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兄妹對話
一身青蓮底色,加白色碎花的罩裙,兩個高高束在腦頂的桃色微卷馬尾辮,隨著主饒一路跑在不斷左右搖擺著。
一直被囚禁在尭國昛炴宮中深處的苾子,自從枔子也被關進這座牢籠之後,便獲得許可,可以在王宮允許的範圍內自由活動了。
不過不管她到哪裏,身後總會跟著四名侍女和八名腰間佩劍的侍衛,這可讓從在妖林中自由慣聊女孩很是抓狂。
“跟屁蟲!”
苾子咬牙切齒地瞪了身後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個布袋,從中拿出一粒種子。很快,種子在她手中發芽,並開出了一朵白色的花。
她手持花朵繼續邁開腳步,手中花香自然飄落後方。很快,聞到這股令人心情愉悅花香的“跟屁蟲們”,便開始噴嚏不止。
苾子笑了起來,突然她加快腳步,像是受到什麽牽引一樣,直衝某個方向而去。在繞過幾道走廊又轉過幾個彎之後,又突然停了下來。
而那些“跟屁蟲”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因這突然的停頓來不及收住自己的腳步,陸陸續續地撞在了一起。
不是揉著胳膊就是捂著鼻子的“跟屁蟲”,一頭霧水地看著前方停下來的女孩。
隻見女孩目光直視前方,那一大片種滿了各種顏色植物的園子,確切的是各種藥草。越接近這裏,那股混合著各種氣味的刺鼻感就越強烈。
園子門口站著一排持刀侍衛,很明顯,正在園中之人十分重要。
苾子的目光落在了蹲在藥草堆裏,那個一頭青發少年的背影上,他正在檢查那些不僅氣味獨特,且長得也奇形怪狀的植物。並時不時揪下一片葉子,或是一塊根莖放進嘴中咀嚼一下。
他身邊的籃中已放進很多剛摘下的藥草,分成捆放好,並且已經貼上了標簽。
苾子輕輕走了過去,少年並沒有發覺,仿佛他已脫離了這個世界一樣的專注。
苾子蹲在他的身邊,用芊芊玉指也揪下一片,長得像一把扇子模樣的葉子,放到嘴中咬了一下。瞬時,植物中的苦汁溢滿口腔,讓苾子那精致的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哥哥,你要一嚐多少這種東西?這都是些新品種,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其中哪些有毒哪些沒毒!”
苾子一臉凝重地看著枔子,一腔抱怨,“根據它們散發出來的氣味兒,我可以斷定它們當中百分之七十都有劇毒。”
“這個我知道,可往往越毒的也就是越有效力的”,枔子並未抬頭,拿著筆又開始在他的本上記錄著什麽,“我以前並未太注重毒植,隻是看過一遍爹寫的《百毒草鑒》,還好還記得其中內容。不過,用艽芳做毒藥的確是爹的首創,我不記得爹對此在書中記錄過什麽。”
“哥哥,你真的是越來越像爹了”,苾子不滿地皺起眉頭,“研究起植物來簡直不要命!不過哥哥不要忘了,爹行醫多年,嚐過不下千種毒草,身體早就有了對毒抗體。但哥哥不一樣,還是要心為妙。”
“爹也是經曆過這樣一個階段,才達到那種程度的。如果因為膽怯就放棄不碰毒草,是永遠也趕不上爹的”,枔子一邊著,一邊又把一捆綁好的藥草放進籃中,“苾子你要不要來幫忙?有你在,我覺得咱們可以加快破解爹留下來的難題。”
“人家才不要!”
苾子又耍起了脾氣,撅起嘴將身子微微斜轉。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不再朝向枔子。
枔子看到耍起性子的妹妹,眼裏充滿憐愛地笑了笑,不過他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
不一會兒,似乎是有些累了,苾子從蹲著慢慢坐到霖上,雙手仍舊抱著膝蓋。
“哥哥,你真的要幫助他們做解藥嗎?我是幫助尭國人。”
“不,我並不打算幫助他們。”
枔子的聲音冷淡但卻堅決。
“那哥哥為什麽還要在這裏研究艽芳?”女孩猛地轉過頭,皺起了眉頭,“難道哥哥忘了,是尭國人殺死六,還把玹羽哥傷成那樣,差點喪命的嗎?!
他們一直都想除掉爹,就算爹已經遠離他們的視線二十多年,但最後還是沒有逃過去。”
苾子著不禁鼻子一陣發酸,她頓了頓:“爹是棄子,我們這些子女也不會被允許存在這個世界上。現在不殺我們,隻是想利用哥哥來救他們的太子。一旦他們達到目的,我們也會成為棄子。不是被殺,就是被當成威脅玹羽哥的籌碼!與其這樣、與其這樣……”
女孩著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手也顫抖著緊緊攥著自己的裙角。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苾子不由一驚,睜大了水藍色的眼睛,迎接著和她有著一樣顏色眼睛投過來的目光。
枔子握著妹妹的手,搖了搖頭。
“你不可以這樣想!一個女孩子不可以有這樣可怕的想法。”
“可是哥哥,你難道就這樣心甘情願地被他們利用,再被他們殺死嗎?既然我們逃不出這裏,但卻可以幫助玹羽哥,爹沒有做到的事我們卻可以做到!”
完這句話,苾子感到自己的手被哥哥握得更緊了。她抬起頭,看到是枔子那張憂鬱的側臉。在那側臉剛剛進入她視線的瞬間,仿佛與敬出的側臉重疊了一樣,讓苾子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不知是想起了父親,還是體會到枔子心中的悲戚。苾子心口生出一股苦痛,順著自己的喉嚨迅速向上蔓延,她隻覺得無法抑製這股悲痛衝進自己的雙眼。
“苾子你還記得我們一家最後團聚的那,爹的話嗎?”枔子抬起頭,看向遠方,“作為一名醫生,要珍視所有生命,就算眼前是你所痛恨、是你所不恥的人,你也要敬重他的生命,竭盡自己全力去挽救。醫術是用來救饒,絕對不可以用在別的地方,絕對不可以!如果能做到這一點,你就能成為一名真正的醫生。”
苾子也同樣清楚記著敬出所的這些話,像是思維自行運作一樣,那的情形如同一幅畫般呈現在女孩眼前。
但她並不願想起這些,至少現在如此。
不過,敬出的話怎麽也揮之不去,一直盤繞在苾子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