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故人
許靜宜、楚慕風和許父的家常一口氣談到了晚飯時間。
許靜宜有心想修複和父親的關係,聊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
許父疼許靜宜自然是疼到了骨子裏,許靜宜小時候的事情他記得很清楚,說了不少許靜宜幹的傻事。
楚慕風還在一旁聽著,雖然板著個臉,但許靜宜覺得他聽得津津有味。
把小時候的糗事說給楚慕風聽,讓許靜宜覺得有些窘迫,但看見自己的父親那笑出來的淡淡的眼紋,許靜宜覺得還是有些值得的。
上一世許靜宜直到許父去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仔仔細細地看過他的臉。
許父老了。
已經隱約有了白頭發和皺紋,小時候總是抱著她,逗她玩,在母親去世後便漸漸和她有了距離。
許靜宜一直以為是許父不喜歡她了,許父討厭她了,但後來她才知道,許父隻是害怕她追問媽媽去哪裏了。
可惜,許靜宜是從遺書裏知道的。
這一世許靜宜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她要保護自己的親人,她要護自己的父親周全,她要她的父親長命百歲,兒孫繞膝。
許靜宜瞟了一眼坐在身邊聽自己小時候的故事聽得起勁的楚慕風。
兒孫繞膝還是算了吧……
許靜宜又看了一眼楚慕風的側臉。
這個人長得是真的帥。
晚飯許家沒有一起吃,而是分開各吃各的。
許靜宜和楚慕風在許靜宜的房間靜悄悄的吃飯,全程無話。
楚慕風率先打破了沉靜。
“你小時候……意外的很活潑。”
許靜宜臉漲得通紅。
“你一直安安靜靜的,一般不和別人說話,雖然聲音很溫柔,卻把人推了很遠的距離。”楚慕風陷入回憶。
“但是第一次見到我時,你沒有用話語將我隔離開。盡管我並沒有指望你能對我有什麽不同。”
但許靜宜卻衝他笑了。
她的笑比三月的陽光還要美麗。
從那時起,楚慕風便開始希望這份陽光能常伴他身邊,直到後來在大學再次見到她,她更堅信了信念。
這些話他沒有對許靜宜說,他害怕這隻兔子又跑的遠遠的。
許靜宜沉默了許久,開口:“我的繼母,哦不,是孟舒蘭,自來到我家起,便不斷地告訴我,我長得漂亮,我要學會保護自己。
不要和其他人說太多話,會留下話柄,不要交朋友,他們都別有用心,不要信任別人,他們最終會害了我。”
“我漸漸的不會和人交往了,不知道該如何和陌生人相處。我不知所措,我隻能聽她們的。”
“她們告訴我,你是個風流成性的人,你並不愛我,我就堅信你不愛我;她們告訴我顧旭深愛我,我也愛他,那麽我就認為我愛著他。”
許靜宜站起身,撐著桌子,將自己的臉逼近楚慕風:“在新婚之夜那天我逃婚時經曆了一些事情,再加上那一次的自殺經曆,我想清楚了許多事。所以,我為我之前的種種任性行為道歉。你對我究竟是什麽情感,我會在往後用自己的眼睛認認真真看清楚。”
楚慕風伸手觸碰上許靜宜充滿堅定神色的麵頰:“我愛你。”
許靜宜一愣:“什麽?”
“我愛你。”楚慕風放慢語速又說了一遍。“我告訴你我愛你。”
許靜宜感覺自己臉在發燙:“我才剛知道被別人騙了好幾年,那會輕易地相信別人。”
“你不相信也無所謂,反正你是我的。”楚慕風霸道地說完,便起身往書桌的方向走去。
許靜宜狂跳的心瞬間平靜。
這個該死的家夥!溫柔一點會怎麽樣!
這邊的楚慕風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房間裏的空調好像溫度有點高。
仆人進來收拾碗筷,許靜宜還有事情要做,便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去找孟舒蘭去了。
孟舒蘭正在修剪盆栽,見許靜宜來了,以為是想說許靜宜和楚慕風的事情,便故作從容,手中剪枝條的剪刀依然靈巧地來回翻動。
“靜宜,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孟舒蘭思考著該如何勸誘許靜宜將舒馨送到楚慕風的床上,卻聽到許靜宜的聲音,雖然溫柔,對於他來說卻有如驚雷一般。
“孟阿姨,你們為舒馨請來的心理谘詢師呢?我也想好好謝謝他照顧舒馨。”
孟舒蘭手一抖,一盆精致的盆栽瞬間毀了個大概。
“那位心理谘詢師已經離開了,說是有急事,連東西都沒怎麽收拾。”孟舒蘭將剪刀放到一旁,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慌張。
“那他叫什麽名字?我去打聽一下他現在在哪,把謝禮送到他手上。”
“不要!”孟舒蘭尖銳的聲音響起,讓許靜宜嚇了一跳。
“人家有急事要忙,就別給人家添麻煩了。”說罷又想趕許靜宜走:“你趕緊回去盯著楚慕風,你不在他指不定會在房間裏裝攝像頭什麽的方便監視你。”
楚慕風才沒有那麽變態好吧!許靜宜在心裏默默地說著。
她已經開始不自覺的維護楚慕風了。
離開孟舒蘭那邊,許靜宜又跑來找舒馨,想要從她那裏找出一點線索。
舒馨的房門是虛掩著的,隱隱能聽見舒馨講電話的聲音。
“……是呀,我很快就能正式出道了,到時候一定要來陪我慶祝呀親愛的!”許靜宜想要敲門的手一頓。
親愛的?她在叫誰?手不自覺碰上了門,發出了聲響。
舒馨回頭,發現站在門外的人是許靜宜,立時就慌了。
許靜宜擺出一副尷尬的樣子,“原來門沒關啊,”又一副驚訝的樣子:“舒馨你在打電話?”
