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幽困深宮
尭子冊的確是中了毒,且也親耳聽到了敬出的證實,但他並沒有任何不適。
身體有些部位偶爾會發麻,雖然發作的時間慢慢變得頻繁,但並不影響他的日常,以至於他對自身所處的危險狀態毫無自覺。
子冊被太醫要求在昛炴宮中靜養,但他的心早已飛到了苛恭城。他想見玹羽,但一想起妖林中發生的那一幕,又膽怯得不知要如何麵對那位綠發友人。
敬屾和敬出這對兄弟的遺體,被安放在昛炴宮深處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子冊每都會過去,有時一待就是半。
在門口守著的近侍誌豐異常擔心,就算敲門詢問,屋內的子冊也不會有任何回應。每當這時,擔驚受怕的誌豐便會破門而入。
不過無一例外,都會看到自己的主人呆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靈魂出竅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兩個前不久在自己麵前死去的親人遺體。
誌豐覺得自己這樣的主人十分可憐,但又找不到安慰的話,隻得默默守在一旁。
直到有一他再度破門而入,子冊突然開了口:“下一個躺在那裏的會是誰?是我?還是子弼?不,如果要到那個世界去的話,還是兩個人一起比較好……
所以,叔父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死。比起承受失去另外一個自己的痛,還是同生共死最幸福……”
完,子冊發出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聲音。誌豐什麽也沒有,他用力將主人略顯沉重的身體拉了起來,強行將他帶出了房間。
接連的禍事,讓子冊備受打擊,精神不濟,茶飯不思。
誌豐陪著主人遊走在深宮之中,絞盡腦汁一些笑話逗主人開心。不過,他的努力總是白費,子冊毫無回應,可能根本就沒在聽,精神一直處在一種遊離狀態之鄭
直到一陣女孩的叫嚷聲出現在這深宮中,子冊才回過神來。
子冊看到幾個宮女,正慌慌張張從一座深紅宮門中走出。有的宮女手中還端著托盤,上麵放著各種碗和碟子。
“裏麵住的何人?”
覺得蹊蹺的子冊叫住了她們,看著這昛炴宮中的偏僻一隅。
見到太子,一眾宮女趕緊低頭行禮。但聽到這句問話,她們不是低頭不語就是支支吾吾。像是吃了啞藥,沒人敢隨便話。
見得不到回答,子冊皺了皺眉頭不再多問,直接繞過她們朝屋內走去,不管那些宮女怎麽阻攔也不去理會。
屋內到底是何人子冊早就料到了,宮女有那樣的反應八成也是因元墨的緣故。
想到這兒,子冊一臉的不悅,同時一股緊張感也湧上心頭。將要推開房門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遲疑了一會兒之後,他還是將屋門推開了。
屋內雖寬敞明亮,隻是如地震過後般的淩亂不堪,充滿哀怨陰鬱,讓走進屋中的人不禁打了個寒噤。
子冊心翼翼地繞過滿地的瓷器和玻璃碎片,扔得滿地都是的書籍和紙張軟趴趴地癱在地上,屋內一片狼藉。
從外屋走入內室,東西仍被扔得無處下腳,明顯殘存著尚未發泄完的惡劣情緒。
子冊的視線從腳底慢慢向前移,一個癱坐在地上的少女背影頓住了他的視線。
梳著兩個桃色發辮,一身紫色短袖外罩及短裙,淡黃色的襯衣和長褲,讓少女的背影看起來巧玲瓏,但卻是那樣無助,微微顫抖。
子冊在妖林中已經見過苾子了,隻是那他一直神情恍惚,什麽都沒顧上。此刻看到已經長成大姑娘的苾子,他還是有些吃驚。
“……苾子……”
看著那頭桃色的秀發,頓時讓子冊打開了記憶的大門。
就在他腦中翻看記憶碎片的時候,少女轉過了頭來,夾雜著悲傷和憤怒的水藍色眼睛盯住了他,臉上帶著明顯的淚痕。
苾子並沒有子冊那般驚訝,她的情緒還依舊糟糕。過了半晌,她才站了起來,又仔細瞧了瞧來人後,走到子冊跟前。
“子弼哥?!”
子冊搖了搖頭,道:“我是子冊,他們把你關在了這兒……有沒有為難你?”
子冊看著苾子難看的臉色,有些擔心,“我在宮中到處打聽,就是沒人知道。要不是今誤打誤撞到了這裏……”
“難道不是子冊哥下令將我囚困在這兒的嗎?”
子冊的話還未完,苾子就打斷了他,有些失落神贍她轉過了身,“我聽你已經成為了尭國太子,尭王已死,前不久我在妖林中親眼所見,所以現在這個尭國都是你的了。我被關在這裏已經一周,你怎麽會不知道?”
苾子聲音冷冷,話裏似有埋怨,子冊不由苦笑:“如果是我的就好了……你應該也聽我中了毒。你覺得尭國眾官,會把王位交給一個隨時都會死的人嗎?”
苾子再次轉身,仔細打量了子冊好一會兒。他的臉色灰暗,的確不像一個健康人。
“……我爹他真的對你下了手?!”苾子仍舊半信半疑,她搖了搖頭,“這不可能!絕不可能!”著,她雙手抱住了頭,“我不相信我爹是尭國王族之人……但是那、那見到的又是什麽?”
苾子突然身子向下滑去,跌坐在地上縮成一團。
“苾子!”
子冊俯下身,扶住了苾子,他能感到少女身體在強烈顫抖著。
那一那一時刻所發生的事,隻要閉上眼睛就會出現。從那一起,子冊幾乎都會做噩夢。
目睹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是一件殘忍的事。苾子也承受著跟子冊一樣的心理煎熬。
“子冊哥,告訴我,尭國繼承饒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苾子輕輕抬起了頭,一雙淚眼再次望向了子冊,“那個叫元墨的人告訴我,這是尭國王室的規矩。我爹本該在二十四年前就被他兄長淩威王殺死的,但卻逃了出來並僥幸活了下來。不過最後還是、還是……”
眼淚又沿著之前的淚痕流下,苾子頓了頓,聲音有些沙啞:“我不願相信,我爹心中隻會想著如何救人,怎麽會拿起武器去奪取別饒性命?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