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她自己不願意醒來。
像是跌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裏,蘇潤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的往下墜,有什麽東西在劇烈的拉扯著她腦中的某根神經,撕裂般的疼痛,無盡的掙紮。
她很努力的想要爬出這黑洞,想獲得一口新鮮的空氣,卻發現渾身動彈不得,她隻能驚慌的大叫,嘴巴張得很大,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黑洞的深淵,是一片黑暗,幽幽的傳來一把低沉刺骨的嗓音——
“爸,你未免也太緊張了,蘇潤的存在不影響我和楚家聯姻……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寵物,聽話留在身邊有何不可?”
“……你放心,我會和楚家千金訂婚,訂婚典禮就定在下個月,至於蘇潤,你完全不必掛心,若不是念及當年救命之恩,我連把她當寵物養在身邊都沒興趣……一個女人而已,爸這一生情人不少,怎麽會不能理解男人間這點需求……”
細密的痛,像無數的針刺進了蘇潤的腦袋裏,神經崩裂,她感覺到眼眶湧上的熱淚。
腦袋裏那些刺痛感密密麻麻的散開來,迅速擴散到她身體裏每一處,每一根神經,每一顆細胞,都是痛的。
她想起來,全都想起來了……
記憶翻湧,像一場陳舊的電影,在她腦海裏無聲播放,盡管她拒絕,但還是阻止不了那些畫麵瘋狂的擠進她腦海中。
它們像無數惡魔的爪子,猙獰著麵孔,在逼近她,她逃不開,殘忍的記憶並不會因為她的脆弱而再次消失。
她當時懷著他的孩子啊,那麽興奮迫不及待的去找他,結果聽見了他和溫耀的對話。
原來,曾經是他親手把她捧上天堂,又親手把她推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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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昏迷三天三夜了,怎麽還不醒?!”
病房內,男人高大的身軀站在床邊,深刻英俊的麵容上,此刻布滿了焦急和疲憊。
從受傷到現在,三天三夜,她一點蘇醒的跡象都沒有,隻有偶爾瞧見她皺著眉,微微張著嘴在囈語什麽。
他聽不清,可她哭了,哭得很傷心。
溫沉喚她,卻得不到她任何回應。
誰也喚不醒她,連項魚也說不清是怎麽回事?
項魚歎氣,“CT也做了,隻顯示有輕微的腦震蕩,可她昏迷這三天也沒怎麽吐,我估計也無礙,至於為什麽不醒,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我聯係了國外的腦科專家,今晚到機場,你再耐心等等……”
溫沉盯著蘇潤蒼白的臉蛋,倦態明顯的臉龐,沉重不已。
項魚看不過去,“五哥,你這樣急也沒用,現在能確定她生命體征正常,暫時不會出什麽事情,我也不勸你回去休息,但起碼你在沙發躺下睡一覺,你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再這樣下去,鐵打的身體都會垮掉!”
這三天,溫沉片刻都沒有合眼,守在她床邊寸步不離,公司那邊,李子傑照看著,有些需要他親自處理的文件李子傑直接送到醫院來。
“我等她醒來。”溫沉握著她冰涼軟弱無骨的小手,眉眼不抬,始終盯著她昏睡的臉。
項魚仰頭長歎,真的是勸了好幾次都勸不動。
他想了想,轉身走出病房。
到了病房外,他給楚銘打了電話:“大哥,你在哪裏?”
那邊楚銘在戶外,周身吵雜的說話聲讓他不得不把聲音拔高些:“我在月城出差,怎麽了?”
“小五嫂出事了,五哥差不多也快出事了……”
那邊楚銘慍怒的聲音馬上傳過來:“什麽鬼,你把話說清楚!”
項魚把事情跟楚銘說了一遍。
楚銘聽完,沒有絲毫猶豫,“你照顧好他們,我馬上趕回去。”
“好!”
掛了電話,項魚把手機房間口袋,抬手捏了捏眉心。
這三天溫沉不休息,他這個兄弟也跟著操碎了心,但晚上有台手術要上,他需要休息,這是對病人負責。
項魚轉身,還沒來得及走進病房,就聽見一聲悶響,有什麽東西倒下——
“靠,不會是……”
項魚衝進病房,看到倒在地上,神情痛苦的溫沉。
“五哥!”項魚衝進來,按了呼叫鈴:“溫沉暈倒了,馬上來幾個人……”
不到半分鍾,兩名護士推著推床來到病房,項魚和她們協理把溫沉扶到推床上。
項魚檢查他的瞳孔,呼吸和脈搏……
忽然手腕被握住,男人在微微顫抖的修長大手力道不似以往那麽強大,可也握的很緊。
病成這樣了,全憑骨子裏那份執著在支撐著意識。
項魚低頭,對上他微微睜開來的眼眸,猩紅無比,高燒導致的。
項魚蹙眉,“五哥,你扁桃體灌濃引發了高燒,需要馬上治療。”
“給我掛消炎,安排一張床,我就守在這邊。”
項魚簡直想罵娘了,自己這都這樣了還惦記著蘇潤。
心裏雖然氣惱,可項魚也了解他這個五哥的脾性,他做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
歎聲氣,項魚吩咐護士去拿安排病床……
折騰一番,消炎退燒的點滴掛上了,溫沉躺在病床上,明明是很困倦,卻還是睜著眼睛看著身旁床上昏睡的女人。
項魚給他調試好點滴的流速,低頭看到他還不睡,作為醫生,實在惱了:“五哥,你再不閉上眼睛睡一覺,我就偷偷給你加鎮靜劑了!”
溫沉抬眼看他一眼,“讓你治個人治了三天都治不醒,你還好意思朝我吼?”
項魚:“……”
他實在憋屈了,“小五嫂那是她自己不願意醒來,我也沒辦法了,醫術再高,也要有病患的求生意誌配合,小五嫂明顯就是……”
話說一半,項魚突然就住嘴了!
表情僵硬,抖著膽兒朝溫沉看去,瞧見那人陰沉的臉色,項魚後悔了。
抬手拍了自己那張妖孽的臉,訕訕笑道:“我說錯話了,五哥,你就當我發神經……”
“你說她自己不想醒來?”他頓了頓,又問:“她有什麽理由不願意醒來?”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著一股森冷,明明看上去那麽平靜,可項魚覺得十分恐怖。
就在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撫這尊生著病的大佛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項魚如同見到救世主一般,衝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風塵仆仆的楚銘。
項魚大喊一聲:“哥!哥你總算來了!”
像個小娘們唧唧的,張開雙臂就要撲過去,被楚銘一臉嫌棄的推開了。
“哎……”項魚被嫌棄推開後,覺得有點丟人。
外麵的護士盯著他,他隻能故作鎮靜的抖抖身上的白大褂,抬手輕輕的撥了下中分劉海,微微側過臉,對著小護士們眨了下眼,電力十足。
本身就長著一張妖孽般的臉,一雙桃花眼更是惹眼,一個電眼過去,小護士瞬間魂都要沒了,壓著聲音也忍不住那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