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六萬援軍
正如賾侯所料,尭國軍在打了一陣瞌睡之後,開始露出獠牙張口咬人了。
尭王駕崩的流言之後,兩國完全拋棄了對峙狀態,真正進入了戰鬥模式。
這場戰爭就如一場屠殺一樣,每分每秒都在吞噬參與其中戰士們的生命。
伴隨著這種正麵交鋒隨之產生的,就是死亡帶來的成堆成山的屍體。有時士兵麵對的不是敵人攻擊帶來的死亡威脅,而是那些已經失去生命,昔日同伴們的遺體。
身陷戰爭當中的人,有時會記不清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而戰,又究竟是為了什麽非要失去性命。他們心中所剩的,隻是不斷殺死眼前的敵人。
當剛才還站在他們前麵的敵人,倒在他們手中武器之下時,噴濺而出的鮮血似乎在對他們哭訴著,一個個被他們奪去生命的饒不甘。
同時也在詛咒著凶手,會很快遭受和他們同樣的殺戮。身體還未到達極限,但心理卻早已超出了崩潰邊緣。
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的雙方主帥,都希望能盡早結束戰鬥,結束這場殺戮。每出現一具屍體,都會使他們心中的罪惡感加重一分。
“我將來一定會下地獄的。”
一,遼富望著充滿血色的戰場,對著身邊的副官道。
“將軍,經曆過這場戰爭的人,恐怕以後都會到地獄去報到”,著,達牧聳了聳肩膀,“不過那也要我們能在這戰爭中存活下來才成,如果我們光榮戰死,那去處可就不一樣了。”
“得對,照這樣下去,我看我們這些軍官用不了幾就會拿著武器,像一個普通士兵那樣到戰場上去廝殺了。”
達牧歪了下頭,問道:“賾洲那邊不是已經派來援軍了嗎?”
“那點人又有什麽用?”
副官有些不解地望著自己的上司,遼富苦澀地笑了,舉起手來做了一個表示數量的手勢。
“將軍是援軍隻有六萬人?”看到上司表示肯定的表示後,達牧的臉頓時變得僵硬起來,“雖能派來援軍已經夠讓人感激涕零了,但太後真的沒有搞錯嗎?與其是送來了新的戰力,不如是送來了繼續增多那些屍體的素材罷了。”
“賾侯是個讓人搞不懂的人,太後就更是了……不過同伴就要來了,我們可要熱烈歡迎啊,因為這可是明洲、淶洲、邈洲、賾洲四洲的聯合軍。數量雖然有限,但內容可不容覷。”
這兩人之間看似輕鬆的對話,其實是在丙貝城四周要塞相繼失陷的情況下進行的。
他們心裏都清楚,丙貝城淪陷隻是時間早晚問題。而那即將到來的六萬援軍,隻是將時間稍稍向後推遲一點點而已。
現在的他們需要的並不是什麽援軍,而是希望後方的虹王和太後,能夠根據形勢做出相應的對策。
虹國軍現在處在節節敗湍狀態之下,但這並未絲毫影響士兵的氣勢,這種越演越烈的敗勢甚至被士兵高漲的氣勢所掩蓋。士兵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即將戰敗的陰影,有的隻是對未來無限美好的希望。
但與這些視死如歸的士兵們相比,季歲城已然籠罩在了敗勢即將造成的強烈衝擊當中了。
季歲城作為前線臨時指揮部,都在收集和處理各種情報,大各種會議也在緊鑼密鼓地進校
盛承太後不僅要全麵指揮前線作戰,還要處理不斷從明洲送來的緊要文件。自從到了季歲城,她就沒有一閑下來的時候。
繁重的公務並未能打倒這個身體狀況欠佳的女人,反而更加激起她的鬥誌。事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讓淶洲的一幹官員也都打起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
淶侯不止一次建議,太後和虹王能夠遷往淶洲內部城市,畢竟季歲城離丙貝城距離太近。前線一旦崩,潰季歲城定會受到波及。
不過,太後總是一副處事不驚的安詳模樣,仿佛那些很有可能成為現實的可怕假設,都不能威脅到她。
這個經曆過無數風險的女人身上,總是散發著驚饒自信,讓待在她身邊的人也在無形當中被影響著。
一陣夾帶著青草芳香的微風,從半開著的窗戶吹進了房間,這令人懷念的味道將玹羽從夢境中喚醒了,他微微睜開了已經三沒有睜開過的玉色眼睛。
甜美而熟悉的香氣,讓他以為自己是身處那片綠色的家園中,但眼前的景象卻是一間毫無生氣的房間。微風消失後,四周就隻剩下各種混合在一起的藥劑刺鼻味兒了。
雖然不情願,但就是這種讓人感到不愉快的氣味使他迅速清醒。玹羽條件反射般猛地一起身,卻被身上那些膏藥和繃帶困束得又原路躺倒下來。
他就像是一隻肚皮朝上的烏龜,無法翻身。頓時,他那姣好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身體各處彌散開來的疼痛,讓他感到自己的記憶似乎出現了缺失。
的確三前,他忍著劇痛扯開繃帶,用並未恢複機能的身體去抄寫身上的那份藥方,以致當就讓他又陷入了昏迷。
當太醫們發現時,他們的臉色簡直比死人還要難看。好在玹羽的再度昏迷隻不過是由於失血造成,並沒有其他致命的病變,否則太醫們一定已經想好如何結束自己的性命,向早已不滿的太後謝罪了。
玹羽不顧自己幾乎被束縛得不能動彈的身體,努力找尋著那張他已經抄好的藥方。
他將它藏在自己床褥下方,當確認它依舊躺在原地時,並未被別人翻走後,玹羽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才又像個病人該有的樣子,躺倒在了床上。
聽到動靜的兩名當值太醫,飛快打開房門來到了玹羽跟前。看到恢複意識的年輕君主後,來人那一臉就要叫出來的興奮之情,簡直難於言表。
一名太醫飛奔出門,去通知其他太醫,另一名則留在了玹羽身邊。
玹羽那玉色的眼睛環視著房間,像是要彌補這三缺失的記憶一樣。
當他的視線掃過床頭的桃木桌後,又快速地折了回來。
桌上被黑檀木筆筒壓著的,像是信一樣的東西吸引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