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神女
先前所看古籍的內容化為畫麵一幅幅閃現在忘憂腦海中。此處與古籍中所說的天境一模一樣，那是護道使完美卸任後才能來的地方。
她為什麽會在此處？
此處真真假假究竟是她在做夢還是確有其事？
可方才她不是正法力失控嗎？
難道自己已經死了？
一連串的疑問在她心底滋生，忘憂不敢隨意走動，隻得站在原地環顧四周。
天境的景象不斷轉換，上一刻還是開闊平原，這一刻便是湖麵純淨，水清見底，山水一體。而不變的隻有氣候與眼前一眾神物。
忘憂閉上眼感受著天境的氣場，不禁感慨不愧是天境靈力充沛，就連飄浮在空中的水汽都帶著沁人心脾的氣息。倘若在此地修煉，不出十年便能都得道成仙吧？
可惜，她在此處不過是個異類，也不知如何才能回到現實世界。
遠處的九色神鹿似乎察覺到她的存在，高昂著頭踱步而來。遠望時還沒有概念，直到九色鹿踏雲而來，忘憂才發現它比自己高了兩倍不止，如此身形，天然讓她多了幾分驚懼。
當九色鹿見到忘憂的那一刹那眼中竟閃過一絲驚異，但很快又被高傲壓下：“一個凡人，竟能到達天境。”
九色神鹿聲音飄渺，似男似女，讓忘憂想起鬼衣侯，霎時間也沒有那麽害怕了。
隻是一隻鹿在麵前開口，即是知道它不同於凡物，還是讓她有些驚異。
“晚輩誤入此地，還請神使寬恕。”
她向九色鹿作了一揖，並不敢瞧它神情。
九色鹿繞著她身側踱步，越嗅氣息越覺得熟悉。
尋常凡人怎麽可能抵達天境？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誤入？當真有趣。”九色鹿在她身側停下，見忘憂不敢抬頭提醒道，“抬頭，有人要見你。”
忘憂微蹙眉頭直起身，可一瞬間九色是神鹿消散不見。此刻她身處一棟木樓的回廊，似乎主廊側邊有無數人影晃動，輕歌曼舞，光華流轉。
這個場景若是放在凡間必是香豔無邊，可偏偏是在天境徒增幾分靈動高雅，並不能讓人聯想到那些豔俗之事上去。
可是當忘憂眨眼再瞧時，隻餘寂寂，哪還有什麽舞姿曼妙的舞姬。
這裏又是何處？
還未等忘憂的疑問發酵，從回廊一側走出一位侍女模樣的天女上前行禮：“我們娘娘要見您，請隨我來。”
我？
忘憂有些受寵若驚，天女與她說話竟還會用“您”。
她的法力微薄尚不能適應此處環境，每走一步周圍環境便變動一分，唯有閉目行走，才能不被這些幻象迷惑。
天女帶她行了一柱香有餘，這才到達一處名為“天寶樓”的地方。忘憂甚至忘自己是如何走到內室，又如何來到垂簾之前，一切恍如一場大夢。
“娘娘，人到了。”天女輕聲提醒著便倒退出去，忘憂站在珠簾前有幾分手足無措。
珠簾後的女人靈力深厚，身帶威嚴令她不敢直視。
“抬眼看著本宮。”女子的聲音猶如黃鶯出穀，空靈間又帶著幾分綿軟。
忘憂隻覺得她的聲音十分熟悉，卻又說不出在哪兒聽過。
她抬起頭，隻見那女子帶著一塊白色麵紗，外有垂落的琉璃珠子流光四溢。隻是光看露出的那雙眼睛就讓忘憂心底一震。
當真是眸似秋水，比凡間任何一位小姑娘的眸子還要清亮。明明不諳風情，卻一眼就酥到人骨子裏，若換成凡世間的俗人男子必走不動道了吧。
可惜，這雙眸子在成人身上卻有些怪異，天真純淨得不符合身份。
“你，不認識本宮了？”女子見忘憂的反應不似相識，微微眯了眼，“也對，如今你便不該認識本宮。”
女子的一問一答，讓忘憂有些複雜。她應該認識她……
“您是……”忘憂試探性地問著，但眼前的女子隻是搖了搖頭。
“我是天境的神女，掌管著天境的一切，你不用知道我是誰。”
這一句看似前後矛盾的話再次讓忘憂蹙起眉頭。神女是掌管天境的主人，隻是古籍中所說天境眾多，不知是哪一位神女？
不過這眸子令人印象深刻得很，興許可以查到是哪位神袛。
忘憂見神女溫和便不再畏懼：“晚輩記得自己法力失控暈厥了過去，可不知為何會來到此處……”
這也是她最想知道的事。
神女低垂眼簾，一開口又回到了波瀾不驚：“本宮也不知出了何種變故。百年之期已到你理應歸位，可惜，如今你還是凡人之身。”
百年之期？
忘憂輕輕攥住拳頭，難道自己也是眾多神女中的一位嗎？
“本宮猜想，你最擔心的還是天道。”
神女的話一下戳中忘憂內心最深處最恐懼的地方。天道無情，他們為護天道犧牲了多少護道使的性命！可若說天道真有這麽大能耐，為何不自己護著自己？
“是。”忘憂鬆開攥起的手，“我法力微薄為影子所困，又鬥不過鳳子隸，更何談直麵天道？”
“你想違抗天道？”
“是！”忘憂抬起眼，眸中霎時間染上幾分狠厲，“我想救一人，他本不該死。”
神女見她如此模樣，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哎，真是和先前一模一樣，連性子都沒有改變呢。
不知道與仙君的愛恨糾纏是不是在人間也上演著？
“天道不過是我們手中的玩物，不必怕它。”神女當空劃出一道水鏡，映射出的正是天道的模樣，“天境是高於天道的存在，而天道又統治著人間。說到底，人間百態不過是供我們消遣的玩意兒罷了。”
“對了，還是懲罰我們的玩意兒。”神女望向忘憂的眸子裏多了幾分笑意，連話也有言外之意。
忘憂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這是在說懲罰她？
“本宮要破解它並不難，難的是你如何破解它。”神女微微一蹙眉，言語中又多了幾分戲謔，“隻是本宮權利雖大，卻不能胡作非為。”
她微微一頓，先前冷冰冰的模樣也消失不見，竟多了些俏皮：“本宮可以幫你。”
“放心吧，本宮不要回報。”神女見她有幾分提防又立馬補充道，“隻要你多說些凡間的‘趣事’。”
她將“趣事”咬得極重，又加上揶揄的神情，立馬讓忘憂明白了七八分。萬萬沒想到，神女竟與王鈺一樣八卦，是這天境太無聊了嗎……
神女見她默認同意，立馬彎起眸子，向她招了招手：“附耳過來，本宮這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