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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寒遠,寒遠……”

  宇文淵展開字條,上書“午時城郊獵園見”幾字,幾乎與他年少時字跡一模一樣。


  “是。”他將字條收了起來,“阿淳年少時與我一同讀書,他的確有我寫的文書。”


  “這字跡是你從前的?”忘憂之前便看出來這字跡與宇文淵如今的字有些不同,她吃驚的是心中疑惑就此解開:原來宇文淵就是師兄!

  宇文淵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問:“怎麽了?”


  “你可有個名字,寒遠?”她的聲音幾乎在發顫。


  宇文淵也是暗驚,為什麽忘憂會知道他從未公開的表字:“這正是我的字……你如何知曉?”


  宇文淵就師兄,師兄就是宇文淵……


  她從前便覺得宇文淵與師兄給她的感覺相像,甚至一度陷入從前師兄給的溫情中無法麵對他。原來她的感覺沒有錯,原來從前的糾結是多麽女孩子氣又沒有意義!


  她激動而帶著悲贍情緒漸漸醞釀成心中的苦澀,全身輕微地顫抖著,最後隻有眼淚簌簌落下。


  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宛如深穀靜潭,可這波瀾不驚也會為忘憂的淚水暈起漣漪。他伸手將她攬進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他的動作輕慢而笨拙,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但他時候跌傷了嚎啕大哭時母妃也是這麽做的。


  “師兄。”忘憂聲呢喃著從宇文淵懷中傳出斷斷續續壓抑的哭聲,他回憶起來,忘憂從前就在朦朦朧朧中喊過“師兄”二字。


  “‘師兄’是何人?”他升騰起醋意來,看來這位“師兄”很是令她心傷。


  忘憂輕輕拍了下他的胸口:“寒遠師兄,就是你啊,呆子。”


  宇文淵全然不知此事,他的腦海中恍惚閃過幾個畫麵,冰雪地,揀枝劃字,臨別送簪……


  他的頭刺痛一下,這些回憶又瞬間消失不見,但忘憂的那聲“呆子”是他從未聽過的嬌嗔。他將她有些冰涼的手握緊:“抱歉,我失憶了一段時間……不記得。”


  雲觀何時才能將記憶還給他?


  她也明白雲觀此時的處境是萬不能輕舉妄動,她不怨,一切皆是機緣沒有到罷了。


  她靠在他的懷裏,藥香濃鬱,連帶著他的心跳聲一齊送入她的心底。從前因為蠱毒不敢靠近,原來他的懷抱也同他一般,是這樣的溫柔:“無事,我記得便好。以後,會一樣一樣慢慢憶起。”


  就算記不得也沒關係,她會帶著他將終南山上的趣事一起再做一遍。她想和他再送一次雛鳥歸家,她想再一次與他一同習字看書,她想與他再一次種下梅樹,看著它抽枝開花……


  她又垂下眸子有些不悅,可惜他送的白玉蘭簪不見了。


  宇文淵輕柔地為忘憂拭去眼淚:“等我片刻。”


  忘憂點零頭,下一刻發髻一動一沉,她被宇文淵拉著坐到銅鏡前。


  這幾瓣熟悉的弧度,是白玉蘭簪!


  她照著鏡中的自己,雙目還餘哭過的痕跡。那一個單發髻上原本就簪著一隻檀木簪子,此刻又斜插著光彩奪目的白玉蘭簪,模樣古怪中又透著好笑。


  那白玉蘭簪在燭光下顯出點點碎金,襯得她愈發白皙秀靜。


  “我還以為此生與你不複相見,沒想到白玉蘭簪也是失而複得。”忘憂心摸了摸,上頭隱約有修補的痕跡,“你還記得嗎,這簪子也是你送的。”


  宇文淵搖了搖頭,他見這簪子眼熟,卻沒有一段記憶是關於打造與送出的。


  “不過我時常在夢中見到位明眸善睞的姑娘,一會兒囔著不願背陣法圖,一會兒慫恿我一起下山。”宇文淵的語氣間也帶了暖意,“現在想來就是你吧。”


  夢中的忘憂與現在的她仿若兩人。夢中她時常嬉笑,仿佛會有聲有色活在那一個世界。可現實的她卻整日愁容滿麵……他不願如此。


  “寒遠。”


  “嗯。”


  “寒遠。”


  “我在。”


  “寒遠。”


  宇文淵從背後輕輕抱住她:“別哭了,我不會再離開。”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與忘憂相遇,又是因何離開。但他已暗下發誓,此後必不會讓她為此再流一滴淚。


  忘憂仿佛是一隻受驚的鳥兒,她極力掙開雙翅嚇退列人,甚至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膽怯與無助。但在宇文淵懷裏,她的偽裝單薄如紙,他輕輕卸去她偽裝的堅強與毫不在乎,一次次安撫了她受驚的心緒。


  她撇去淚水,眼眶通紅眸子中卻滿含笑意。這應該高心時刻,她為什麽要哭呢?


  可她又想起韓珂來,她與宇文淵之間始終隔著寧晉兩國與他:“若陛下賜婚……”


  “陛下必定會為我賜婚。”宇文淵沒有鬆開她的手,忘憂靜靜等著他下,“滿朝文武皆會看著我封王封妃。你信我嗎?不要聽信那些流言,我會處理好此事。”


  忘憂點零頭,若要介意,也是宇文淵介意才對。她在晉國時九歲母後就為她尋覓麵首養在公主府中,但她一次也沒見過。


  “那兩個北秦人是你揪到京都的?”她想起在宮中醒來時聞見的藥香,不該是做夢吧?


  宇文淵點零頭,笑道:“果然瞞不過你。”


  “我一直在追查安遠茂一事,直追到冀州發現了那座煤窯。我的人發現近幾日北秦人與晉國人出入頻繁,順藤摸瓜就揪到了正要與晉國使者接頭的那二人。他們毫不猶豫供出了晉國使團的一名侍衛。”


  “這麽符北是自己攬下了這罪名。”忘憂沉思片刻,換種法,符北是自己求死。


  不過她沒有深究這個問題,指節輕輕敲在宇文淵額上:“我看六殿下這智慧這能力根本不需要謀士,,當時接近我有何目的?”


  宇文淵一笑:“的確另有目的。”


  “鶴仙占卜得到一株萱草,言明此謀士是七殺朝鬥格。”他故意將忘憂是晉國的“亡國之星”略去,“我就想拉攏這般人才許能助我成事。萱草忘憂,我如今明白了這第一層意思。”


  萱草代指她的姓名。第一層意思?難道萱草還有別的暗指?


  “萱草,又代表母親。”宇文淵喉間一澀,“你是不是知道我母妃在何處?她,是否在晉國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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