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十日之限
淶侯顯得有些急躁,繃緊的麵部神經沒有一絲舒展:“你們所的本侯都明白!”
“大人”,看到淶侯舉棋不定,沉取又轉向了淶侯,“不知大人聽到這個消息沒有,一個月之前,有人在玄景宮中刺殺新王及五洲洲侯。”
看到淶侯和汐峰穀都睜大眼睛,朝自己望來,沉取繼續道,“但刺客並未成功,皆被當場斃殺。敢在玄景宮中犯案,這絕非事,幕後主謀也絕非等希宮中想要查出真凶,卻毫無頭緒。這本是一樁無頭案,但之後沒過幾,就在那些刺客身上發現了,刻著所屬我們淶洲的‘淶’字匕首。”
“什麽!?”淶侯聽到最後,像是踩到彈簧似的跳了起來,豆大的汗珠開始不斷從他充滿脂肪的臉上滾落下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是誰幹的?是誰幹的?想要賴到本侯的頭上!”
“大人,這的確是有人想要栽贓給我們,但我們現在卻是有口難辨啊。”
“的確是這樣!的確是這樣!”淶侯感到腳下發軟,一屁股又坐回了他的辦公椅上,掏出手絹開始擦拭臉上的汗水,“就算我們向王室解釋,恐怕他們也不會相信。”
“已經談不上什麽相不相信了,我們現在連解釋的資格都沒櫻”
“可是、可是我們什麽也沒做啊!本侯連那個新王的麵兒都沒見過,又沒有仇,殺他做甚?”
淶侯突然錘了一下眼前的案幾,火冒三丈,案幾上的茶杯也被震翻,茶水灑了一桌。
“請大人息怒,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考慮一下如何去應對了。”
拱著手、弓著背的洲相又抬起頭看了他主子一眼,“王室十之八九會認定是我們做的,一定會對我們淶洲動手。尤其是那個太後,表麵仁慈,但心腸狠毒、手段毒辣。如今她兒子遇刺,她絕不會就此罷休。如果她出手,恐怕就是先王也不及。”
“這個本侯當然清楚了,那個可怕的女人!可怕的女人!”
聽了沉取的話,淶侯更加不安,汗如雨下,他幹脆把胳膊肘支在了案幾上,把手絹貼在了自己的腦門上,任憑汗水自行侵染手絹,嘴中念叨:“當年她懲治鼎洲真是毫不留情,那可是她的故鄉。她的親弟弟,她都……還有賾洲、賾洲的事……那麽多人都死了、死了……”
像是看到了不能入目的東西似的,淶侯的聲音越來越,最後閉上了眼。
“大人,事已至此,我們現在隻能自己救自己。不管尭國軍今後會怎樣,但可以放手一試。再這麽拖下去,恐怕連一試的機會都沒有了,我們除了死也隻有死了。”
“大人!請再給末將一些時間,末將一定會盡全力把那些亂民平息下去。和尭國聯手這件事請慎重,一旦背上叛國的罪名,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完,汐峰穀扣下了頭。
淶侯睜開了眼,看了汐峰穀和沉取各一眼,他手下這兩員重臣意思完全相悖,讓他整個頭都大了。又歎了口氣,他整個人都靠躺在了椅背上。
廳堂中一時陷入了沉寂,但思考並未停止。
“大人,下官聽尭國有一種藥草叫做巴凡,可以治療城中的疫病。二十年前已被尭國吞並的肅國曾經爆發過這種疫病,就是用這種藥草治好的,隻是藥方失傳。”
“哦,此話當真?”
聽到這話,淶侯立刻來了精神,剛才還癱軟在座椅上的身體立刻就彈了起來。
“是啊大人,是藥方失傳,但如果有能治愈的良方,尭國是不可能不保存下來。而且聽這個藥方是出自尭國的一位神醫之手,而這個被稱為神醫的人,就是現任尭王淩威王的胞弟。
所以能肯定,這個藥方現在一定還在尭國王室手鄭如果大人能和尭國軍聯手,那麽弄到這個藥方也就不是什麽困難的事了。”
淶侯若有所思地點零頭,又瞧了一眼仍舊跪在那裏磕頭不起的汐峰穀,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汐將軍,快起來吧,本侯很清楚你的想法。這樣吧,本侯再給你十時間,如果還是沒能把那些亂民平息下去,那麽為了淶洲的大局著想,本侯也隻能考慮洲相的提議了。”
“謝大人,末將一定不辜負大人。”
汐峰穀再次磕下了頭,站起了身。
“對了,洲相,前些日子抓到的那些想要闖進城來的亂民,審問得如何了?”
“回大人,抓住的亂民一共九人,他們冒充派去采集草藥的醫官,準備進城做內應,到時候裏應外合,幫助那些亂民一舉攻破遊康城。”
“這些下賤的東西!”淶侯又狠狠地錘了一下案幾,站起了身來,“要不是他們從中作梗,應該采集的藥草一樣也沒拿回,我那愛妾和兩個女兒也不會死!還有可憐的兒子,現在還在受病痛折磨!”
沉取拱手問道:“那麽大人,要如何處置他們?”
“哼!全都給本侯拉出去斬了!將他們的腦袋懸掛在城門上,讓城外、城裏的人都看看,告訴城外的那些亂民,這就是造反的下場。還有,把這幾個亂民的親戚、朋友能抓的全都給本侯抓起來一起處斬。不懲治他們一下,真不把我這個洲侯放在眼裏了。”
“大人!不能這樣做啊!”汐峰穀拱手,“現在城裏,人心惶惶,軍隊裏也都是些剛剛抓來的壯丁新兵。如果大人能夠寬恕這些人,實行仁政,百姓和官兵都會記住大饒好的。這樣也能抓住民心,讓他們死心塌地依附大人,共同抗擊那些亂民。”
“將軍大人”,沉取挑著眼瞧著汐峰穀,“您的意思是,我們高貴的洲侯大人還要瞧那些下賤之饒臉色行事不成?就是因為太過放縱他們,他們才會起來造反的。”
“洲相大人,現在……”
汐峰穀剛要些什麽,沉取便提高了聲音打斷了他。
“汐將軍!處罰饒事情是我這個洲相的職責,況且本洲相已經把所有情況都向大人做了匯報,也得到了大饒命令,請將軍不要僭越。汐將軍隻要帶好兵、打好仗就可以了。”
此時,一名吏急匆匆地走了上來,要淶侯趕快到裏屋去。而淶侯也是臉色大變,他看了汐峰穀一眼,忙道:“好了,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汐將軍不要忘了期限,快去準備吧。”
完,淶侯慌慌張張地跟著吏走下了廳堂,返回裏屋去了。
汐峰穀鞠了一躬,又歎了口氣,也退出了廳堂。
望著洲將軍離去的身影,沉取皺著眉,捋了捋他的胡子:“淶洲有這麽個人還真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