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幽穀大捷(一)
在汗正之前,曾經有過兩任瓦一城守。
第一任城守是在五年前,也就是在賾洲與淶洲發生第一次邊境衝突之前上任的。上任沒過多久就發生了邊境衝突,因為事發突然,沒有提早防備,賾洲兵攻陷了瓦一城。
而後,淶侯調集重兵才又重把瓦一城奪了回來,當然這一任城守是不可能活下來的,被淶侯處以腰斬。
這之後,淶侯增調兵力布陣瓦一城,對抗賾洲。
這一次衝突之後,兩洲相安無事了兩年之久,也就是這兩年使瓦一城的第二任城守日漸倦怠,也放鬆了對賾洲的警惕,駐軍也軍紀渙散,少有操練。
一傍晚,正當這位城守在家大擺筵席,為自己慶生之時,早已布陣就列的賾洲軍開始進攻瓦一城。
守軍哪裏是這些訓練有素的賾洲兵的對手,不到一個時辰,賾洲軍就攻進了城鄭城守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趕忙向淶侯求助。
後麵就可想而知了,城守被抓,死在了賾洲軍的刀下。
這也許是他最好的結果。就算不是死在賾洲軍手上,淶侯也會要了他的命,而且還會讓他死的很痛苦、很難看。
汗正為何這麽懼怕淶侯,當然是因為他的殘忍。
這第二任的城守人都已經死了,按這事也就了了,但淶侯並不這麽認為。不管這瓦一城的百姓怎麽奮起對抗賾洲軍,在淶侯眼裏都覺得是他們背叛了自己。
重又調來了二十萬大軍的淶侯,在收複瓦一城後,就開始就對自己的人動手了。
不僅殺了原駐軍的所有軍官,就連那個已經殉職的城守的家也未能幸免,被當做叛徒五馬分屍。
還有瓦一城中的老百姓,凡是有逃走的,不管之後是回來還是沒回來的,本人或其親友都會被處以極刑。隻要跟他們有一點關聯的人,都沒能幸免於難。
瓦一城一時之間處在血色恐怖之中,人人自危。與其如此,不如當時幹脆投降賾洲,讓瓦一城一直被賾洲占領,或是永遠成為賾洲的東西,這就是當時瓦一百姓們的心聲。
汗正上任後,對賾洲一直都處於高度戒備之中,他可不想重蹈前兩任的覆轍。
一旦發生意外,就算自己是淶侯親信,雖不會死得很慘,但也難免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更何況現在自己的親姐姐已經死了,到時候還會有誰會為自己求情呢?
一想到這兒,汗正就不住歎氣。如果這次前去解圍順利成功,而瓦一城也安然無恙,那麽他肯定會得到淶侯的褒獎,這當然最好。
但如果不順或是瓦一城這邊出事,不管責任在不在自己,都逃不了幹係,所以這次的行動可以是生死攸關。
風險之大,汗正心裏真是一萬個不願意。就連逃脫淶洲,逃離淶侯他都有想過了,但是他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淶洲特殊的地理位置,西臨尭國、南北是處於中立狀態的賾洲和鼎洲、東麵是忠於明洲王室的邈洲,似乎哪個方向都散發著不歡迎他的訊息似的。
借著夜色,汗正環視著圍在自己身邊的這些親兵,就算自己想要逃走,難道這些人裏就沒有會背叛他、告發他的人?這樣自己豈不是會死得更早?
汗正像是死心了一樣輕哼一聲,反正自己是怎麽也逃不了淶侯的手掌心的。
“大人!”
看到上司一臉的凝重、心不在焉的樣子,副官灣亮大聲叫了起來。
仿佛剛睡醒一般,汗正朝著聲音的主人望了過去:“嗯?什麽?”
“大人,前麵左邊是通往遊康城的大道,隻是有些繞遠。右邊是道兒,是直通我們目的地最快的線路,但是要經過前麵的一條狹山穀,幽穀那邊常有山匪出沒。大人看,我們要走哪條路?”
“山匪?我們這二十萬大軍難道還害怕那些打鬧的家夥不成?”
汗正本就心情不好,此刻有些溫怒,瞥了一眼副官,“雖是去打仗,但戰場又不在這裏。除非那些亂民有預知的能力,否則我們還要去擔心他們在這裏埋伏我們不成!”
汗正轉了一下頭,“傳令下去,全軍走右邊路,快速通過!”著,踢了一下馬腹加快了速度。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的路,大軍進入了狹的山穀中,四周不時傳出野獸的嚎叫,令人毛骨悚然。
汗正咽了咽口水,實在的,他在任的這三年來,雖和賾洲那邊打鬧了將近百次,可沒有一次是他親自領兵指揮作戰的,這回也算是頭一遭兒吧。
不過,對於首次上戰場的這位領軍二十萬的大將,似乎並不積極。
“灣亮!”汗正的聲音夾雜著不安的顫動,但他在極力壓製著,生怕別人聽出來,“你現在馬上作為前鋒,率軍先校”
“大人這是……”
灣亮有些遲疑,看到剛才一直衝在前麵的上司,現在突然停頓下來。
汗正頓了頓嗓兒,斜眼看了副官一眼:“這山穀本來就狹窄,這大軍一起通過肯定不行,所以你先在前麵帶兵。”
汗正是跟了多年的上司,灣亮也明白意思。明知道他的上司是要把他當成擋箭牌,但他沒有多就帶兵衝在了前麵。
這位副官生性樂觀,再加之他一直都深信自己的能力,要比他的上司強到不知幾百裏開外,也總想尋找立功的機會。
這次,如果能剿匪支援成功,或許自己就有出頭之日了。最重要的,他也不認為夜行幽穀會有什麽危險。
雖這山穀最適合設伏兵,但這種地方又哪來的伏兵?自己隻不過是隨口罷了,沒想到上司還當真了。都淶侯多疑,但自己的上司也如此這般。
灣亮一邊在馬背上狂奔一邊想著,不過他的想法在下一秒就要改變了。
一陣馬受驚的狂鳴聲突然響徹在這黑夜之中,灣亮也從自己的思緒中被拉了出來。他的戰馬也在這悲鳴之列,高高地抬起了前蹄。
灣亮趕忙拉緊韁繩,試圖安撫自己的坐騎,不過馬兒的悲鳴還在持續。
他朝前望去,無數黑影朝著自己的方向飛了過來,身旁、身後也相繼傳來慘叫,眾多士兵應聲從馬背上跌下。
灣亮條件反射地朝著兩邊山穀上方望去,隻見夜色山頭上出現無數人影,皆呈張弓射箭、蓄勢待發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