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茫然若失
尭王剛才還迷茫困惑的目光,現在又變得目光如炬、炯炯有神,朝向了自己的兒子。
“不要對寡人你做不來,寡人現在不想聽你任何事情。本來將你叫到這前線來就是為了磨練你。現在你就放手去做吧,尭國今後會走哪條路、如何發展都是要由你來決定的。”
尭王又恢複成了以往的那個嚴父,不允許他的孩子有任何的異議和反抗,而此時的尭子冊也不敢多一句話,默默地點了下頭,拱手躬身稱是。
“太傅、融將軍,也希望你們能好好輔佐我兒子冊,教導他。寡人不會把自己的思想灌輸給他,尭國每代君王都應該有自己的治世風格。但你們不同,你們有權利、有義務對他出你們的想法,就算與他針鋒相對也無妨。”
“陛下,難道您真的要拋開一切公務去……”
“太傅,寡人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元墨臉色有些泛白,但見到尭王那一臉決絕,也隻得無奈地皺緊了眉頭,他不滿地目送尭王離開的背影。
窗外的色已完全暗下,會議的內容與結果讓眾人感到意外不已,心中的震驚也絕不亞於他們的主上,以至於待尭王離開後很久,眾人仍舊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百四十萬大軍已經征調完畢,將士們業已整軍待發,但他們的最高統帥卻突然要棄他們而去。
一直戰意十足的融丕,此刻心中也湧上一股涼意,前一刻還自信滿滿必能拿下淶洲,但此刻,他已不這麽認為了。
尭國能在幾百年間吞並數十個國家,將自己的領土擴張成窮奇大陸之最,靠的就是尭王的帶領。
自嘯通王時起,尭國興起也開啟了常年的征戰擴張,嘯通王帶領的尭國軍從未打過一場敗仗,一直都被尭國人奉為聖君。而他的繼任者淩威王,也就是尭敬屾,也繼承了他父親的勇猛和果敢,將尭國的版圖繼續擴大,國力也達到了曆史頂峰。
不管在軍隊中還是在朝政上,淩威王都建立了部下們對他的絕對信任與忠誠。
但是這次……
融丕緊緊攥在手中的拐杖“哢哢”作響,被咬著的嘴唇也出了血。他不願接受在自己心中一直強悍又霸氣十足的主上,剛才那一臉憂柔與脆弱,那不是一位霸者該有的表情。
他想要責備卻又無法發聲,因為他也隱約感覺到,淩威王的那股霸氣和嘯通王的不同。一旦失去了產生那股霸氣的源泉,他所敬仰的主上也隻是變回一個普通人,一個情感豐富的普通人。
“融將軍!我們得再去勸勸陛下才行啊,臨陣換帥於我軍不利,將士們要是知道陛下突然不上陣,必定會有所猜忌,會影響我軍士氣。”
幾位軍官走了過來,對著融丕都是一臉困惑與不安。
看著融丕默不作聲,他們相互看了一眼有些猶豫。又過了一會兒,其中一位稍稍年長一些的軍官才開口道:“我們知道陛下一旦下了決定,勸很難。而我們這些武將在陛下麵前人微言輕。到勸,還得是融將軍出馬才能得動陛下啊。”
其他幾人都跟著附和。但融丕卻哼笑一聲,接著便用拐杖狠狠地敲打了幾下地麵,道:“這樣也好!”
“什麽?”
眾將一臉霧水,看著臉色不佳的融丕。
融丕皺著眉頭,恨恨道:“不管是普通士兵還是陛下,隻要心離戰場,那也沒有必要再上戰場!”
留下這句話後,融丕帶著一身怒火,拖著傷腿離開了議事廳。
“融將軍?”
眾將似乎有些吃驚,沒想到執拗的融丕這次會這麽輕易就放棄。
融丕離去後,眾人還在他們主上已經不在的議事廳內,駐留討論了許久。但不管他們對結果滿意也好、不讚成也罷,他們都知道,現在已經沒有人能改變主上的決定。
眾人帶著各種情緒終於慢慢散了去,最後隻剩下子冊和元墨還站在原地,各自思考著事情。
半晌,元墨慢慢轉過身,望向了他的徒兒,眼神中充滿著複雜。
“本以為殿下會一點一滴的進步,但老臣等來的卻總是失望。就是因為殿下了一些不該的話,動搖了陛下的心,現在讓我國軍隊處在進退兩難的境地。本來能夠輕易打贏的仗,現在也成了未知數。”
著,元墨歎了口氣,“希望今後殿下您能夠謹言慎行,作為尭國未來的繼承人,您的言行不僅會對部下,甚至對整個國家都會有影響。”
對於元墨的質疑,子冊不以為意,道:“我不認為我過一句不該的話,我的,是父王一直都想知道的事情。”
“陛下想知道的事?”元墨露出了譏諷的笑,“陛下一直都在籌劃如何拿下整個虹國,難道殿下有好的計策?”
“整個虹國?”這次是子冊露出了譏笑,“我之前也確實這麽認為,但剛才父王的舉動讓我明白了,他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攻下虹國,沒有什麽東西能比叔父的安危更重要。他是尭國的王,這場戰爭不能停,所以才會丟給我。”
子冊著撩了撩自己的頭發,繼續道:“父王找了叔父二十多年,不可能蛛絲馬跡都未尋到,父王肯定早就懷疑叔父是在虹國人之手。再次挑起和虹國的戰爭,不過是想要奪人罷了。”
“一派胡言!”
元墨氣得胡子都吹了起來,但子冊心中已有定論。
“虹國當然是故意泄露消息,就是要看看父王的反應”,著,子冊竟笑了起來,“虹國壓中了,父王在戰爭和親人中選擇了後者。”
“請殿下慎言!”
子冊止住了笑,看向元墨:“太傅應該清楚,父王到底是為了什麽發起這場戰爭。”
“為了什麽?當然是為了我們尭國的進一步壯大,其他什麽都不是!”麵對子冊的感傷,元墨不以為然,仍舊言辭冷酷,“殿下您腦中的雜念實在太多,老臣已經告誡過您多次,不該想的事情就不要想!”
著,元墨又歎了口氣:“如果當年陛下能夠狠下心,遵守尭國王室一貫的原則,那麽就不會出現今這樣被動的局麵,陛下本人也不會有這些苦惱了。”
子冊皺緊了眉頭,顯然元墨的話讓他很不舒服。眼前一陣眩暈,兄長子弼的身影又出現在眼前,他麵帶笑容,似有話要,但還是沒有張口,慢慢轉過身,最後消失在視野裏。
這樣的情形,子冊經常在夢中遇到,每次都會讓他心如刀絞。
此時也不例外,不同的是,此時並非夢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