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覺到自己正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能聽到小乾的哭聲，能聽到大山低沉的哼唧聲，更能聽到爺爺奶奶們關切的聲音。
四叔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還說起陳陽中午的時候在縣城吃了快餐的事情。
“還沒買快餐的時候我就跟他說了，我說外麵的東西不幹淨，吃了要壞身體，讓他別買，可他不聽話，非得要買兩份快餐。我身體好，吃了沒事，但他身體虛，吃了肯定要出事。”
我身體虛？陳陽想笑，但他這會兒暈著，笑不出來。
我身體怎麽就虛了呢？難道就因為我不是童男之身，你是童男之身，所以就我虛，你就不虛了？
“等他醒了，我非得好好罵他一頓才行。”四爺爺雖然極力壓製著自己的聲音，可聽起來還是很凶。
顯然他是真生氣了。
這能不生氣嗎？就算你陳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也得顧及小乾啊。小乾這麽小，你說你倒下了，小乾怎麽辦？他沒了媽照顧，難道你還想讓他沒爹嗎？
四爺爺氣呼呼的喝了一口水，嘴裏沒半點味道，就變得更加煩躁了。
還是酒好喝。
二爺爺歎了一口氣，說道：“小陽到底是太年輕了，做事沒分寸，等他醒了，咱們好好說說他就行了，也別罵他，他現在的處境也不容易。”
這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陳陽的處境之艱難，大家有目共睹。
他父母不管他，他爺爺奶奶又沒了，現如今就連老婆都跑了。
他得獨自照顧小乾，還得想辦法賺錢養家，這日子要是換作其他人來挨，恐怕早就奔潰了。
陳陽躺在床上，聽著大家的談話，忍不住為自己的無能暗暗歎氣。
如果他本事大些，估計老婆就不會跑，那麽，大家也不必為他的事情而各種煩惱。
正歎著氣，腦海裏響起係統的聲音：“恭喜宿主完成初始任務，賺夠一萬元，係統正在進行深度綁定，綁定之後，係統將會與宿主同生共死。”
哈？同生共死？這詞聽起來怎麽這麽瘮人？
不過，陳陽還是樂了。這破係統總算要跟他終身綁定了。
別人家的係統都是一出現就立即終身綁定，可這沒啥用的破係統還非得讓他賺夠一萬元證明自己的實力之後才能與他終身捆綁。
本事不大，譜倒不小。
“麻煩你注意自己的言辭。”係統說道，“我現在正在一邊與你進行深度捆綁，一邊升級你的身體，如果你讓我不開心的話，我可能會把你弄成植物人。”
陳陽：.……
什麽叫升級身體？
“升級你的身體之後，你的體能就會從1變成2，可以幹兩個普通成年人的活，也可以跟兩個普通成年人對打平手。”
聽起來好像有點兒牛逼嘛。
“不是有點兒牛逼，是非常牛逼。”係統道，“我這是真正升級你的身體，不像其他那些垃圾係統那樣，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說宿主的體能得到了提升。我是通過升級你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器官來升級你的身體，所以等我升級結束之後，你是真真正正的擁有一個更強大的身體，而不是曇花一現那種。”
這樣詆毀自己的同行，是不是有點.……
“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你繼續。
陳陽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麽自己會突然暈倒，難道跟係統綁定並升級他的身體有關？
“這不是廢話嗎？你見過醫生動手術的時候，哪個病人不是躺在手術床上被麻醉的？”
陳陽……
為什麽係統這樣一說，覺得好嚇人？
也不知道這破係統升級他的身體需要多長時間。不知道他要多久之後才能醒過來。
他倒不是害怕係統的‘手術刀’不夠鋒利，會出現‘醫療事故’什麽的，他隻是擔心沒有自己的照顧，小乾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但是，聽著堂屋傳進來的小乾的歡笑聲，顯然是他想多了。
小乾那家夥，估計正躺在長輩的懷裏嘚瑟呢。
真是個沒心肝的小壞蛋，爸爸都暈倒躺床上了，你也不哭兩聲。
等爸爸醒了，一定要打你小屁屁。
“接下來，我要進入深層操作了。”係統說道，“這是最後一個步驟，也是最漫長的一個步驟，而且，在強化的過程中，可能會產生疼痛感。為了不讓你的身體抗拒我的操作，我必須讓你的身體進入休眠。”
能不能說人話？
“我得麻醉你。”
陳陽：.……
陳陽的意識逐漸渙散，小乾的笑語也慢慢沒了聲息。
一切，好像都化為了烏有似的。
這破係統還是個係統嗎？怎麽這麽落伍？手機升級係統要關機也就罷了，你一個植入人體的係統要升級居然也得把人體關機。
真是垃.……
陳陽的燒似乎退了一些，但仍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可三個爺爺連番查看了他的生命特征，均無任何問題。
最後，三爺爺得出一個結論：“他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睡著了，那就讓他睡吧。四弟妹，你最年輕，你今晚留下來照顧小乾。”
四奶奶點頭：“行，沒問題，今晚我跟小乾睡。”
二爺爺便吩咐四叔說道：“四亮，你明天還要去賣花生，你就早點回去睡覺。”
“那誰留下來照顧小陽？”四叔問道，“萬一夜裏小陽又燒起來怎麽辦？”
“三兄弟裏我最年輕，我留下來吧。”四爺爺壓低聲音說道，“等下我回家去把嘉嘉抱來，然後我就守著小陽，等明天一早，如果他還沒醒的話，就換三哥你來守。”
“行。”三爺爺看了看牆上的老式掛鍾，又環視一圈眾人，“既然這樣，那大家趕緊回去休息。老四辛苦點，夜裏小陽如果又燒起來，你就多用溫水給他擦擦。”
“我知道我知道，都回去吧，我也要回去抱嘉嘉了，剛剛出來的時候，她睡著了，這會兒說不定已經醒了。”
四爺爺率先離去，其他人除了四奶奶之外，也紛紛離去。
四奶奶抱著小乾，站在床邊看著昏睡的陳陽，心裏很是難受擔憂。
雖然大家都說小陽沒事，可她也不確定小陽到底有事沒事。她一個女人，什麽都不懂，男人們說什麽就是什麽。
她回到堂屋，把小乾放在嬰兒床裏，然後走到堂屋最裏頭的‘神台’前邊，從台麵上的塑料袋裏抽出三支佛香，用打火機點燃之後，就插到神台中央的香灰爐裏。
插好佛香，後退幾步，雙手合十舉在胸前，對著神台鞠了三個躬，口中念念有詞的說道：“小陽的爺爺奶奶太爺爺太奶奶，你們一定要保佑小陽，讓他快點好起來。小乾這麽小，不能沒有他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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