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你怕我?
楚慕風的話,讓許靜宜振作了起來。
二月末的陽光中裹著冷冽的風。
白色醫院高樓裏,許靜宜一改鬱鬱不求生的態度,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捧著熱水杯吃藥。
她想,重回一生,仇沒報,願沒償,怎麽能甘心呢。
不甘心,就要蓄積力量愛那個對她好了一世的男人。
心有怨恨,就要親手將那兩個罪魁禍首送入深淵去。
將苦澀的藥咽下去,她捧著杯子喝了好幾口水,這才皺著嬌柔的眉將杯子遞給一旁的護士。
護士拿過杯子,細細地看了眼杯底。
杯底透白,沒有吐藥的痕跡。
楚總的意思是讓她盯著許靜宜的一舉一動,保證她不求死,還得好好活著。
護士皮笑肉不笑的衝許靜宜點了點頭,盯著對方吃藥的任務完成,她轉身出了病房。
門關上的聲音幾乎不可聞,這奢華的私人醫院住院套房裏,那烤漆實木門的白色紋理也極盡奢華。
許靜宜暗暗呼了一口氣。
周圍的一切加深了她重生的真實感,她眺望不遠處白色屋簷的別墅群,那裏的櫻花盛開的白燦爛了整個視野。
敲門聲響起,保姆吳媽在門外的聲音有點遠,“夫人,該吃午膳了。”
許靜宜清淺的眸子微微波動,“進。”
時隔七年,她想念吳媽做的飯菜了。
吳媽將飯菜一一擺放在一旁小桌子上,又親自盛了一碗雞湯,端到許靜宜麵前。
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著關切的笑,吳媽慈祥的看著她,“這雞湯是現熬的,你聞聞多香啊,裏頭加了紅棗枸杞,最是補血養氣的了,夫人,多喝點。”
上一世也是如此。
那時候她剛在小沙發上經曆了楚慕風的折騰,渾身酸軟,加上幾日不進食,身體虛弱。
吳媽也是燉了雞湯給她,卻因她沉浸在自己想逃離楚慕風的恐懼中,失手打掉了碗,枉顧了吳媽的一片心意。
而此時,許靜宜小口小口的喝著雞湯,很快一碗見底。
她舔了舔唇上的湯汁,露出貪念柔和的笑。
“吳媽,真好喝。”
肚子裏暖暖的,全身都暖洋洋的。
吳媽頓時一張臉笑燦爛了,接過她的碗,“再給夫人盛一碗。”
“別,除了雞湯,我還想吃其他的,否則待會兒就吃不下,辜負了吳媽的手藝了。”
吳媽忙放下湯勺,給她加了碗飯,看著許靜宜吃得歲月靜好、心滿意足的樣子,她突然皺眉。
“夫人到底和先生又鬧了什麽矛盾,沒結婚前就冷戰,結婚後又割腕……夫人,先生對你的心思我看得明白,為什麽……”
她遲疑著。
許靜宜一雙眸子濕潤了,“吳媽,我想明白了,之前是我錯了。”
錯得一塌糊塗。
好在還能挽回。
吳媽從小就是楚慕風的保姆,家裏沒人,她把楚家當做自己的家,自然待楚慕風極好。
又因為許靜宜從小和楚慕風定親,吳媽對她愛屋及烏。
吳媽一聽此話,認真打量許靜宜,慈祥的臉上笑紋密集的堆砌起來。
“若先生聽到這句話,一定會高興的。”
許靜宜一瞬間悵惘起來。
她曾經到底忽略了多少他的好?
傍晚時候,白大褂醫生來例行查房。
一看許靜宜白皙的臉上透著粉潤的光,整個人狀態也極好,再看了看數據,他點頭讚道,“恢複得不錯,記得以後切忌一時衝動傷害自己身體。”
醫生話語裏多少唏噓。
許靜宜順著他目光看向自己還纏著繃帶的手腕,笑容輕軟溫柔,“再不會了。”
醫生是楚慕風的人,自然一轉身就將這件事報告給了楚慕風。
楚慕風聽了,眸光是幽黑的冷,“好,我知道了。”
許靜宜若真能像她名字那樣聽話,才是怪事。
莫非又在暗中籌劃著逃跑?
從公務事中脫身已經是淩晨兩點了,因為結婚當時鬧得滿城皆知的新娘逃婚的笑話,還有籌備婚禮他浪費了不少的時間,楚慕風手上積累了不少工作安排。
還都是要緊的事,他不得不在婚後彌補回來。
淩晨時候,楚慕風出現在醫院,他長身玉立背對著落地窗,微微俯身看著床上嬌軟的人。
緊皺著眉頭,氣壓也低沉得讓人膽寒,楚慕風臉上沒有笑意,低頭看了看她粉潤的小臉半晌。
然後他伸出手來輕揉慢撚她細嫩的手腕,那裏剛拆了繃帶,割腕自殺後遺留的紅痕還沒消失。
就像是刺在他心頭的一根刺。
他溫柔的目光一瞬間清冷起來。
那一日滿身的血,還有那血腥味還記憶猶新。
許靜宜眼眸輕顫,皺起了纖細的眉,似乎是察覺身邊有人,她不安的醒來。
看到他第一眼,反射性的身體一顫,然後她輕軟幹淨的看向他。
“你……你怎麽來了?”
她些許詫異被盡數掩藏,可他已看在眼底,握緊了她的手腕,突的笑了聲,“你怕我?”
似是冷嘲。
許靜宜連忙搖頭。
“我沒,慕風,我真的沒有。”
她解釋的話還帶著抖音,看得他眼眸愈發的冷峭,玩味的看著她,“哦?看來你是真的怕我。”
順著他眼眸,她察覺到自己攥得極緊的粉拳,她有些泄氣。
怎麽重生一世,上一生的後遺症還在?
可楚慕風的心已經狠狠抽了抽,他鬆了手,轉身就要走,背影疏離。
下一步,他突兀的頓住腳步。
那纖細白皙的小手怯怯的勾著他的袖口,白玉般的肌、膚襯得他黑色的襯衫如同墨玉一般。
楚慕風眼眸略過,鎖緊了她的小臉。
此刻懵懂又無辜盯著他的樣子,真是勾人。
楚慕風又片刻失神,回過神來時候發現許靜宜一隻小手捂著小嘴,一個可愛的小哈欠。
她失血過多、身體還在恢複期,可此刻為了留他,兩隻手臂還露在外頭。
倒春寒來得厲害,在這初春時節有些溫度還一直降低。
她袖口卷起的一角邊,肌、膚已經泛起冷疙瘩。
他一把將她按下,又攏起被子把她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粉嫩小臉。
許靜宜眼眸清淺的看著他,可一隻耳朵已經薄紅一片。
楚慕風突的低頭一笑,“不準再生其他念頭,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
他聲音泛著冷,是和他動作違和的警告。