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都心知肚明
林悅說是來侍疾，然而莫景臨哪裏肯讓她受罪，是以隻是讓她陪自己吃飯聊天，其他事都不讓她做了。林悅倒也樂得輕鬆。
就在林悅來的隔天，太後肖雪也來了。
“民女參見太後娘娘。”太後來時，林悅正好陪著莫景臨在院子裏喝茶。
“好孩子，快起來吧。難為你還能來侍候這臭小子。”肖雪說著，又對沒拜見自個的兒子說道，“怎麽？不高興你母後我來？”
“兒子自然高興，隻是身子還沒好利索，所以才沒起身迎接而已。”畢竟是自己的親娘，莫景臨便沒那麽注意禮數。“若母後介意，兒臣這就給您老人家行禮問好。”說著便要起身。
“行了行了。還是別起來的好，免得一會傷口疼，反倒是哀家的不是了。”肖雪阻止到，等到坐下後，方命林悅也坐下。
“母後，小悅還要替兒子煎『藥』呢。哪有空在這兒陪您閑聊。”莫景臨看出來林悅不大喜歡這麽拘謹地坐著聊天，畢竟不自由，便隨意找個借口讓她走。
肖雪又怎會不清楚自己兒子在想什麽。不過沒拆穿，而是對林悅說道，“既然如此，那小悅你就先去煎『藥』吧。”
林悅聽說，便告退去了小廚房。
“哀家瞧著你這臉『色』不大好啊。你這不孝子，這是要讓哀家替你『操』心多久？都跟你說了多少次，別去犯險，你總是不聽。你這是存心氣哀家。”肖雪在林悅走後，便開始責備起莫景臨來。
“行啦。兒臣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了嗎。”莫景臨最不耐煩被自己母後說，他都是大人了，還老愛說自己。
“你當哀家願意來管你啊。”肖雪說著，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哀家就這麽兩個兒子。你皇兄貴為皇上，沒什麽值得哀家『操』心的。你卻不同，至今未成婚，還成日裏做這些危險的事，哀家實在是擔心啊。如今趁著受傷，便好好休息，別老去想著朝廷裏的事了。等年底順利成了親，爭取明年給哀家生個孫子才是正事。”
莫景臨聽自家母後這麽說，知道她是來勸自己放手，別去理會朝廷之事，還提醒自己若是不肯放手，就連婚事也會受影響的。看來母後也明白，皇兄這次趁機奪了權，就不可能再還給他的。
“母後放心，兒臣經過這次後，也怕了。兒臣還沒好好跟小悅過日子呢。可不能就這麽死了。所以啊，以後這朝廷的事，讓皇兄自個煩去，兒臣我樂得清閑，可以跟小悅遊山玩水，豈不美哉。”莫景臨說道，其實心裏清楚，自己母後在這件事上不會幫著自己的，她作為一個母親，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們兄弟兩個手足相殘。隻是男兒誌在四方，為了一個兒子讓另一個兒子像個廢人一般生活，她這個當母親的怎麽就做的出來。
“嗯。這就對了，專心準備跟小悅的婚事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這事當然最重要，母後可有準備什麽給我媳『婦』？可別到時沒準備，委屈了她才是。”莫景臨知道，自己母後並不見得多喜歡林悅，不過是看自己喜歡，所以才表麵裝作喜歡而已。
“放心吧，委屈了誰也不會委屈她的，你就放心等著娶她進門就行了。”肖雪知道，莫景臨是在跟自己談條件，他可以隻做個閑散王爺，但是作為條件，自己必須保證他跟林悅的婚事沒有意外。
這時林悅端著煎好的『藥』來，莫景臨隻好苦著臉喝下去。一旁肖雪笑道，“多大個人了，還怕吃『藥』。就不怕你這未過門的媳『婦』取笑你。小悅，你是不知道，我這個兒子啊，不怕苦不怕累的，你說習武那麽辛苦他都堅持下來了。受了傷也從不喊疼，偏偏啊，就是怕喝『藥』。小的時候每次喝『藥』哀家都要哄許久，還得拿蜜錢兒給他才喝的下。”
“母後，當著小悅的麵。您老人家好歹給我留點麵子啊。”莫景臨不滿的說道。
林悅隻得陪笑道，“原來王爺還有這一麵啊。民女倒沒替王爺準備蜜餞，王爺可需要？”
“不用不用。”莫景臨說完，又對肖雪說道，“母後，兒臣喝了『藥』後容易犯困，想去休息一下了。”
“去吧，哀家也回宮去了。小悅，你扶景臨回房休息就好了。讓李祥送送哀家就行。”
林悅跟莫景臨聽說，便行禮告退。而李祥扶著肖雪出了墨香院。
