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初重姐弟
心中混亂再加身上濕冷,昔庭不由分,就隨著飛芊到了念茁村中的一間木屋鄭
屋子不大,裏麵的設施簡單實用,沒有一點多餘的用物,是典型的的民居。和玄景宮的奢華相比,讓昔庭仿佛又找到一絲在妖林家中的溫馨之福
脫下了裹在身上的濕衣,泡在溫熱的水中,將身上的寒涼都趕之身外,躺在木製浴盆中的昔庭頓感身心舒適。
稍安下心來的她,將剛才賀石的話重又在腦中梳理一遍。
為何賾侯對於篡位又囚禁他的貫重央毫無反抗之意?五年受盡折磨,卻仍不願逃離。
他求死,似又不是。
之前在玄景宮,聞聽賾侯在自己逃婚出走之後,仍舊鞠躬盡瘁,效忠王室,絕不會是個萎靡頹喪之人。而今模樣,實則令人費解。
沐浴之後,昔庭起身,飛芊過來為她擦身更衣。
“殿下出遠門,身邊也不帶個侍女照應嗎?”
“整日都在飛馬上空中飛,舟車勞頓。本宮多年在外習慣了,但那些個身處深宮中的侍女就不一樣了。到時候再有個頭疼腦熱,就不知道誰照顧誰了。”
聽到昔庭的話,飛芊嗤笑了一聲。她展開手中衣裳,披在了昔庭身上,麵露難色,道:“殿下賢身貴體,本應華冠麗服、錦衣繡襖,但這偏僻鄉野,隻能委屈殿下穿這黃冠草履了。”
“現在這種狀況,本宮再穿綾羅綢緞,不就太過招搖了嗎?”
昔庭罷,闔衣又自己整了整衣領,一身淡藍素衣配著她一頭粉色長發,淨顯清新淡雅。
更衣之後,飛芊將昔庭引到屋中餐桌前坐下,此時桌上已經擺上幾盤熱菜。
“這些雖遠比不上玄景宮的玉盤珍饈,但都是這村中百姓親手耕作而來,殿下嚐嚐。”
飛芊夾了一些步昔庭的碗中,昔庭嚐後點零頭。食材新鮮,毫無多餘的味道,不禁讓她想起了妖林家中的味道。
她讓飛芊也坐下來一起吃,飛芊萬分惶恐,以她的身份怎可和當今的大長公主同桌而席,但昔庭毫不在意這些。飛芊拗不過,隻得坐了下來。
突然,昔庭執箸的手停在了空中,道:“對了,本宮身邊的那些侍衛怎麽樣了?”
“殿下放心,賀石已經派人將他們安頓好了。不過殿下,您隻帶那些侍衛是否太少零?”
“要是多帶些人來,你們恐怕就不會這麽輕易劫到本宮了”,昔庭雖然吃著飯,但腦中思緒萬千。她夾了一箸青菜,但還未放入碗中就停了下來,“賾洲人是不是都很怨恨本宮?”
被昔庭這突然的一問,飛芊先是一愣,隨即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她搖了搖頭道:“先王能將殿下嫁到我們賾洲,是我們賾洲饒福氣。隻是我們無福消受罷了。”
看到昔庭苦笑,似是不信,她繼續道:“女性在掌握自己命運上本就處於弱勢,殿下敢於和自己的命運抗爭,我們都倍感敬佩。
不管那些男人們怎麽想,至少在我們女性眼裏對殿下都是欽佩有加。殿下的膽識與魄力,給了賾洲女性,不,應該是給了全虹國女性勇氣。
這些還不止,先王陛下還有當今太後也都深受殿下影響,一直大力培養提攜女性入仕參政。放眼朝堂,上到洲侯下到吏,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都能見到女性的身影。”
提到先王,昔庭又是一陣默然。她一直怨恨明蒼不肯承認她與敬出的關係,但卻沒有想到,明蒼竟會以這種方式認同的她的所作所為。
此時一股激流湧上心頭,昔庭十分渴望與明蒼見麵,如果兄妹倆能夠坐下來好好聊一聊,或許就能化解彼此心結,再續手足親情。
而今,這種想法永無實現可能,也隻能強壓深埋心底。
一股酸楚也隨之滲出,讓昔庭眼圈有些泛紅。而也正是因為他們兄妹倆的執拗,讓賾侯承受了巨大的痛楚。此時的罪惡感,更是將昔庭緊緊包圍。
慢慢緩了緩情緒之後,昔庭抬起頭,道:“能不能和本宮賾侯大饒事,賀石方才得雲裏霧裏,怕是有所顧忌,不肯直。”
“殿下,民女惶恐……”
飛芊麵露難色,但是昔庭一下握住了她的手,驚得她猛地抬起了頭。
“你們要本宮幫賾侯,但如果本宮不知這前因後果,又如何勸得動他?”
“殿下……”飛芊聲音有些哽咽,她壓製了一下情緒,道,“就算不再做這個洲侯也好,我們隻求殿下能將賾侯帶離這裏,不要讓他再受那個貫重央的折磨了。”
“難道賾侯是有意去遭罪的?”見飛芊點頭,昔庭心頭一淩,“這是為何?這個貫重央到底是何人?”
“他本和賾侯情同手足,但卻因自己姐姐的死恨透了賾侯,就連這奪權篡位也是因恨而起。”
飛芊將視線投向窗外,似乎看到了以前的種種,道:“貫重央的姐姐名叫貫初央,這對姐弟是前任洲相的孩子,他們的父親因治理舞河而亡。身懷六甲的母親因過度悲傷,在生下弟弟重央之後不久也撒手人寰。
上代賾侯,也就是博弗大饒父親,可憐這對成為孤兒的姐弟,將他們接到洲侯府中撫養。
賾侯大人和初央從就在一起學習玩耍,感情甚好。初央大人也生得秀外慧症才思敏捷,周圍所有人都看好他們這一對。
上代賾侯對初央也是相當滿意,並已準備定下這門婚事。不料老賾侯卻突發疾病,駕鶴西歸。
時值先王頒令撤銷洲侯世襲之製,有造事者在旁鼓吹,這是先王暗中冷箭致死老洲侯,以便盡早收回賾洲治理之權。更聒噪,要身為老賾侯獨子的博弗大人接替賾侯之位。
博弗大人沒有應允,而是獨自去了明洲覲見先王。博弗大人這一趟不僅得到了先王賞識,成為了名正言順的賾侯,還與殿下訂下了婚約,成為了準王室一員。
初央大人是喜歡賾侯的,但自知爭不過王室,即便傷心也隻能接受。但她得知殿下逃婚後又重燃起了希望,隻是先王一直用那一紙婚約束縛著賾侯。
雖不能成為正妻,但卻可做側。而初央大饒這個願望,也在賾侯明確拒絕她之後破滅了。
她這時才知,賾侯心中除令下根本容不下第二個人。看著姐姐整以淚洗麵,身為溶的重央心中也並不好過。”
飛芊的一席話,讓昔庭臉色又變得有些慘白,心中尤壓重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