看許靜宜似乎沒聽見什麽的樣子,舒馨放下心來。
和電話裏的人說了一聲“以後再聊,我先掛了。”便掛掉了電話。
許靜宜不在過問電話的事情,又問了一下心理谘詢師的消息,舒馨卻也是含糊其辭,說不上來什麽。
回到臥室,許靜宜坐在床上沉思。
孟舒蘭舒馨母女兩個身上的謎團太多了,上一世她忽略了很多地方,這一世因為自己的改變,不少問題都浮現了出來。
也許她們兩個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好對付,之後要更小心一點。
陪許靜宜回娘家這趟,讓楚慕風耽擱了不少工作,他需要在晚上將進度趕上。
許靜宜在床上坐著發呆,楚慕風在工作,許靜宜洗完澡出來,楚慕風在工作,許靜宜睡著了,楚慕風還在工作。
偶爾,楚慕風從文件堆裏抬起頭,看一眼熟睡的許靜宜。
自二人結婚以來,要麽是楚慕風先於許靜宜睡著,要麽等他回來時許靜宜早就睡了。像今天這樣的在自己麵前完全不設防地睡著還是第一次。
不管原因是什麽,看著許靜宜的睡顏,楚慕風心滿意足。
深夜,許靜宜在熟睡中突然睜開了雙眼。
這是上一世蘇皓教給她的方法,可以直接控製自己的生物鍾。
見楚慕風已經睡著,許靜宜悄悄離開了自己的臥房,來到了別墅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房間十分簡陋,一張行軍床,一把椅子和一個桌子。
許靜宜透過窗玻璃,看見了那個自己一直掛念著的心理谘詢師——蘇皓。
他依然和上一世一樣胡子拉碴不修邊幅,擋住了他英俊的麵容。
上一世蘇皓陪伴了她很久,鼓勵她,守著她以免她想不開,教會了她許多有的沒的,卻救了她很多次的小技巧。
告訴她世界上的很多人都是心懷善意的,想要避免傷害,不是去想著逃避,而是要增強明辨是非的能力。
蘇皓對於許靜宜來說亦師亦友,可以說有再造之恩。後來自己卻害他斷了手臂,連筆也無法再拿起來。
許靜宜看著坐在房間裏的椅子上發呆的蘇皓,內心五味雜陳。
她以為這一次避免了不幸,便也連同蘇皓也脫離了之後不幸的命運。
蘇皓,你運氣可真不咋地。許靜宜在內心默默吐槽。
囚禁蘇皓的房間門鑰匙就放在門外的桌子上。可能孟舒蘭覺得這樣方便些,平日裏這裏又鮮有人過來。
打開房間的門,蘇皓聽見聲音朝這邊看過來。
許靜宜還沒開口,蘇皓便從椅子上蹦起來快步向許靜宜走來。
“這位姑娘,懇求你救救我。”
“我被惡人囚禁在這裏已經一整天了,雖然飯味道還不錯,但是不知道他們想幹嘛,求你助我逃出去。”
蘇皓是一點也沒變。許靜宜無奈地想。
“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就向我求救。萬一我是他們的同夥怎麽辦?”
蘇皓看著許靜宜眼帶笑意:“我看姑娘麵相,定是一位心地良善之人。”
“你猜錯了。”許靜宜板起臉,“我就是她們的同夥,我是來拷問你的。”
蘇皓趕緊後退:“姑娘你可別嚇我,我膽子很小的。”
他定了定神,說道:“姑娘大半夜穿著睡衣過來,顯然是避人耳目,若是同夥隻要白天大搖大擺地進來就是了。”
許靜宜輕歎一口氣。蘇皓的觀察力她一向佩服。她將當做手電筒的手機隨手放在桌子上,拽住蘇皓的衣服:“聽著,我是來救你的,但現在不是出去的時候。晚上這裏的安保係統全都開著,外人進不來,裏頭的人也出不去。”
“你現在稍安勿躁,明天我再來救你出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