“李祥，好好看著點景臨。有什麽需要，到宮裏說一聲就是了。”肖雪走前，對李祥吩咐到。
李祥應答著，心裏清楚，這太後是讓自己多盯著點王爺。
回到宮裏的肖雪，坐在那兒，悶悶不樂。鄧嬤嬤看見，隻好勸道，“太後娘娘，這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別太擔心王爺了，您瞧他跟林小姐相處得多好。指不定明年就給您添個大胖孫子了。”
“你明知道哀家是為什麽事不高興的，何必還要說這些來哄哀家。”
鄧嬤嬤聽說，隻得道，“太後娘娘，想來王爺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肖雪苦笑道，“香兒，你也清楚，別看景臨從小就是個調皮搗蛋的，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明白，跟明鏡似的。就拿今天哀家勸他別理朝廷的事一樣，其實哀家跟他都心知肚明，景煊不會再讓他參與朝廷的事了。哀家就這麽兩個兒子，他們誰有事哀家都心疼。這事對景臨來說，確實不公。男兒誌在四方，這麽年輕就讓他賦閑在家，可哀家能有什麽辦法，景煊那孩子多疑，不如讓景臨遠離朝廷的好。一想到景臨向來是個有誌氣的，如今哀家卻要勸他當個廢人，你說，他心裏會恨哀家嗎？”
“這些年來，哀家有太多事對不住景臨這孩子。你也知道，這景臨原本才是……”肖雪沒接著說下去，因為她知道，自己不說，這鄧香兒也清楚自己想說的是什麽。這天下，本該是景臨的。“當時已經是箭在弦上，哀家不得不對不起景臨，去幫景煊。這些年來，哀家已經盡可能在彌補當日對景臨的虧欠，不曾想，今日還是得再委屈他一次。”
鄧香兒鄧嬤嬤回道，“老奴從小看著王爺長大，知道他心裏是個明白人，也是個孝順的人。他會理解太後娘娘您的苦處的，怎麽可能恨您呢。”
“唉，正是因為他太過明白了，哀家才更覺得對不起他。剛才他答應哀家不再理會朝廷的事，同時也希望哀家能幫他，讓他跟林悅的婚事順利完成。你說。他都清楚，清楚自己的哥哥不願他參與朝廷之事，清楚自己的哥哥甚至都想阻攔他的婚事。但他還是願意退讓隻求婚事順利完成。可是哀家怕啊，怕到最後還是對不起他，讓他娶不成林悅。”
鄧香兒心知肚明，這太後娘娘怕皇上，所以很多時候在王爺跟皇上之間，她更偏向皇上。大概是因為王爺太懂事了，所以就算太後娘娘做的再過分，王爺都不會記恨於她，可換做皇上卻不同，若是太後娘娘偏向王爺，皇上明著不會記恨太後，實際上心裏會恨透了太後。這一點太後也心知肚明，所以才怕到最後連王爺的婚事都沒替他保成。
“太後娘娘，這事情都沒發生呢，您想那麽多做什麽。指不定到時皇上不會阻止王爺的婚事呢。畢竟這聖旨都下了。”鄧香兒勸解到。
“隻能這麽想了。”肖雪疲憊的答到。
那邊主仆兩人在談心，這邊莫景臨躺在床上休息，卻不曾真的睡著。不管怎麽說，今日母後的態度還是傷害到了自己。從小到大，母後一直都是站在皇兄那邊，不管自己再怎麽努力再怎麽懂事，母後最疼愛的還是皇兄。小時候自己會因為這個而傷心，原本以為長大了就不會，但其實，還是會的。
他心裏更是清楚，雖然自家母後剛才說著讓自己準備好娶林悅，但若是皇兄執意要讓自己娶不成林悅，到那時母後也不會幫自己的。一想到這，莫景臨不由得苦笑道，他願意做個閑散王爺隻求婚事能順利，但就算真做個閑散王爺也不見得能保證自己婚事順利完成。看來這事還得靠自己來謀劃了。想想這事對自己還真是太不公平了。
“爺，您怎麽不睡呢？”清風瞧著自家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便開口問到。
“小悅呢，可曾回去休息了？”莫景臨心情不佳，想讓林悅陪自己閑聊來著。
清風看出來自家爺心情不太好，知道大概是因為太後剛才勸他別再理會朝廷的事，見他問起林悅，便說道，“小的這就去瞧瞧，若是王妃還沒休息，小的就請她來陪您。”清風還是很識相的，總在莫景臨麵前喊林悅為王妃。
“嗯，去吧，若是她睡著了，就別打擾她，讓她好好睡會。”莫景臨叮囑道。
“小的明白。”清風說著，便出了房門，往林悅住著的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