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活在陰影之下
在許靜宜的要求下,楚慕風將她帶去引見給蘇家掌權人。
“你想要做什麽?”楚慕風對於許靜宜的要求有些奇怪。
“我也不太清楚。”許靜宜眉頭輕輕蹙著,也在思考些什麽。
看著許靜宜的樣子,楚慕風突然沉默不語。
自己的妻子太好看,做什麽動作表情都好看。
“非要說出什麽來的話,”許靜宜抬頭看看楚慕風,神秘莫測的說道:“大概是改變一些人的命運吧。”
自從重生歸來,許靜宜改變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之後會發生什麽樣的蝴蝶效應,許靜宜也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其他人的大體軌跡還是不會變。重活一世是許靜宜的幸運,她也想盡可能的讓善良的人有好的回報。
所以,蘇太太的事情上,許靜宜想要努力一下。
楚慕風沒有聽懂許靜宜話裏的含義。但是老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他配合就是了。
“蘇先生。”楚慕風喚了蘇牧沉一聲,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許靜宜則是傾了傾身子,作為一個晚輩行了禮。
蘇牧沉見自己欣賞的年輕人過來,笑了兩聲問來找他什麽事。楚慕風這個小子,沒事是不會來找人聊天的。
“是她找你有事情。”楚慕風一指許靜宜,繼續高冷。
蘇牧沉也沒覺得楚慕風無禮。有本事的人,脾氣古怪一點很正常。更何況,蘇牧沉其實知道,楚慕風他真的不喜歡說話。
他樂嗬嗬地問許靜宜:“那麽,許家丫頭,找我有什麽事情啊?”
“蘇先生,感謝您邀請我參加這次的慈善晚宴,我深感榮幸。貿然過來打擾十分抱歉,我其實是為了蘇太太來的,她……”許靜宜環顧四周,沒有看到蘇太太譚韻的身影。
“在大概第一支舞結束的時候,拙荊她突然感覺身體不適,莫名胸悶呼吸急促,所以回她房間休息了。”蘇牧沉回答道。
蘇牧沉看著眼前這個大方得體禮數周全,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出眾的後輩,心裏是越發的喜愛。回想起剛剛在二人跳舞時,自己的妻子譚韻也對許靜宜讚不絕口,也是對她心懷欣賞的。
既然許家丫頭想要見譚韻,而以譚韻對她的喜愛程度,蘇牧沉認為見到許靜宜自己的太太一定會開心的。
“如果二位不介意的話,我邀請兩位來見一下我的妻子,如何?”
本來許靜宜就是衝著這個來的,自然點頭答應。
傭人打開房門,蘇家太太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宴會廳裏的燈光讓人忘了晝夜,但房間裏已經被夕陽的餘暉灑滿。夕陽透過落地窗,將整個房間的地板染成了紅色,蘇太太也浸染在這一片炫目的紅之中。她穿著一件緋紅色的裙子,比這一地的夕陽還要紅。安靜地眺望著遠處的婦人一派靜謐的氣質,與周身濃烈而鮮豔的紅格格不入。安靜卻帶著淡淡的憂傷。
譚韻轉過頭看向這邊,她有著一雙清澈而帶著憂鬱的眸子。傷痛初愈的她麵色有些蒼白,還帶著憔悴,但是卻依然很美。那是一種經曆過風霜的,經歲月而沉澱下來的美,足以看出她年輕時是一個十足的美人。
“蘇夫人,您好。”許靜宜微笑著衝她打招呼,心裏暗暗為這位夫人的美貌而驚歎。
“這是……許家丫頭?”譚韻看著許靜宜,臉上浮現驚訝。不久前楚慕風的婚禮上新娘逃婚的事情在圈子裏傳得挺厲害。人們不敢嘲笑楚慕風,就隻能譏諷那位新娘不懂禮數,不顧大局。譚韻對此倒是不怎麽在意。
想她年輕時也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物,禮數固然重要,但是為此要是犧牲自己後半生的幸福,那可就去他的禮數吧。
因此,譚韻不但不覺得許靜宜有錯,反而對她有幾分欣賞。
傭人將譚韻從窗戶邊推到拜訪者身前,譚韻邀請兩人坐下。許靜宜才發現譚韻坐在輪椅之上。
看見許靜宜麵露驚訝之色,譚韻笑了笑。
“幾天前一時想不開,從這裏跳了下去。”譚韻指了指落地窗:“原來這裏是可以開的窗戶,我出事後牧沉他換成了落地窗。”
“可是,剛剛在宴會上明明……”許靜宜自習回憶,發現蘇太太幾乎沒有移動過,隻是在那裏站著,就連蘇牧沉上台致辭也沒有陪著他上去。
