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密林血案(2)
“王鈺!”忘憂又喚了聲,可無論是王鈺還是顏懷,密林沒有一點動靜。
王鈺最後那聲“她來了”,究竟是誰?會是那個紅衣女子嗎?
“寒遠。”忘憂蹙著望著他,可宇文淵依舊沒有鬆手。
“貿然進去,隻會陷自身於不利。”他話時語氣淡淡的,可目光依舊落在密林中,“依舊是幻象。”
幻象?
忘憂再望向那片密林時,先前還在東南方向的兩個人影這次出現在了西北方向……
“王鈺!”
忘憂又喚了聲,這才得到回應:“剛剛那個紅衣女人又不見了!她頭上的發釵也不見了!”
“我們好像不在原來的位置了……”這次是顏懷的聲音,“清漪!你還能看見我們嗎!”
“能看見模糊的輪廓,在西北方向!”忘憂大聲回應著,“你們摸著樹走,每次都找準前一棵樹!”
“好!”
顏懷應下後不過片刻工夫,東北方向的林子裏卻激起一群受驚的鳥,它們盤旋在當空,久久不下。
怎麽回事?為什麽不是西北方向的鳥受驚,卻在東北?
宇文淵也意識到這一問題,握住忘憂衣袖的手不由得又握緊一分:“眼睛會騙人。”
忘憂深深吐了口氣,她握著相思落感受著法力周轉。沒有雲觀的許可,她也不知道能不能使用裏麵的力量。
相思落的法力被她從玉環中輕輕帶出,在空氣中形成一道光亮。忘憂閉上眼幻想著望兮的形狀,再次睜開眼時,法力竟真的凝為了透明帶著寒意的望兮!
然而不到一刻工夫,凝成劍的法力漸漸軟下來,又一寸寸回到了相思落鄭
不行,她做不到!就算真能使出法力,也隻能維持片刻,除非她能將妖物一擊斃命!
“啊!清漪!”王鈺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回到了那棵古樹下,那個沒有頭的人還在那兒!”
“找找沒有有你們做的記號!”
忘憂一語畢,然而還沒得到回答,王鈺與顏懷的尖叫同時響起:“你別過來!”
“清漪!有東西要咬我們!”
東北角驚起的鳥越來越多,而且看這架勢,顏懷與王鈺是往更深處去了!
“寒遠。”忘憂拉了拉宇文淵的衣角,“在永州的碧水麓下我們可以破除障眼法,這次一定也可以。”
被大片驚鳥吸引來的人越來越多,宇文淵過去隨意找人吩咐了幾句,還拿出一錠銀子遞給人家後,才回來牽起忘憂的手:“閉上眼,我們走。”
……
密林愈到深處愈寒冷,忘憂從原先覺得還好到渾身發顫,也不過幾步路的距離。
她閉上眼隨著宇文淵一路走下去,僅憑聽覺與心,沒有撞到樹,沒有踩進深溏,要走的路竟也與他不謀而合。
寒遠的對,眼睛會騙人,心卻不會。
“清漪!”這一聲近了,是王鈺的聲音。
“清漪!”這一聲遠了,卻是顏懷的。
難道他們二人分開了不成?
她不由得拉緊了宇文淵,他輕輕回握,以示稍安勿躁。
他們在林子中走得極慢,可漸漸地連聽覺也靠不住。王鈺與顏懷的呼聲忽近忽遠,除了喊她的名字便是喊救命。
可越是如此,忘憂越是沉下心。他們入局了,這裏的法力波動明顯比一開始大,連相思落也隱隱發顫。
“柳清漪。”突然她的背後響起一溫婉的女聲,可在這環境下卻令人毛骨悚然。
她恍然想起雲觀的,人身上有三盞燈,左右肩加頭頂。若碰到有人呼喊名字的情況,既不要答應也不要回頭。
“清漪,我看到你了!”她的身後又變為了王鈺的聲音,她搖了搖頭,用左手將左耳捂住。
“忘憂,怎麽了?”宇文淵輕輕問著,忘憂又搖了搖頭:“你沒有聽見其他聲音嗎?”
話一出口,忘憂心下一震,恐懼由心底而起,漸漸蔓延。她拉著的那隻手,好像變了……
不對,若是宇文淵,他不會喊一遍她的名字!而且從一開始宇文淵與她便默認了不會交流!
“忘憂,你怎麽了?”宇文淵的聲音又響起,那隻手似乎在攀著她的手臂,一點一點將她拉近。
宇忘憂,這些都是假象……你不能鬆手,不能鬆手!
“忘憂,你中了幻術,快睜眼看著我!”宇文淵的聲音回蕩在她的耳畔,而那隻手正撫著她的脖子,冰涼涼的一路向上。
“忘憂。”
“忘憂……”
“你看看我。”
這一聲聲呼喚蠶食著忘憂最後一點耐性。她左手緊緊握著相思落,就在那隻冰涼的手撫上臉的那一刻,從其中引出一條幻龍,直直打在那隻手上!
“清漪!”
“忘憂!”
周圍的幻聲叫囂得更厲害,幻龍帶出勁風劃過忘憂的麵頰,那隻手攥住了她放出來的法力,死死不鬆手。
突然她的右手失去了支撐,緊握感徹底消散,正一瞬下落!
不,寒遠怎麽會鬆手……
可在下一刻,這股虛無感迫使她伸手去抓,當她張開五指的那一刻,旋地轉,她放出的幻龍竟被那隻手當做攥住她的繩索!
“寒遠!”
忘憂一瞬睜眼,可身旁哪還有半點宇文淵的影子?!她放出來的法力正被無形的力量向外拖去,連帶著她死死抵住草坪也抵抗不了分毫。
周圍仍是一模一樣的密林,再遠處便是朦朧瘴氣,目力所及,沒有一點出路!
這就是王鈺顏懷所的,沒有進路,亦沒有退路。
她在不經意間回答妖物偽裝宇文淵的聲音後,滅了一盞燈。可若這樣算她仍有兩盞,為何會出現被妖物掣肘的情形!
難道是還沒入密林時,妖物扮作顏懷王鈺的聲音,已經誘她答應了嗎!
她想再收回法力已是徒勞,隻能被一點點拖著,直到來到一處湖邊,這股無形的力量漸漸弱了下去,直至消散。
“忘憂。”那溫婉的女聲再次響起,忘憂隻覺得肩頭一沉,一隻蒼白的手垂在了她的肩頭。而那鋒利的指甲已經輕輕按上了她的脖頸。
不懼無畏,邪魔自不侵。當她有一絲害怕的一刻就已經輸了。
那隻蒼白的手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湖邊,那兒獨自坐著一位紅衣女子,披頭散發對著湖麵梳妝。
而在一旁的石頭上,正放著王鈺所的那隻比翼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