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舐犢情深
一雙粉嘟嘟細嫩的手拚命向著他的目標伸去,嘴裏“咿咿呀呀”的奶聲奶氣。
有著一頭淡藍色如瀑布般秀發的青年聽到聲響後,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藥草,奔到了嬰孩身旁。
青年抱起嬰孩那圓滾滾的嬌身軀,用如藍寶石一般的深藍色眼眸,不解地望著他粉嫩的臉,絞盡腦汁猜測著他的渴望與需求。
嬰孩的手抓住了青年順滑的頭發,拉拉扯扯,已完全被他當成了玩具。
本以為照顧一個的嬰兒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但和眼前這個家夥兒接觸後,青年才發現,他的想法簡直真透了。
如果再不對這個孩子做出回應,馬上就會聽到他的啼哭聲。完全找不到頭緒,青年心中已是亂作一團,甚至開始思考,如果家夥哭起來,要怎麽做才能哄住他。
正當青年手足無措,嬰孩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再次發出,隻是這次不禁令青年睜大了吃驚的雙眼。
“爹……爹……”
青年愣在了那裏,在這個世界上,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別人用這個詞來稱呼自己。
嬰孩似乎覺得,此時抱著自己的這個人木訥的表情很是可笑。他鬆開了那縷快要被他撤掉的頭發,伸出手掐了掐青年白皙的臉。看著被自己拉扯有些變形的臉,嬰孩笑了起來,而青年也被這笑聲拉回了現實當鄭
看著嬰孩那真無邪的笑臉,青年似乎又回憶起,那早已被他遺忘的笑的方法。
一個發自內心的笑,久別重逢地出現在他的臉上。
從那一刻開始,青年便已在心中發誓,要作這個懷中孩子永遠的父親,一直守護他。
朦朧之中,一雙大手從背後將嬰孩緊緊環繞,當青年回過神來,就聽到嬰孩“哇哇”的大哭聲。
他慌張地將視線投向將嬰孩從自己懷中搶走的男人身上。當他看清那人麵孔,不禁踉蹌向後退了幾步。
然而嬰孩的哭聲變得更加淒厲,並拚盡全力伸出兩隻手向青年尋求救助。
青年微張的嘴顫抖著,在他遲疑之際,嬰孩的哭聲變成了慘叫,鮮紅的血浸沒了嬰孩全身。
接下來,他什麽也看不見、聽不見了……
青年大聲喊道:“玹羽!”
隨著夢中的嘶喊,敬出猛然睜開如藍寶石一般的眼睛,快速將視線移到躺在身旁的玹羽身上,慘白的臉上不住冒著虛汗。
侵蝕敬出的睡意頓時全部消散,他拿起手帕擦拭玹羽臉上的冷汗。毫無血色的臉上,表情扭曲而痛苦。
雖然不忍見到,但敬出還是有些欣喜,玹羽已經對自身所承受的痛苦做出了反應,明他已從深度昏迷中慢慢蘇醒。
為了緩解疼痛,敬出拿出了一種藥草,將莖葉搗碎,放入碗,碗中倒入熱水。不一會兒,一股清香便在房中彌漫。在帶有鎮靜、止痛藥效的氣味熏陶下,玹羽又慢慢平靜下來。
敬出為玹羽掖了掖被子,腦中嬰孩淌血還有那個施暴男子的猙獰麵孔,總也揮之不去。
他緊閉雙眼,攥緊拳頭,心底深處一直壓製的恨、想要永遠遺忘的恨,又開始向上翻湧。
我會守護你的!
望著玹羽,敬出深藍色眼眸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堅毅。
在到達季歲城的第二,敬出走出城守府,在城中轉了幾圈。
接連的戰亂,讓這裏的百姓也像淶洲其他地區一樣,處於缺醫少藥的狀態。城中更是連一名醫師都沒有,全都被曾占領過這裏的起義軍掠走了。
玹羽剛進駐這裏時,雖然分發了足夠的糧食,但藥品隻有些許。城中除了患病的百姓,更多的是因戰亂而導致的跌打損贍傷員。由於得不到有效的醫治,城中到處可見拄拐而行的百姓。
城中血腥味雖不重,但對於常年身處妖林的敬出來卻是刺鼻的。閉上眼睛,過往戰場上的血雨腥風,就如洪水猛獸般襲來。
敬出皺了皺眉頭,當他睜開眼時,發現一名胳膊上纏著繃帶的女孩撞在了他身上。
女孩剛要表達歉意,卻突然仰麵向後倒去。敬出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讓她坐在街旁的一處石階上。
看著女孩泛紅的臉色和稍顯急促的呼吸,敬出知她正在發燒,病灶就是她胳膊上已經感染的傷口。
什麽也沒,敬出掏出一瓶藥粉,解開女孩胳膊上的繃帶,清創後將藥粉灑在了傷口處,再重新包紮。
敬出動作極快,但又不曾碰觸痛處,女孩沒有絲毫感覺,隻覺敷上藥粉後痛楚減輕大半。
依舊沒有隻言片語,敬出包紮完畢之後起身剛要離開,卻被女孩一把拽住了衣角。
他剛轉過身,就看見女孩哭著跪了下來,道:“大人,您是大夫吧?求您給我娘瞧一瞧吧,她吃不下東西已經三了,現在虛弱得連話都不出了。我在城中找了一也沒有找到大夫……我想去求陛下,但現在城守府根本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女孩焦急等待著回答,但敬出很快就點零頭。女孩立即破涕為笑,趕緊擦了擦臉上的淚,拉著敬出就往家走去。
當敬出從女孩家走出時已是夕陽西下,女孩一家五口人都站在門口,充滿感激地衝著敬出深深鞠了一躬。
敬出微微點了下頭,剛轉過身,就發現站在街道一賭披甲侍衛,不由心頭一驚。但他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慢慢走了過去。
看見走過來的敬出,從屋簷陰影處走出的淶侯,畢恭畢敬地朝敬出行了一禮:“大夫,太醫們都在等著您回去給陛下看診呢。”
敬出看著這一排手持武器的侍衛,還有親至的淶侯,微微皺了下眉頭,道:“淶侯大人,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給虹王療傷,在醫好他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雖然氣炎熱,但敬出的話卻冰涼刺骨,淶侯拱手微微低頭:“正值戰亂,為了確保大夫安全……”
他的話還未完,敬出就從他身前走過:“我現在就回城守府,你們不要跟著,我不喜歡看到兵器。”
淶侯應了聲“是”,便不再有所動作,隻是和身後的侍衛一起默默望著離去的敬出,他不禁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