“這一次的晚宴是在我出事情之前就決定下來的。貿然換時間會造成不好的影響。”譚韻笑著解釋道。“雖然站一會兒會痛,但是沒關係,平常坐輪椅就可以了。”
許靜宜一愣。
“我多站一會兒就會耗盡全部力氣,但是沒關係,平常坐輪椅就好了。”蘇皓笑著對剛認識的女孩說道。女孩離得她遠遠的,眼睛裏充滿著恐懼。
蘇皓在上一世也說過同樣的話,露著和蘇太太同樣的笑容。許靜宜看著譚韻隻覺得莫名的熟悉。
“好啦,我們就別說這沉重的事情了。”譚韻也覺得和小輩聊自己自殺的事情有些奇怪。“在劉玉潔還活著的時候我見過你一次,那時候還是一個粉雕玉砌的小娃娃呢。”
劉玉潔嫁過這邊來,和圈子裏的人並不熟識,都隻是泛泛之交,而她的女兒,圈子裏的人更是不怎麽認識。
“沒想到一眨眼長這麽大了。”譚韻看著許靜宜,眼睛裏滿是喜愛和欣賞。“看現在這亭亭玉立的樣子,一看就乖巧地不得了。”
是啊,我好乖巧呀,結婚當天就把老公丟下跑了。許靜宜內心滿頭黑線,吐槽蘇太太喜歡一個人就誇得這麽沒原則。
“要是我兒子還在,我一定要給他討一個像你這樣的媳婦!每天看著都高興。”譚韻自從得了抑鬱症之後今天難得的話多:“不過你們這一輩好像不怎麽喜歡讓上一輩定婚約,都喜歡自由戀愛……沒關係,我家小子肯定很會追姑娘,我就讓他追你,追不到誓不罷休!”
譚韻越說越興奮,還句句往楚慕風的痛處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畢竟總裁大人就是找許父定的婚,還沒有追過許靜宜,隻是很慫地將追她的人都嚇跑了。因此,楚慕風的臉色在譚韻的興致勃勃的講述中越變越差。
嗯,無法言說的奇妙。
許靜宜不用看就知道自家總裁的臉色定然好看不到哪裏去,她忍著笑,耐心聽著譚韻說話。
而譚韻說著說著,眼淚又不自覺撲簌簌地往下掉:“要是我的孩子沒有走丟,現在也和你差不多大……”
見譚韻傷心了,許靜宜趕忙安慰道:“蘇少爺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在某個地方好好活著呢。”
“許家丫頭,你知道嗎,我給自己的孩子起名叫蘇皓,就是希望他如千裏皓月,一生無憂。哪知蘇皓他年僅三歲便被人給帶走,下落不明了。這十幾年裏,我無時不刻在想他。”譚韻的眼淚落在她的紅裙上,仿佛是一滴血。
蘇皓……許靜宜和楚慕風對視一眼,兩人心裏俱是一驚。
是巧合嗎?
情緒上的激動讓譚韻一陣疲憊,臉上已經顯現出了倦態。心中有疑問,許靜宜很有眼色地告退了。
被傭人帶領著回宴會廳的路上,麵對楚慕風的疑問,許靜宜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也曾經問過他是什麽樣的人,但是他什麽也不肯和我說。我也隻知道他因為什麽原因被我那繼母關到了地下室,但是這個原因好像他也不清楚究竟是什麽。也許孟舒蘭那女人知道些什麽,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問她。”
兩人在談著話,走在兩人麵前的傭人眼睛向二人的方向轉了一下。
蘇牧沉將兩個人領到譚韻的房間裏之後便離開了。
身為宴會的主辦人,長時間的消失是很失禮的行為。
許靜宜和楚慕風二人回到宴會廳,楚慕風在和其他人聊天,遠遠地衝著二人點了點頭。
許靜宜還想繼續和楚慕風談蘇皓的事情,一個紅色的身影突然一閃衝過來。
楚慕風皺著眉頭用胳膊將許靜宜護住,許靜宜定睛一看,才得知是自己的繼妹,舒馨。
“你怎麽在這裏?”舒馨瞪著許靜宜問道。
舒馨確實沒有想到許靜宜會在。許靜宜從來不出席任何聚會或者宴會,孟舒蘭和舒馨想盡辦法地降低她在圈子裏的存在感。
許靜宜微笑地攔著楚慕風,說道:“我是楚慕風的妻子,楚家的夫人。收到蘇家的邀請,自然就來了。”
“楚慕風的妻子”。這個詞顯然刺激到了舒馨。她本就不容忍許靜宜能夠嫁給條件如此優秀的人,現在許靜宜話裏行間透露著她已經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回想起剛剛跳舞是她的姐姐那光彩奪目的樣子,舒馨隻覺得自己恐怕之後的一輩子都將活在她的陰影之下。
不可以。活在陰影之下,見不得其他人的是她才對。
舒馨從心底裏生長出的怨恨,帶著對許靜宜的光芒的恐懼,漸漸生出了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