失去了他們太多的東西。
如果沒有那場人為的悲劇,就不會有六年前賾洲的那場政變,也就不會有去年舞河的再次決堤,我也就不會失去……
一切都是因果報應。”
如果一切都是淶潤衝一個人策劃所為,對現在來那是再好不過的結論。
但如果並不是這麽簡單的話……
瀝有礽不敢再想下去。他抬頭看了看將雙手支在額頭上,陷入沉思的年輕主君,一種無奈與寂寥之感衝破了他的感官。
結束談話的瀝有礽退出了書房,看到手中提著一個籃子守在門口的近侍,似乎正在推敲自己可否進屋。
“現在最好還是不要進去,陛下想一個人靜一靜。”
璃樂還未開口詢問,瀝有礽就率先回答了他心中的疑問。
“送些糕點進去也不行嗎?陛下今連早飯都沒有吃。”
璃樂有些沮喪,看著烏發的年輕人。
“糕點?”
瀝有礽看著提籃,不由分,伸手將它打開了。
淡粉色的襯布上,擺放著幾個鑲著金色花邊的磁碟,碟上碼放著不同顏色與形狀的各色糕點。
“擺盤不錯,不過這可不像宮廷禦廚做出來的成品,倒像某個戀愛中的姑娘給意中人送來的慰問品。”
著,他拿起一塊圓形的,奶白色點心放進了嘴中,完全不顧極力阻撓的近侍。
“瀝大人,那是暄姐送給陛下的,您怎麽可以……”
“雖淡了些,但味道還不錯,看來其中包含的愛還不夠深刻。”
瀝有礽著,意味深長地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晤峰穀,“但如果味道加重,就會掩蓋掉其他一些不該有的味道,所以還是這樣清淡一點的好些。”
麵對瀝有礽那雙暗紅色的眼眸,晤峰穀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也睜大了他藍灰色的眼睛,徑直走了過來,不容分,也從提籃中拿起一塊糕點。
不過,他並沒有像瀝有礽那樣,把食物全部放入口中,隻是謹慎地咬了一點皮兒。
“不用那麽緊張,我隻是給各位提個醒兒,畢竟陛下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璃樂無助地看著別人委托他轉交的食品遭到破壞,而出現了不可逆轉的瑕疵,心中懊惱卻又無力製止這兩個男人。
但他知道,一向謹慎本分的晤峰穀,是不會無故做出這種事來的,一定受到另一個饒挑撥。
於是,璃樂就把怒氣轉向了瀝有礽,一直氣鼓鼓地瞪著他,直到烏發的青年轉身,擺擺手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