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父子相見
“米未姐,歲兆公子還好吧?”
“……嗯”,不知為何祉雨會突然這麽問,有些不解的米未歪著頭,看向了她,“雖然現在還在服藥,不過公子的病就快痊愈了。”
祉雨沒有話,好一會兒,她都望著手中被剝得快什麽都不剩下的一根菜心。
“怎麽,那個混賬淶潤衝是不是為難你了?跟姐,雖然汁大人不允許咱們對在押犯動手。但隻要不出人命,湊他個七葷八素還是不成問題的。”
聽了米未的話,祉雨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搖搖頭道:“其實汁大人讓我去照料淶潤衝的時候,我很不情願去的。但接手之後,我發現除了憎惡他的過往惡行,這個人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之前我一直視他為沒有任何人類情感的禽獸,但現在卻發現,他確實是個十分疼愛孩子的父親。每他都會不厭其煩地問我,歲兆公子的病情近況,甚至連三餐吃了什麽、吃了多少都要過問。”
著,祉雨頓了下,繼續道:“他已經連著好幾向我索要紙筆,想要給他兒子寫信,但汁大人交代過絕對不可以……”
祉雨著咬著嘴唇低下了頭,似乎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出口。
“那麽,你打算拿給他嗎?”
祉雨再次搖了搖頭:“汁大人是對的,隻是、隻是我覺得、覺得一個無法見到自己孩子的人有些……有些可憐……”
祉雨的聲音越來越,顯得相當地猶豫,“明明全淶洲的百姓都恨他入骨,但我卻可憐他,我覺得一定是自己哪裏不對勁了……”
“不是的”,米未抓住了祉雨的手,搖了搖頭,“我能理解的你的心情,雖然淶潤衝這個混賬,不管作為洲侯還是作為一個人都毫無可取之處。但作為一個父親他卻是合格的,這點從歲兆公子身上就能看出來。那孩子雖然任性,但他身上並沒有沾染他父親的一丁點惡習。”
“米未姐,我們能不能再和汁大人,讓他們父子見個麵,聽歲兆公子也一直在吵著要見他父親不是?”
“其實,汁大人已經同意他們見麵了,不,應該是太後允許他們見麵的。”
“啊?!……”
麵對祉雨的驚訝,米未也充滿疑慮,繼續道:“其實太後已經駕臨遊康城了。”
就在米未和祉雨談論這件事的第二,歲兆就見到了他一直想念的父親,而淶潤衝也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兒子。
父子倆隔著牢房裏的鐵柵欄門抱頭痛哭,淶潤衝摸著兒子稚嫩的臉看了又看、親了又親。
確認兒子的身體已無大礙之後,他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之後,腿部像是失去支撐力一般,一屁股跌坐在了牢房潮濕的地麵上。
淶潤衝在這裏受到獄卒們很好的招待,不僅飲食清淡,獄卒們更是時不時還會餓上他幾頓。美其名曰是為了缺糧的淶洲節省糧食,其實就是為了出口惡氣。讓這位一直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原洲侯也嚐嚐餓肚子的滋味,親身體驗一下普通老百姓平時艱辛生活的狀態。
經過一係列的磨難,雖然是瘦了不少,但經不住淶潤衝底子好,身體中多餘的脂肪還剩下不少。之前因為焦慮而有些扭曲的臉,現在也在見到兒子之後平複了。
“對啦、對啦,我的寶貝兒子!”
像是想起了重要事項,剛坐在地上的淶潤衝,笨拙地抬起沉重的身體,雙手抓住了鐵柵欄,將頭貼在了上麵,看向了對麵的歲兆,發出了一連串問題。
“你現在住在哪裏?吃得好嗎?睡得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
“我還住在以前的房間啊,什麽變化也沒迎…就是檜立走了有些寂寞。但是新來照顧我的米未人很好,汁大人對我也很好。”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
淶潤衝有些吃驚,但隻要兒子沒事,他也不願再多想什麽,但歲兆卻跟他相反。
“倒是爹你啊,究竟做了些什麽?很多人都在爹的壞話,我不希望他們侮辱你。但每到這個時候,那些原本親切的人都會瞪視我,表情也變得好可怕……
所以、所以到時候,爹你一定要好好承認錯誤,陛下他們一定會原諒你的。”
“……陛、陛下他……”,看著兒子真的臉,淶潤衝的眼裏噙滿了淚水,“都怪爹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淶潤衝伸出手去,摸了摸兒子的頭。
“陛下人很好,很關心我。枔子大夫很厲害,他開的藥一點都不苦,而且我的病好的也很快。爹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摸著兒子頭發,淶潤衝不住地流著淚,現在的他才第一次明白了平淡的生活是有多麽的美好。
他很後悔,希望時間能夠重新來過,那麽事情絕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有那麽一瞬,他真的覺得漣延王會對他網開一麵,能讓他重新來過。如果他真的能認真悔罪、能將他之前的罪行都交代清楚的話。
但接下來從兒子口中聽到的,立刻讓他這個想法從腦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並且在心中痛罵自己的異想開。
“爹你知道嗎?太後到這裏來了”,歲兆一直陰鬱的臉突然變得明朗起來,“太後對我很親切,一直關心我的身體,還老叫人做好吃的給我……”
歲兆的話還未完,對麵淶潤衝的臉色就已經變得煞白,汗也不住地從臉頰上滑落。
他擦拭著汗水,緊張地注視著一臉興奮的兒子。
突然,他伸出雙手,抓住了兒子的雙肩,問道:“太後真的、真的對你很好嗎?”
“……嗯”,麵對父親的舉動,歲兆一臉不解,“太後很喜歡我,還想把我帶到明洲去呢。所以爹,我一定會努力的,會讓太後、陛下都喜歡我,然後我就能把爹救出來了。”
聽完兒子的話,淶潤衝緊緊抱住歲兆痛哭了起來,不知是因為兒子的話太過讓他感動,還是覺得現在他們父子太過可憐,他哭得是那樣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